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忽地两人同时开口。

“我不是故意隐瞒身份的。”

“顾廷壹……”

两人同时愣住，顾廷壹说：“你先。”

江棠抿了抿自己的筷子，开口。

“顾廷壹，是不是第一次见面开始，你就知道我是江祺烨的妹妹了？”

第41章

顾廷壹沉默了一瞬，点了点头。

“是。”

无可厚非，他当时正巧去看了钢琴大赛，也正巧看到了苏辞月。

他也看到过关于江祺烨认了个干妹妹的事，江棠的这张脸辨识度很高，只看了一眼他就记住了。

所以，那天江祺烨出现后，顾廷壹就走了。

他是有些刻意躲避的，毕竟这份过于沉痛的记忆不是所有人都愿意想起的。

江棠便没有再说话。

原来顾廷壹的出现也只是因为江祺烨罢了。

她不可否认，有对这个人产生过一丝心动，但也没有到喜欢的程度。

“我知道了。”

又说：“隐瞒身份什么的，我不在意的，你不用过意不去。”

江祺烨这时打完电话回来了，江棠便笑着给他夹菜：“哥，你不是说最喜欢我做的糖醋排骨吗？这可是我特意为你做的！”

……

晚饭过后，江祺烨与顾廷壹一同离去，江棠忽地出声叫住顾廷壹。

“顾廷壹，你等等！”

顾廷壹停下脚步，江棠小跑着去拿来那天的外套，塞进他怀里。

“给，你的外套，已经洗干净了。”

顾廷壹轻点头。

江棠向两人挥手告别后，就关上了房门。

她的心情有些微妙，短时间内都不太想见到顾廷壹了。

第二天。

江棠照常回到公司工作，途经会议室，忽地被方勇叫住。

“江棠！你过来一下，有个好消息要告诉你。”

江棠有些莫名，自己能有什么好消息。

推开会议室的门，江棠便看见熟悉的人，秦墨寒坐在椅子上，对上她的目光后眸光有些闪烁。

江棠避开了他的视线，转身看向方勇：“有什么事吗？”

方勇拿出一份合同，笑说：“言川的新专辑需要一位女声合唱，大家将这个名额给了你。”

旁人纷纷投来艳羡的目光。

江棠却不可抑制地皱起了眉。

她以为她说的已经很清楚了，不愿再与他有牵扯，秦墨寒还想做些什么？

“抱歉，我没什么时间，我自己写的歌最近也在准备中。”

方勇笑容一僵：“这可是千载难逢的机遇，你的歌晚些再发也不迟……”

江棠打断了他的劝告：“对不起，我做不到，请各位另行商讨。”

语落，江棠推门而去。

有人小声骂她：“真是不知好歹！”

“她一个无名小卒，快三十了还没有代表作，真不知道哪有脸摆架子！”

江棠只当耳边风。

后来听顾佳说起，在她拒绝后，秦墨寒便将那首歌从专辑中删除了。

江棠抿了抿唇，秦墨寒这个人还是一如既往的固执。

很快她也没有心思关注这些了，在她的歌发布前，她江棠还有一场钢琴比赛。

这一次是最终决赛，江祺烨为她特地定制了一身礼服。

比赛当天，江棠在后台换衣服时，才惊觉自己的礼服被剪烂了。

无奈之下，她只得穿上原本的衣服出来。

门外的人很多，江棠四处寻工作人员的身影，却没注意人群中有一道身影猛然朝她的方向跑来。

“噗嗞……”

什么东西扎进肌肤的声音传来，江棠瞳仁骤缩，手上满是温热的血。

第42章

有人看清了血，开始尖声尖叫：“杀人啦！”

人群一下陷入了慌乱，行凶者混入其中不知所踪。

江棠僵在原地，不知所措地看着自己面前的秦墨寒。

她不知他是怎么赶过来的，只是反应过来时就已经被秦墨寒紧紧抱在怀里。

在秦墨寒支撑不住往前倾时，江棠下意识地抱住了他的背，温热的液体顺着指尖往下淌，江棠摸到了刀柄，在秦墨寒的右胸膛。

这把刀是瞄准了她的心脏刺过来的，如果秦墨寒不是面对着她挡住的话，可能他就已经死了。

如果他没有出现，江棠也已经死了。

江棠浑身止不住地战栗，不知是恐惧自身的死亡，还是担心秦墨寒的死亡。

“棠棠，没事的，别怕，你安心比赛就好。”

