点击全文阅读

“可以”

“如果咱们以后出去的话，你还会记得我吗？如风哥哥。”

“永远都会。”那个语气异常坚定。

“如果你忘记的话，你也要记住我腰上有一颗痣，妈妈说这是我独一无二的记号，这样你就能想起我了……”

她给他边说话边展示，但没等他回答，那个软软糯糯的声音又自顾自接着道：

“我喜欢的人有爸爸、妈妈、爷爷、奶奶、外公、外婆、表哥……隔壁邻居家的养狗阿姨和卖水果的婆婆，还有楼下的小花，小草，招财是一只狗狗，和它的好朋友菜菜喵喵，还有清苑小区拐个弯的那家蛋糕店，我喜欢草莓慕斯，大福，蛋挞，布朗尼，芒果班戟，芋泥毛巾卷……”

顿了顿，那个声音接着说：“我可以喜欢你吗？如风哥哥。”

她黑亮的眸子里充满了天真。

但这是第一次有人和小如风谈“喜欢”这个词。

他不知道喜欢是什么，在他短短几年、却经历了很多事情的漫长人生中，没有人告诉他什么是喜欢。

他只知道在他因为黑暗的恐惧之下，快要陷入可怕的郁期，那个控制不住情绪的流泪和跌入极寒谷底。

忽而有人过来，白白嫩嫩的小手抚着他的背：“你很害怕吗？”

黑乎乎的仓库里见不到一丝阳光，却充满了小孩子们的哭闹声，震耳欲聋。

小念念眨巴着葡萄般水汪汪的大眼睛环顾四周，发现了一个和她一样没有哭的人。

不过那人好像很害怕，只是抱着自己的身体瑟索。

于是她走过去了。

于是她和他说话了。

然后那个人抬起头看着她，有些疑惑，不过在确认了她没有攻击性了之后，还是小心翼翼的点了点头。

他好像对黑暗很敏感，不像其他小朋友对黑暗那样。

他没有哭喊也没有呼叫，但他好像比他们更加害怕，也更加恐惧。

察觉到这点，小念念看着他低头不语的样子，不假思索的给了他一个奶香味的拥抱。

“妈妈说，抱抱就不怕了……”

小如风在感受到她身体的温暖柔软的一瞬间，整个人都怔住了。

如在云端。

那个可怕的快要丝丝缕缕渗入他全身心的抑郁期并没有像他想象的那样到来……他好像……真的不怕了。

然后他慢慢的，慢慢的，同样环抱着女孩柔软的像棉花糖一样的身体。

耳边有人给他吐气，酥酥麻麻，那个声音软糯稚嫩，像哄小孩一样。

可明明她自己才是一个小孩。

“你叫什么名字呀？”

.

思绪被扯回，小如风看着眼前小女孩黑眸熠熠，颊边梨涡浅荡，没忍住伸手戳了戳她的梨涡。

果然，她的脸也像棉花糖。

小念念看他迟迟没有回答，又问了一句：“我可以喜欢你——”

咬断对方溢在唇边的话，小如风定定的看着她，第一次感受到自己左胸腔的震动。

他一字一顿，如掠影轻：

“好，我也喜欢你。”

第109章 他喜欢的女孩

如果要说，在傅时昱长达这么多年最后悔的事情，就是在他后来每一次躁郁期来临的时候，都是一次次的凌迟。

幻觉与现实交织着出现，在他脑海里不断成型，却有时候又像一个黑白老电影一样，模糊、断片、剧情不清。

他每一次陷入无法控制的抑郁的时候，都会不受控制的想起那个拥抱。

他惧怕黑暗，却又在黑暗中折磨自己。

后来后来，时间慢慢长了，那些记忆的片段和幻觉在他脑海里一起出现时，他已经分不清楚什么是实际，什么是幻觉了……

躺在地板上的他像一尾搁浅的鱼，抱着头低低的哭吼。

他忘了那天的熙熙阿姨了，只记得那是一个女人，也忘了小念念的名字，无论多少次逼自己重复、串联记忆，他却都再ᴊsɢ也想不起来。

脑海里只隐隐约约有一个“念”字，是什么“念”呢？“念”什么呢？念念不忘吗？

他又对谁念念不忘呢？

再然后，他无数次黑暗里的希冀，只剩下那串粉色的水晶手链，和那个独一无二的腰间痣，以及笑起来甜甜的像盛了蜜糖一样的梨涡。

那是他许诺过的“不会忘记”。

那是他许诺过的……他喜欢的女孩。

.

