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让小平凡去给方芷夹菜的时候，方芷低头，吃了。

只不过，他看不见她的表情。

也不知道，她究竟是怀着怎么样的心思吃的。

他当然记得，方芷喜欢吃奶黄包。

他记得，方芷最喜欢穿黑色的衣服。不是因为好看，而是因为方便。因为总是为他受伤，为他流血，只有黑色的衣服，不会留下鲜血染过的痕迹。

他还记得，方芷给他泡的咖啡，总是精准的给他把握好甜度，不苦，不涩。

方芷离开之后，他才知道，她究竟在他的生活里，扮演了多么重要的角色。

只可惜当年还太年少，还太无知。

一直以来的高傲和盛气，让他看不清，究竟谁才是最爱他的人，谁才是他最爱的人。

等他明白的时候，已经伤了方芷太深，太深。

深到他都想问问自己，当初怎么忍心，对这样一个弱女子下手。

而事到如今，就连两个人心平气和坐下来吃一顿早餐，都已经是一种奢望。

但就算他一再放慢动作，一再拖延时间，一顿早餐，也维持不了多久。

佣人们将餐盘们收下，桌上的温馨也跟着消失，恢复了两人间的凝重。

方芷首先开口打破沉默：“你想给我什么公道。”

第36章 公道

林羡道：“等等，还缺两个人。”

然后他对手下吩咐了一句，便有两个人被带了上来。

两人颇有些狼狈，头发零乱，衣服也皱巴巴的，看起来是穿着隔了夜。

方芷眼神一厉，是林可欣和明城！

林羡带着方芷在沙发上坐了下来，对着眼前的两人道：“你们对念慈做了什么，隐瞒了我什么，一件一件交代清楚。”

林可欣被关了一夜，现在终于见到了林羡，还不死心地想要把自己洗脱出来：“霆安，你听我解释，我是无辜的，方芷的事情我不知情，我是被别人利用的。对，都是明城，都是明城想要暗算你，抢走方芷……”

林可欣的声音渐渐弱了下来，因为林羡不为所动的神情。

在场没有一个人在听她编出来的谎话，她的独角戏也唱不下去。

方芷看着明城。

林可欣本性非善，对她做出这样的事情，方芷能够想象得到。

但她想象不到的是，一直以为视作好友的明城明大哥，竟然也会对她不择手段。

甚至不惜牺牲她最在乎的孩子。

她目光直直地看着明城，“为什么？”

所有的事情败落，明城似乎也不再伪装。

他一直以来的温柔假面彻底掉落，脸色阴沉。

“成王败寇，我没什么好说的。我就是看不惯林羡，他得到了所有的一切，偏偏还不珍惜。我明城不比他差，你为什么不愿意接受我？”

“是不是只有我坐上了海城第一的位置，你才会多看我一眼。”

方芷摇头：“爱情从来就没有道理可言。我只是不爱你，与你的身份无关。”

明城咬牙：“我不相信！林羡有我对你好吗？他不过是跟你玩玩，我才是真心真意爱你。如果不是因为身份和地位，你怎么可能不会选择我！”

方芷再次摇头，没有再说什么。

明城对爱情走入了误区。他的爱是攀比，是占有，这些过于物质的东西，让他忽视了爱的真谛。

爱，是尊重，是保护，是情难自禁，是只要你幸福。

林羡道：“把你们做的事情一五一十说出来，否则明天，海市就再也没有林家，和明家。”

林可欣哈哈大笑起来。

她知道，林羡既然这么说了，就说明他已经将一切都查得明明白白。

现在，只不过是为了在方芷面前做一场戏罢了。

那孩子现在林羡的手里保护着，她的试验这辈子也不可能再进行了。

她本可以咬死不松口，可是林家还有疼爱她的父母。

虽然她可以不在乎其他人的死活，但是她，无法让自己年迈的父母，头发花白还需要在外面讨生活。

既然林羡想要给方芷一个交代，那她就跟他交易。

“好，我希望你说话算话。我坦白一切，你不要对林家动手。”

“方芷从来都没有伤害过我，之前我对你说的推我打我，都是我编的。”

“偷走你项目机密的人，也不是她。是我，我拿给了明城，让他抢下了项目，帮他坐上了明家家主的位置，和他达成协议，方芷归他，然后定期给我血清帮我治病。”

“绑架的事情，也是我和他合谋的。我带走孩子，他带走方芷。”

“从来都是明城一厢情愿，方芷，没有出轨，都是我编的。”