秦墨寒的声音十分虚弱，他第一时间却想着安慰江棠的情绪。

江棠咬紧了唇，刻意压下心中的情绪，冷淡道：“你别说话了，不准死，我不想亏欠你。”

秦墨寒只笑，声音越发地轻：“好，我答应你。”

“放心，这是我亏欠你的，不用你还。”

江棠却不再与他说话，只颤着声音大声呼喊：“快打120！求求了！”

很快有医护人员赶上前来，将秦墨寒送去了医院。

江棠迈出一步脚，竟想要跟上，却生生又停住。

她不能去。

刀刃几乎完全没入了肌肤，扎透胸骨，刃尖自另一侧可以看到，可见行凶者有多痛恨江棠。

江棠看着被血染红的双手，心被一双手狠狠攥紧，几乎有些喘不过气来。

后台的事并未那么快传到台前，比赛仍旧在进行。

江棠是最后一名出场的压轴选手。

“接下来，有请我们这次比赛的最后一名选手，江棠。”

主持人喊着她的名字，江棠便这么上了台。

现场的数万名观众，以及直播前的数万名观众目光之下，江棠只穿了一条普通的白色连衣裙，胸前还沾染上了秦墨寒的血，她就那么平静地鞠了一躬，在钢琴前坐下。

现场炸了锅，主持人只得说那是油漆所绘制的艺术裙。

其他选手都弹奏了著名音乐家的作品，比如贝多芬的《第六交响曲》，莫扎特的《协奏曲》。

江棠却选了一曲鲜有人知的小众曲谱，名为《牧神之夏》。

黑白的琴键被指尖上未干的血迹染红，旋律响起，宛转悠扬。

一开始是压抑的，像是黑暗的夜晚，忽地便有了雀跃的音符，宛如天将明之时万物一个一个苏醒。

渐渐地，音越升越高，推上了高潮，像是郁郁葱葱的丛林之中，万灵吵嚷，ʝ构成一个绚烂的盛夏。

最后节奏渐缓，仿佛天色已至黄昏，鸟儿与虫鸣停止，温柔睡去。

最后一个音符落下，江棠浑身已被汗水浸透，一滴汗水从浓密的睫毛落下，在琴键上砸开，发出微乎其微的声响。

台下沉寂了一瞬，随机爆发出猛烈的掌声。

江棠起身鞠躬，退场，指尖仍在发颤。

她甚至都没有留到颁奖的那一刻。

江祺烨在台下等她，眉头皱的铁紧，欲言又止。

“哥，先带我去换身衣服吧。”

晚些时分，江棠得知江祺烨抓住了这件事的始作俑者，警察已经在盘问了。

江棠作为目击者被带到那人面前，怔了怔，却并未感到多意外。

“原来是你。”

“蒋书涵。”

第43章

江棠又怎会不知，这个整容成她的模样的女人，就是蒋书涵。

只需一查便知晓了。

是她不愿多加理睬，江棠以为她会另寻出路，谁知蒋书涵却变本加厉。

事情已经败露了，蒋书涵也不再装模作样，看着江棠，露出恶毒的神情。

“你怎么知道我的名字！区区一个做替身的可怜虫！你不配叫我！”

语落，蒋书涵又低声咒骂：“凭什么就算是替身，我也不可以！”

江棠看着面前的女人，顶着熟悉的脸，却让她透过神情看见了另一张脸。

她总会想起多年以前，蒋书涵笑着挽住她的胳膊，亲昵地叫她：“棠棠。”

但美好并不会持久，与多年后的场景重叠，蒋书涵拉着她说：“你怎么不去死！”

江棠目中微微刺痛，阖眼叹了一口气。

她淡淡说：“我竟不知，你对我的恨意这么深。”

“蒋书涵，我有些后悔了，当初我是不是不该在操场上拉你一把。”

江棠的声音很轻，落在蒋书涵耳边却如同惊雷，震得她整个人僵在原地。

江棠不再看她，与警察说了案发经过，便转身离去了。

蒋书涵怔怔看着她的背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