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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琉微别开眼，闪动着长睫的细泪，轻声回绝着：“我们已经分手了，你还有唐倩，还有整个战队……所以，你以后不要再来了。”

一字一句，她不知道花了多大的力气才说出来。

裴宴听着，心口像是被什么东西压得死死的，让他好半天没缓过神来。

现在他忽然发觉，原来小琉也会用语言伤人。

那句话，就像是一把利刃。

裴宴喉间滚动，看着她眼底满满写着拒绝。

许久，才缓缓收回目光。

病房外的温晓棠忍无可忍的走了进来，她看都没看裴宴一眼，径直朝着小琉走来。

两人并肩错过。

就在裴宴准备走出病房的那刹那间，里面传来温晓棠的惊叫声！

“茉然！你怎么了！？”

裴宴闻言心里一沉，转头又冲进了病房中。

只见病床上，小琉大口的鲜血从嘴角溢了出来，在一瞬间染红了整个病床。

裴宴被这突如其来的事故惊得呼吸都停了一瞬，他手忙脚乱的从桌边扯出纸巾去擦小琉的嘴角。

可入眼那一滩红，像是怎么也清理不干净。

“医生！！”他大声冲外面喊叫，摁着无数遍呼叫铃，心里从没有哪一刻比现在还有紧张惊慌，“茉然，坚持住，茉然……”

小琉隐隐听到裴宴带着无措的叫声，想说话却怎么回答不了，只觉胸腔积压的疼意遍布了全身。

她有些抑不住那疼，也不知是胸口还是心口发出来的，眼泪再次沾湿了眼角。

好疼，好疼……

疼得她连裴宴的模样也慢慢看不见了……

第二十章

离小琉昏迷那会儿，急救室灯已经亮了三个小时。

外面就站了三个人，各有不一样的情绪。

温晓棠坐在长廊的椅子上，双手捂着脸，双肩一下下耸动着。

细微的抽泣声在安静的长廊清晰可闻。

贺西周在晓棠轻声安慰着。

最沉默的，则是站在窗边迎着风吹的裴宴。

他背靠着墙，眼神定定地望着急救室的红灯，心里的忐忑感随着时间越来越强烈。

三个小时，他连眨眼都很少有。

满脑子都在想着刚刚那刺眼的一幕。

他对癌症没什么该概念，也根本就没想过死亡会离他那么近，就发生在他身边。

这种感觉就像是有一双手试图把他心剜出来。

不知道又过去了多久，红灯熄灭。

在医生走出来的刹那，三个人也同时冲了过来。

询问的话还没说出口，却被医生先破头盖脸的训斥了一通。

“患者本来就因为病情的加重和放疗变得很脆弱，你们怎么能再刺激她？幸好现在没什么事离开，希望你们不要再有下一次了，到时候连动手术也救不了！”

裴宴眸色骤然一沉，紧攥着双手说不出话来。

那心口的一番顿痛，让他不明白为什么会有这样的滋味儿，只觉得很疼，也很致命。

“辛苦了。”贺西周微微颔首，送别了医生。

温晓棠脸色顿时煞白了一片，转头就抓紧了裴宴衣领，怒骂：“裴宴，你非要看着茉然被你气得去死，你才能心满意足吗？才能开心吗？你到底有多恨她！”

裴宴薄唇紧抿成一条线，许久未曾休息的脸色更加阴沉难看。

他没有还手，任由温晓棠打骂。

不多时，赶来的贺西周才拦住了温晓棠的动作：“晓棠，这里是医院。”

温晓棠终于罢休，指着裴宴勒令道：“马上给我滚！滚！！”

说完，便朝着病房离开，多呆一秒都会忍不住怒火。

清净后，贺西周看着脸上多了几条红印的裴宴，叹了口气。

“先出去吧。”

裴宴面上没多表情，只是抬眸往了眼病房的方温，率先走了出去。

出了大门，凛冽的寒风便横扫而来。

两人找了个挡风地方停下，贺西周拿了根烟递给裴宴。

他问：“你现在还戒烟吗？”

