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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姝瑶这才有了反应，纠正道。

“他是他，我是我，是我自己要来找你的。”

“找我？”

绯炎挑眉，随即一笑。

“我明白了，想来是为了大司命之事吧？”

提到大司命，叶姝瑶的眼圈便兀自一红。

她吸了吸鼻子才道。

“我听人说，你妖界有圣物唤魂铃，能唤回我爹爹魂魄，我想借来一用。”

见她说得直白，绯炎倒是也不兜圈子。

“丫头，你既知唤魂铃是我妖界圣物，那你当知，自是不可轻易借人。”

一听这话，叶姝瑶便有些急了。

“我不会白借的，我那里还有爹爹留下的许多宝贝，我都可以送你的，只要你能借我唤魂铃。”

绯炎摇头。

“你那些宝贝自是不凡，但我并不需要。”

叶姝瑶涨红了脸，一骨碌溜下榻，慌忙拉住了绯炎的衣袖，生怕他跑了一样。

“除了这些宝贝，我还可以……我可以为你找很多宝贝，我很厉害的，蓬莱的仙参果我都偷到了，你想要什么，我都可以去拿的！”

绯炎见她这般模样，不由有些唏嘘，大司命之女，生而为神，却为苍生少了一魄。

偏还被卿池渊所骗，累及父亲大司命，如今倒是剩她一痴儿孤苦司命。

不过，他为妖君，自然也不是什么同情众生的性子。

他想了想，却道。

“唤魂铃嘛，我可以借，不过你得答应我一件事情。”

叶姝瑶想也不想就连连点头。

“好！我答应你。”

……

跟着绯炎到妖界圣殿的时候，卿池渊已经早早等在了那里。

看见绯炎和叶姝瑶并肩而来，卿池渊脸色不善，看向绯炎。

“我们之间的恩怨不要牵连她！”

绯炎嗤笑一声。

“恩怨？卿池渊，我们并无恩怨。”

说着，绯炎的步子在卿池渊面前顿了一下，又道。

“倒是你，若是想还这丫头一点恩情，还是莫再多言，保不齐这唤魂铃，我就不借了。”

卿池渊一瞬脸色铁青，刚上前一步，叶姝瑶就挡在了绯炎跟前。

叶姝瑶看向他的眼神再无往日光彩，连神色都是淡淡的。

卿池渊的脸色变得更加难看，从前叶姝瑶都是挡在他跟前的，虽然他不喜。

但如今她站在自己的对立面，还是让他略有不悦。

他冷硬着脸，沉声道。

“唤魂铃。”

绯炎看卿池渊脸色难看，不由心情大好，捻了个诀，变出一只黑穗铃铛递给叶姝瑶。

这铃铛乍一看就是一普通宫铃，摇起来铃声清脆但也未见得有什么特别之处。

叶姝瑶接过铃铛，不解地看向绯炎。

“绯炎，这个铃铛要怎么用？”

“收集世间七滴至纯至善之泪，泪落铃响便为一滴，聚齐七滴，以要复生之人灵魄为芯，滴上一滴心头血，唤魂铃作响，声至六界，便能结魄成整。”

第十九章　

拿到了唤魂铃，叶姝瑶匆匆出了冥界。

既然是说要世间七滴至纯至善之泪，听来似乎简单。

回到司命殿，叶姝瑶就将司命殿的人全数召集了起来。

她将铃铛挂在大厅桌前，对着众人道。

“好了，你们现在都快点哭，要哭出眼泪来那种。”

众人不解，面面相觑，没有人有动作。

叶姝瑶有些着急。

“你们快哭呀！难道你们没有什么伤心事吗？快点快点。”

一旁的杜蘅实在是有些看不下去了，上前问道。

“叶姝瑶，你这平白无故的让我们哭，怕是不行。”

“那……今天你们谁能把这铃铛哭响了，救我爹爹，我就赠一样司命殿的宝物给他！”

叶姝瑶想了想，又补充道。

“哭的时候一定要善良，要善良的眼泪知道吗？”

众人一听有宝贝，十分配合，立马干嚎起来。

“呜呜呜呜，我好惨呐……”

“我也好惨呐，我爹也好惨呐……”

顿时整个大厅哀嚎成一片，远远听着还怪是吓人的。

叶姝瑶捂着耳朵，一双眼睛直勾勾地盯着那铃铛，可是那铃铛挂在那里竟是动也不动一下。

卿池渊进门的时候看见的就是这副景象，听鬼差哀嚎，只觉吵闹。

众人哭了半晌，也有几个流了眼泪出来的，可是铃铛依旧一声不响。

叶姝瑶拍了拍桌子，一脸失望。

“停停停！行了，我知道了，一定是你们平日做了坏事，黑心肠所以流出来的眼泪都不纯善了！”

一个仙婢抹了一把脸上不知道是泪还是汗的东西，无奈道。

“少司命，咱们沾手的都是生死之事，不免得罪人，要说完全的良善之心，怕是没有啊。”

叶姝瑶这才恍然大悟一般。

“对哦！那我去找其他神仙吧，他们不得作恶，定有良善之泪。”

想罢，叶姝瑶收起唤魂铃就要往外跑，却被卿池渊拦住。

“你做什么？”叶姝瑶的语气淡然。

卿池渊倒是也不恼怒，只是道。

“你这样，上百年也不见得能救大司命。”

叶姝瑶咬了咬唇，她自知天资愚笨，想救爹爹只怕力有不逮。

叶姝瑶有些犹豫着开口。

“此话……何意？”

卿池渊拿过她手里的唤魂铃，轻轻摇了摇，铃铛脆响两声。

他这才道。

“至纯至善之泪，并非指良善之人落泪，而是情至深处，情不自禁之泪。”

情不自禁之泪？叶姝瑶想了想，有些不理解。

若是从前，卿池渊定是嫌她愚笨不自知。

可现下，他只收起唤魂铃，面无表情道。

“你跟我来。”

言罢，卿池渊闪身离开，叶姝瑶忙跟了上去。

……

凡间。

一座破落的小房子外，一老妇人坐在门口枯黄树墩上，手里捧着一面镜子。

镜中是一张岁月刻凿过的脸庞，满是皱纹沟壑，老妇人笑起来，牙也已快掉光。

不一会儿，一位老人端着一盆清水走出来，放到老妇人跟前。

“好了，水来了，我帮你把头发洗洗。”

说着，老人拔下老妇人头上的荆钗。

老妇人银丝般的长发立马散开，老人拿着梳子为她轻梳着。

叶姝瑶不解地看了一眼身旁的卿池渊，一对恩爱的老夫妻罢了，似乎没有她想要的眼泪。

卿池渊解释道。

“这妇人天命将近，几日后就要重入轮回了。”

第二十章

远处，微风轻拂。

老人温柔地将妇人的头发浸湿，然后放了几片薄荷叶进去。

他将头发泡了泡，嘴里还念叨着。

“你就喜欢用薄荷叶洗头，若是下辈子我没在你身边，也不知道谁能记得这回事。”

老妇人咧嘴一笑，脸上的纹路皱成一块。

她摇摇头。

“不妨事，若我先走了，定是会在奈何桥前等你的。等到你，我再走。”

老人闻言，偷偷抹了一把眼泪，却是笑道。

“听人说那里冷哩，我哪会让你久等？若是等到这一天，我将你后事处理好了就来寻你。”

两人说着，相视一眼，却是笑了起来。

不远处的叶姝瑶看着这一幕，心里不自觉颤了一下。

从前爹爹常说，若是今生能得一相伴白首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