林可欣咬牙切齿为仇敌洗白，恶狠狠道：“这样够了吧！”

第37章 可以放我走了吧

不够。

怎么会够。

即便已经查明了所有真相，当林可欣再次揭露的时候，林羡还是几乎忍不住想杀人的冲动。

他的念慈一直以来都是无辜的。

她想解释，可他从来不听。

觉得她说的一切，都是狡辩。

是他，将深爱他的方芷，亲手推离了自己身边。

林羡喉头滚动，艰难地问道：“小平凡，是我的孩子吗？”

他渴望得到答案。

又害怕得到答案。

他已经隐隐猜到了小平凡的身世，可如果一切都如他所想，那他究竟欠了方芷有多少！

事已至此，ᴶˢᴳ也没什么好隐瞒的。

明城点头：“我和方芷，从来没有过超过朋友以外的关系。”

没有直接回答，可却昭示了一切。

林羡几乎稳不住自己的身子。

他双手捂脸，控制不住自己表情。

他究竟做了什么啊……

方芷坐在一旁，默默地听着这场以她为主角，为她而开的洗白盛宴。

这是她做梦都想得到的清白。

可是当她经历了那么多，坐在这里，却如一个局外人一般，无法引起她心中的一丝波澜。

她已经不在乎了。

她的心，早在坠楼的那一刻，随着呼呼的风声，粉身碎骨。

就算所有人的忏悔再诚恳，就算他们的补偿再盛大，也挽回不了她已经死去的心。

现在的她，只想要好好看着小平凡长大，然后平静地离开人世。

“念慈……”

林可欣和明城的作用发挥完，林羡让人把他们带了下去。

他承诺不会对林家和明家动手，但是他也会让他们付出应有的代价。

而现在，他亏欠最多的人，只剩下一个。

方芷平静地看着他：“你给的公道，我收到了。现在，可以放我走了吧？”

第38章 我喜欢顾叔叔

林羡浑身一震。

他知道自己把方芷伤得这么深，已经没有脸面再祈求她留下来。

可是亲眼看到方芷真的对他再没有丝毫感情的时候，他还是控制不住的心痛。

脑海里闪过当年两人朝夕相处的片段，细节像慢镜头特写般一点一点播放，原本美好的回忆，现在想来却像是折磨。

再也回不去了啊。他再也拥有不了如此纯粹的感情。

林羡的心，不禁凉了。

他想告诉方芷，当年他要求医生打掉方芷的孩子，是因为当时胎位不正，医生说，如果不流产，可能会一尸两命。

他想告诉方芷，原来林可欣并不是小时候救了他的那个人，是他认错了，他和方芷，才是命中注定。

他想开口挽留，却不知道，该说什么，才能让方芷留下来。

“念慈，让我帮你……至少，让我帮帮孩子。”

林羡用尽全身力气，才克制住自己的真实心声，用孩子的借口，劝说方芷。

“我是孩子的父亲，他的成长，我有一份责任。”

方芷摇头：“不用了，这些年，我们母子两个，也过得很好。”

林羡几乎是恳求道：“至少留在我看得见的地方，孩子不应该过得那么辛苦。”

方芷有些怔然。

是啊，她和林羡的恩怨，不应该牵扯到孩子的未来。

孩子是无辜的，他那么乖巧，那么聪明，未来可能是一名好医生，一名科学家，一名商业精英……可如果没有好的教育，没有好的童年，可能这些都不会实现。

小平凡在远处听到自己的名字，蹦蹦跳跳地跑了过来。

“妈妈，你们在说什么啊？”

他趴在方芷的膝盖上，但眼神还不住地看着林羡。

见林羡也看向他，不自觉对他露了个大大的笑脸。

林羡看着小平凡，心中触动。

这是他和方芷的孩子。

不论怎样，他都要试一试。

就算念慈这辈子都不会原谅他，他也一定要照顾好她们。

方芷摸了摸小平凡的头。

小平凡被摸得有些痒，傻傻地笑着问：“妈妈，我们是要和顾叔叔一直住吗？”

两个大人都愣住了。

小孩子的思维很简单，因为一直跟着方芷东奔西跑，小平凡以为这次他又要搬家了。

他好喜欢住在顾叔叔家里，床很软很大，还香香的，早餐也好好吃。

还有顾叔叔可以陪他玩！

他觉得，如果顾叔叔有孩子，那一定是全世界最幸福的小孩！

如果他能和妈妈住在顾叔叔家里，那也是全世界第二第三幸福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