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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到底为什么要这么做？你明明知道这样会害死她的……」

我不耐烦地打断了他的话。

「你难道不知道我是他的移动血库吗？」

我必须得让他相信我，我绝对不可以让他将这件事情告诉周思佳，不然我的一切努力就都白费了……

我将袖子撸开，将布满丑陋针孔的胳膊展示给他看。

他一脸的不可置信。

我继续说着：「如果你从一开始就被迫开始给她输血呢？」

「一管又一管的血，被迫从自己的身体里剥离出去，然后传递给一个肮脏的躯壳，和另一个恶心的血液混合到一起……」

我本来已经以为我的内心足够强大了，可是当我把这些事情告诉另一个人的时候，我还是没忍住哽咽起来。

他愣住了，呆呆地看着我。

在他震惊地眼中，我一字一顿开始说着。

「从我一岁到我十七岁，每一年，甚至每一天，我都是在为她活着，要给她输血，甚至等我满了十八，我的心脏都得给她。」

「霍瑾年，你是大少爷，你的世界非黑即白，而我的世界，只有黑色，我不过，想活着罢了。」

「所以我希望你，可以不要再管这些事情了可以吗？」

一个身处绝望的人，开始反击那些黑暗的枷锁。

哪怕拼尽全力，哪怕丢掉信命也在所不惜。

可他身处光明，没必要走进黑暗里。

09、

周思佳今天的脸很苍白，看样子我的血，她有点负载不了了。

她还是要去围着霍瑾年转，霍瑾年躲得远远的，在跟我目光相触的时候，都惊慌地避开了我的眼神。

看样子，大少爷被吓到了。

吓到了也好，最起码他能给我留个清净。

电话铃声从未有过地急促，一声两声，夺命一般。

有爸爸妈妈，甚至还有周父和周母的。

很显然，周思佳出事了。

我有些激动，颤抖着手，直接关机，把手机丢进河里。

我走进一个桥洞，准备未来几天都在那里休息，门口却突然站着一个人，霍瑾年骑着自行车出现在门口，我不解地看着他，

他一屁股坐在我旁边，丝毫不顾身上昂贵的衣服被他弄得满是泥点。

「周小雨，这些天，我做了个梦，我梦到被蛇咬的应该是我，我还梦到，你救了我。」

我愣了一瞬，这不是我之前做的梦吗？！

霍瑾年竟然也能做那些梦？这怎么可能！

我捏紧了书包肩带：「只是梦而已，被咬的不是我吗。」

「不，你给我很熟悉的感觉，就像我们之前见过一样，而且我每次碰到你，我晚上都会做梦。」

他这么一说，倒是让我想了起来。

从第一次接触他时，我也开了做梦了，梦见了所有的所有。

我震惊地看着他，完全不明白到底是怎么回事。

「所以要再实验一次吗？」

他的手对着我举了起来，似乎像梦里的每一次一样，像是在邀请，像是在等待，梦里的我，一次次拒绝。

我犹豫了很久，把手覆了上去，他紧紧地握着，再不松手。

霍瑾年确定梦中所有的一切都是一个平行世界。

相同却又不同的平行世界。

10、

我看见了很早之前，我还是个婴儿，妈妈抱着我一脸愁绪。

我清晰地看见，单子上面，写了几个字，败血症。

爸爸在地下室里来回踱步，抠白了头发。

他们突然抱着我跑到了楼上，那里的婴儿车里，同样有个婴儿，正含着手指，好奇地盯着一切。

他们作贼似的，把两个婴儿，交换了。

于是，我成了我，周小雨。

我终于明白，为什么我的爸爸妈妈对周思佳那么好，无条件地要我给她输血了，我也终于明白，为什么他们把我送到手术台上，把我的心脏给周思佳了。

我还单纯地以为他们只是爱钱。

原来……从一开始，我就不是他们的亲生女儿啊！

泪水流过了眼角，衣服也湿湿的，不对，衣服？

我挣扎着睁开眼睛，霍瑾年竟然抱着我哭得一塌糊涂，嘴里还念叨着

「对不起，对不起……」

「对不起，我误会你了……」

我拍醒了他，他抱着我不肯撒手，

说亲眼看见我被剖心了，

「走，去看好戏。」

什么好戏？

周思佳肾脏负担不了我的毒血，那唯一的办法就是寻找合适的肾源，换肾，我是最好的工具，可惜，我失踪了一天一夜，周思佳，应该活不了了吧？

不过我那个妈，可舍不得她的宝贝女儿受罪呢……

推开大门，我妈躺在病床上一脸虚弱，看样子果然把自己的肾给了周思佳。

爸爸看见我，眼神要喷火一般，一巴掌朝着我扇了过来，我没打算躲，却被霍瑾年一手拦下，对着周父周母，

「你们周家的下人，都这么放肆吗？」

周父周母的脸色都很难看，但是在看到霍瑾年那一刹那又扬起了笑。

「瑾年怎么来家里了？」

周父讨好地冲着霍瑾年笑。

「我来送我女朋友回家也需要跟您说一声嘛？」

霍瑾年皮笑肉不笑的看着他，

一句话震住了在场所有人，包括……我。

他在帮我……

我不可置信地瞪着他，霍瑾年却直接抓起我的手。

「昨天我带小雨去见我爷爷奶奶了，我奶奶可喜欢她了，正好下大雨，留着她过夜了，叔叔可别怪小雨。」

话是对着我爸说的，爸爸脸色很难看，迫于压力只能点头。

妈妈虽然很虚弱，但是眼睛瞪大老大，像是要把我吃掉一般。

周思佳也醒了，她看见我们交握在一起的手，眼睛喷火，她一心想当霍氏集团的少夫人，现在看见我和霍瑾年在一起，自然是气得够呛。

我挑衅地把手指变成十指紧扣，周思佳竟然被气得直接白眼一翻，又晕了过去。

周父周母看着周思佳又晕了过去，盘算着赶人，我拍了拍霍瑾年的肩膀，示意他交给我，他一脸不乐意，又恶狠狠地瞪了两眼他们。

11、

霍瑾年刚走，爸爸就举起了巴掌，我无所谓地笑着，甚至还将脸扬了扬。

「晚上我还要跟霍瑾年约会，爸爸要是不怕丢工作，只管打。」

他咬牙切齿地将手放下来，他当然不敢动我。

「周小雨，你他妈要脸吗，去跟别人睡，你是不是在卖，你这个人尽可夫的贱人！」

打不能打，他只能用最脏的话来骂我，骂得只有这么难听了，

「我警告你，立刻跟霍小少爷分手，你配吗，你一个佣人的女儿，霍小少爷跟佳佳才是一对儿！」

我差点笑出声，霍瑾年跟周思佳都没说过两句话，到他这儿就是一对儿了？

周母假装过来劝，说年轻人都是玩玩的，哪有那么认真，还让我赶紧去休息。

我看着周母，应该算得上我真正的母亲。

拿别人女儿的血来给自己女儿填补，舍不得去医院输高价的血，就知道靠拉拢，这样的父母，要来也是恶心人。

何况，还想非法获取心脏。

我可不想跟一群杀人犯扯上关系。

周思佳虽然换了肾，但真正血液循环的地方是在心脏。

简而言之，周思佳就像一堆本就不怎么能运行零件，装上了四十岁的肾，就如同用久了的破损的零件。

只会更加破损。

她血液循环的能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