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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到这个比喻，柳思慧噗嗤一笑，王浩他们要是看见这样的柳沐泽，不知道不会回把下巴笑掉。

“我们要一直在一起啊。”她环住柳沐泽的腰，安心地靠在他胸膛上。

柳沐泽轻轻嗯了一声：“一直在一起。”

“那你要记得，每次出任务的时候都要保护好自己，你可以受伤，但不能死。”柳思慧收紧了手臂。

柳沐泽嘴角微扬：“以前我不怕死，现在有了你……我的确有点怂了。”

“……你这话要是阿姨听了，她会骂你。”

“不会，她巴不得有人让我怕死。”

“……”

白驹过隙，转眼一年过去。

柳思慧跟柳沐泽在建军节领了证，到了国庆两人才办了酒席。

来人除了两家的亲戚，就是柳思慧较好的同学和柳沐泽的同事。

他们站在酒楼门口，笑脸相迎来参加婚宴的宾客。

抬眼间，柳思慧看见不远处树下一个军绿色的身影。

她眯了眯眼，仔细一看，好像是齐震远。

自打两人那次在供销社门口说完话后，整整一年都没再见过面了。

他瘦了很多，脸色也不太好，一双幽深的眼睛像是晗带着一辈子的眷恋和遗憾。

“看什么呢？”身边的柳沐泽轻声问。

柳思慧看了他一眼，又往齐震远那边看，却发现人不见了。

“……我好像看见齐政委了。”她微微蹙眉。

柳沐泽顺着她的视线看去，只看见一片空荡。

柳思慧摇头呢喃：“大概是我看错人了。”

天气晴朗，树影斑驳。

听着身后喜庆的鞭炮声，齐震远浑浑噩噩地迈着步子向前，仿佛是在彻底走出了柳思慧的生活。

这一整年，他不知道自己怎么挨过去的。

柳思慧不知道，他经常偷偷去看她。

而这一年，他见到了她从没有过的笑容，那样的明媚幸福，却不属于自己。

齐震远停下脚，满是血丝的双眼漫起挫败和低迷。

“原来没有我的生活，你能活的那么好……”

第41章

齐震远失魂落魄回到办公室，通讯员急匆匆拿来药，又倒了水：“政委，您烧还没退，赶紧把药吃了吧……”

然而齐震远却摇摇头：“放着吧，我一个人待会儿。”

通讯员欲言又止，见他又摆摆手，才放下药和水，敬了礼转身出去。

看着桌上的药，齐震远似乎已经感受不到心脏的跳动。

也许从柳思慧告诉他她已经爱上别人的那一刻，他的心已经死了。

他麻木地伏在桌上，逐渐模糊的意识像只大手，把他扯进深渊。

“震远？震远！你快醒醒啊！”

好吵……

“震远！你都昏迷四天了，你赶紧醒醒啊……”

这个声音是……妈？

齐震远奋力抬起沉重的眼皮，入眼便是大片白墙，还有正在滴药水的黄胶管。

见他醒了，齐母喜极而泣：“你可算醒了……”

齐震远一时没反应过来：“我怎么会在这儿？”

“你高烧引起肺炎，昏迷了整整四天呢！”

齐母倒了杯水，对他的态度似是软和了下来，但还是夹杂着恨铁不成钢：“听通讯员同志说你是因为淋着雨回去才发烧……人都已经没了，你才知道痛。”

听了这话，齐震远愣了：“什么没了？”

齐母面色微变：“难不成你连脑子都烧坏了？今天正好是思慧的头七。”

一句话像是雷在齐震远耳畔震响。

柳思慧的头七？

她不是跟柳沐泽结婚了吗！？

他眼神颤了颤，强忍着浑身的无力坐起身，猛地拔掉了针头。

手背传来的疼痛提醒着他，这不是梦。

可那一年又是什么？

他亲眼看到活生生的柳思慧，她有父母，上了大学，甚至爱上了别人，成了别人的妻子……

齐母被他的举动吓了一跳：“你这是干什么？”

她叫来护士重新给他扎上针。

而齐震远就像被抽离了灵魂，整个人都没有任何反应。

齐母虽然因为柳思慧的事儿对他心存芥蒂，但终归是自己儿子，还是不免担心起来：“震远？你到底怎么了？”

过了很久，齐震远的眼神才重新有了光。

他僵硬转头看着母亲，嚅动着干裂的嘴唇：“妈，我真的错了……”

齐母愣了愣，好像是明白了他说的是什么，一下就红了眼：“你现在知道错了，都晚了。”

“是，已经晚了。”

“我不该自以为是的介入思慧的生活，我让她消磨了对婚姻所有的信心，我让她受了太多委屈，是我害死了她，是我……”