去医院的时候沈凝安已经极度虚弱了。

阴冷潮湿引起的感冒，和被临头浇了一盆水之后的发烧，再加上黄毛残酷的鞭刑……

望着女孩苍白的小脸和近乎发紫的嘴唇，傅时昱一边无比珍视的抱着她，像抱着一个易碎品，一边低低浅浅的唤，像是用胸腔发出的共鸣。

“念念，再坚持一会儿，马上就到了……”

“念念，乖，疼就喊出来，不要忍……”

价格不菲的西装包裹着女孩的身子，傅时昱清浅的声线里不可遏制的颤抖，也包含着后悔和他自己都意识不到的脆弱……

火红色法拉利一次又一次闯红灯提速，傅时昱再到这个充斥着消毒水和白大褂的地方，看着沈凝安双目紧闭被推床推进去的样子.……

心越是疼，对黄毛怒火也在傅时昱心里烧的越盛。

陆家和江家的人几乎都在，给沈凝安安排了最好的医院和医生，陆熙和苏青松一刻不离的照顾。

在医学设备的“嘀嗒”烘托下，傅时昱凝视着救护床上那个虚弱的睡颜，对陆冉阳拨了一个电话，周身的气质蓦地冷冽下来。

然后，他看着手机里的实时监控，面上虽是云淡风轻的一如既往，可垂在身旁的手松松紧紧，指尖攥的发白。

“人先留一下，我马上过来。”

给陆冉阳发了一条语音，他再深深看一眼病床上的睡颜，转头抬步，走的干脆利落。

.

偌大的仓库里没有窗户，黑漆漆的油污和污秽物堆的满地都是，只有开了门之后才能透出光来。

生锈的铁链拴着黄毛，任凭他怎么大力，一次又一次都挣扎不脱。

嘴角渗的鲜血早已干涸，又有新的再度流出来，黄毛阴森森的看着他：

“早知道会是现在这个样子，我当时就应该毫不犹豫，杀了你那个——”

话没说完，他被傅时昱一脚直接踹在胸膛上，踢的翻了个身。

要不是真真切切站在傅时昱身边，陆冉阳都会觉得他刚才在听到“杀”字之后那几个字的发白脸色，是个幻觉。

削薄的唇瓣微抿，傅时昱稍稍眯眼，眸底看不出什么情绪：

“22岁，小学学历，父母双亡，十几岁开始便走向社会，和几个狐朋狗友在高新区附近鬼混，且嗜-酒如命，嗜-赌-成性，有严重的暴力倾向……”

几乎不需要什么资料，傅时昱一字一句的把他的真实经历就这么摊说开来。

“之前一直靠偷鸡摸狗为生，还有过不少刑事案件正在立案调查中，不过没什么起色……听说后来不知道怎的，开了一家ktv，然后立刻风生水起，身份地位一下子水涨船高……

不过即使这样，也改变不了鬼混的德行，群体斗殴的情况依旧不在少数……”

他笑了笑，桃花眼中潋滟着凉薄之色：“至于那家ktv的性质也有待斟酌，是否涉及色-情-服务和毒-品-赌-博……”

“你想干什么？”黄毛再也听不下去，看着他的样子有些恐惧。

单手插兜直立在他跟前，光从傅时昱身后照过来，映的他身影朦胧又模糊。

舌尖抵了抵上颚，他一笑：“别急啊，我还没说完呢……

据说两年前和我们学校的一个女生还有了交集，自此各种行为收敛了很多，不过人家好像并不鸟你……

顿了顿，傅时昱接着道：“而前段时间不管是通过聊天记录还是通话监控，都清楚表明，你们二人忽然间——交往过密！”

从“两年前一个女生”到最后如雷震耳的“交往过密”，他话音落地的刹那，黄毛心里“咯噔”一声。

如坠深渊。

淡淡的睨着他，傅时昱没有说话。

一秒，两秒……

一分钟，两分钟……

时间的流淌都好像凌迟一般，终于在黄毛仿佛泄了气般心如死灰摇摇欲坠的快要倒下的前一秒——

傅时昱这才把手从裤兜里伸出来，不疾不徐的转着自己腕上的表：

“这次绑架，是你和程芷心一起的吧？”

“扑通”一声——黄毛终于倒下。

也不管他有没有回答，傅时昱自顾自的问：“那天我家小姑娘，你抽了几鞭子？”

又是静默。

傅时昱身后的黑衣人一边腹诽着抽了几鞭子您难道不是最清楚的吗，一边站了出来恭恭敬敬的回答：“江少，总共四鞭。”

“嗯”的声音几不可闻，傅时昱俊脸古井无波，薄唇轻掀，出口的话更是没有一丝波澜：“左手，右手，左脚，右脚。”

云淡风轻吐完这八个字，傅时昱又蹙了蹙眉，紧接着道：“舆论控制在可控范围内，行凶证据保留一会儿提交给警方，还有……嘴堵上吧，我嫌吵。”

一字一句安排完，随着黑衣人点头应承的话语和黄毛嘴被堵住的闷哼声一道响起，陆冉阳叮嘱了一句“具体怎么做你慢慢发挥，不伤及性命就行”，然后和傅时昱一同，头也不回，背影携光带亮，走的干脆又利落。

第110章 我爱你，过一万年也不会变

“谈起钱来我毫不手软，谈起身份来咱俩也在x市和江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