自从打了电竞以后，裴宴改了很多恶习，抽烟喝酒这些一律不沾。

但是现在贺西周也能看出来他情绪不对，抽烟也恰好是一种发泄方式。

裴宴没答，接过那根烟点火。

他靠着墙，吐出一团烟圈，心里的那点难受怎么都没缓过来，甚至有点燥。

默了一会儿，他突然问：“她的病没救了吗？”

连自己都没发现问出这话时，捏着烟的指尖都有些抖。

贺西周叼着烟望着外边的夜色，拧眉想了想，又解释：“不是没得救，只是错过的最好治疗时机，如果早些接受治疗，可能都不会这么难治。”

裴宴变了脸色，沉着声又问：“她的病是什么时候的事情？”

“你问我？”贺西周撇过头看他，觉得这话有点好笑，“这件事你作为她男朋友，不是应该更了解吗？”

裴宴微微一怔，说不出话来。

贺西周冷笑着收回眼神，又出声解释，“半年前，她忙着帮你打战队比赛的时候。”

第二十一章

裴宴拿烟的手一顿，半截烟灰就这么落了下来。

贺西周口里吐着烟圈，看他的眼里满是讽刺。

“裴宴你知道吗，我第一次看见茉然的时候，她还是个那么开朗上进的女孩，这才短短几年，就变成了现在这样？”

贺西周看他的眸光闪过一抹阴鸷，话里如同藏了冰，续而开口：“我看着她躺在一滩血地里，一点呼吸都没有，可能再迟一秒，她就永远活不过来了，裴宴，那种场景，刚刚应该经历过一次了吧？你有没有想过小琉也有离开你的那一天，有没有想过她真的会死？”

嘲讽狠狠戳进心里，裴宴整个人错愕了许久。

他心里一阵发空，连烟上那点星火烫到了手都不觉得痛。

“如果我知道茉然陪着你会变成现在这模样，当初我不会放手。”贺西周深深地看着他，踩灭了烟头，转身走进了医院。

寒风在耳边呼啸，吹得四周草丛沙沙声不断。

晚上，芝加哥负一度的冷空气一阵接着一阵，来往行人都越渐少了许多。

裴宴低眸看着烫红的指腹许久，丢了烟走进冷风中。

接下来的几天。

芝加哥的大雪也终于有了转小的迹象。

朦胧的冬夜里，灯光下的雪花飞絮。

裴宴孤影单行，一人站在医院的走长廊窗边，目光远远望着病房里的一切。

而病房里，黎明正在为小琉做检查。

小琉表现很乖巧，递到手边的一堆花花绿绿的药丸，也毫不犹豫的干咽下去，看起来就像是已经逐渐习惯了治疗。

半小时后。

黎明小琉做完检查出来，刚要走，就迎面被一道人影拦住了去路。

“医生，茉然的情况怎么样？”

黎明闻言一顿，合上手中的病历本，抬眼看着眼前的裴宴。

他表情突然严肃：“不容乐观。”

“虽然最近温小姐，哪怕现在接受治疗，也只是杯水车薪，还要尽快找到匹配的骨髓。”

裴宴表情一滞，说话不觉紧张了起来：“现在芝加哥还没有匹配的骨髓吗？”

黎明轻声叹了口气：“没有，如果再没办法骨髓移植，温小姐可能活不过半年。”

裴宴心口一窒，有那一瞬连呼吸都沉重了几分。

说完这些话，黎明又收到了其他病患的消息，快步离开。

寂静的长廊独留下裴宴一人愣在原地。

他透过窗，看着病床上消瘦不已的小琉。

有那么一刻，他恍然想起了贺西周的话，眼前的小琉和五年前对电竞充满斗志和温往的小琉全然不一样。

病痛在她脸上留下的尽是憔悴，早已经失去了曾经天真烂漫的模样。

裴宴看得心里莫名不适。

这会儿，手边的电话响起。

裴宴收回视线，看着来电的陌生号码，他犹豫了几秒，而后接通。

紧接着，话筒里便传来周贤急切的声音：“队长，你打算什么时候回来？”

裴宴沉默了一瞬，薄唇微掀：“我暂时回不去。”

周贤惊讶不已：“可战队怎么办？”

“战队暂时由季川来管理，我在芝加哥还有很多事情没有解决，”裴宴回着，视线落在病房里小琉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