齐震远低下头，颤抖的双手抱着头，像是一个忏悔的罪人。

听着这些话，齐母落下了泪，却说不出话。

原本沉寂的病房，回荡着男人沙哑的呜咽。

齐震远不顾医生的劝阻硬是出了院，他没有回军区，而是去了墓园。

天空飘着细雨，他站在一座新墓碑前，缓缓蹲下，将怀中的花轻轻放下。

碑上照片里的柳思慧笑的依旧那样明媚鲜活。

齐震远扬起嘴角，惨淡一笑：“我知道，你大概是不愿意见到但我的，但我还是自私的来了……”

“思慧，我看到了你没有我的生活，很幸福，是我从没有给过你的。”

说到这儿，他眼眶湿了：“对不起，是我辜负了你……”

第42章

齐震远扶着墓碑的手缓缓收紧，用力到骨节都泛了白。

冰凉的雨淋在他的脸上，和温热的泪水融在一起，滴落在洁白的菊花上。

他哽咽着，只觉呼吸都被束缚。

原来不管在哪个世界，他都已经失去了柳思慧。

那个曾经满眼都是他的女人，再也回不来了……

齐震远不知道自己在柳思慧墓前待了多久，又说了多少话。

雨慢慢变大，直到停下，他才撑起身体离开。

乌云逐渐散去，阳光穿过云层洒在潮湿的街道上。

齐震远停下脚，缓缓抬起头。

世界的光这么刺眼，可他生命里的光却永远不会再亮了。

他低眉自嘲一笑，这一切都是他自找的，还有什么脸面去感慨。

突然，于英楠的声音响起。

齐震远转身看去，只见头发凌乱，双眼通红的她跑了过来，一下攥住他的手：“我找了你好几天啊……你去哪儿了？”

面对这个女人，齐震远眼底闪过抹冷冽，他抽出手，根本不愿再搭理。

而于英楠像是受了刺激，不顾一切再次抓住他：“震远，电视台把我开除了，还把我的事儿放到了节目上，现在根本没有工作单位肯要我，我求求你，看在我们相识一场，也相爱过的情分上，你帮我这最后一次吧……”

齐震远冷眼看着：“那是你自己的事，与我无关。”

说完，撇开她就走向马路对面的车。

“震远……你明明说过爱我的，就算那只是过去，那不是也算爱吗？震远！”

于英楠也不管那么多，直接就追了过去。

突然，刺耳的刹车声响起。

一声闷响伴着女人凄厉的惨叫在齐震远身后响起。

他愕然转身，只见于英楠在地上连滚了数圈后瘫在了地上，暗红色的血从她脑后流了出来，整个人都没了声息。

“于英楠！”

医院，抢救室外。

齐震远揉着紧皱的眉，面对这突如其来的意外头疼又无力。

这时，抢救室的门开了，他走上前：“医生，她怎么样了？”

医生摘下口罩，叹了口气：“暂时没有生命危险了，不过她的脊骨受到了不可逆的损伤，以后恐怕再也站不起来了。”

听到这话，齐震远愣住了。

再也站不起来……那就是说，于英楠瘫痪了！？

一时间，他心里五味杂陈。

于母得知这消息后忙赶了过来，碍于女儿先前做的事，她根本不敢去找齐震远。

齐震远把于英楠瘫痪的事儿告诉齐母，齐母沉默了很久，只说了句：“报应，这都是报应。”

他没说话。

或许是吧，善恶到头终有报。

可自己是最对不起柳思慧的人，又会得什么报应呢？

齐震远带着柳思慧的死亡证明去机关注销她的户口。

他低头看着薄薄却重如千金的死亡证明，心绪动荡。

第43章

走到民政局门口，却看到一堆人围在街道边。

“你这姑娘怎么那么不讲道理？人家是老太太，你道个歉怎么了？”

转目望去，一群人正围在路口。

前面的夫妻俩走过去，齐震远也跟着过去。

穿过人群，他看见一个二十来岁的小姑娘正红着脸跟别人吵架，地上还坐了个白发老太太。

他定睛一看，那小姑娘正是军服厂广播站的小林。

几天前他跟站长说了于英楠指使小林去抢柳思慧培训的名额后，小林就被叫了回来。

后来又查出她爸根本没有尿毒症，腿也只是有些瘸，根本没有瘫痪。

闹到最后，小林直接被军服厂开除。

老太太一边哭一边指着小林骂：“你这姑娘，把我撞倒了还不承认，我这么大年纪，家里有儿有女孝顺我，我还能讹你钱吗……”

小林气的瞪大了眼：“老太婆你别血口喷人！明明是你自己撞我身上的！”

听了这话，老太太哭的更凶了。

看到这一幕，周围的人你一句我一句开始数落小林。

“人家老太太吃饱了没事干去撞你？也不怕把自己撞出个好歹来。”

“就是，现在的年轻人总有些思想歪了的，做了坏事还不肯承认，大大方方道个歉不就什么事都没了！”

“我在军服厂干活，认识她，她说自己爹瘫痪又得了尿毒症，硬生生抢了别人去首都培训的名额，结果事儿露馅了，被厂里开除了！”

“难怪，原来骨子里就不是个好的！”

一字一句，说的小林脸一阵红一阵白，她想跑，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