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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大夫说江棠月近两年身子是气血两亏，加上她身上那些尚未痊愈的大大小小的伤痕，身子是愈发虚弱，何况她如今是郁结于心，愁思难解，能再撑个月余，便已是最大限度了……

秦晨回头，眸色深深的望着身后紧闭的房门，垂在身侧的双手逐渐紧握成拳，指甲深深嵌入掌心，几乎掐出血痕来，只是他毫不在意那刺痛，这点痛，比起他心中的痛，根本算不得什么。

他想起怜儿同他说的那些，关于江棠月受过的苦难，只觉得心头如同梗了什么东西一般，叫他都难以畅快呼吸。

……

那日江棠月哭求怜儿送她一程，怜儿看她实在辛苦，也不想让她继续困在武陵王府的那一方天地，便将那藏了多年的毒药给她喝了下去。只是江棠月并不知晓，那瓶毒药早已被秦晨和怜儿调了包。

江棠月为陆临受了那么多苦，却还对他那样死心塌地，她自己受得住，在意她的人却只觉得心疼。

怜儿不止一次的求秦晨救救江棠月，可江棠月性子倔强，秦晨也不愿强迫她，他只是伙同怜儿将那毒药换了，并告知怜儿，只要江棠月有事，便立即去寻他。

秦晨原本想着陆临与江棠月这么多年来，也算是情投意合、郎情妾意的，江棠月为陆临付出那么多，陆临回京第一件事便是求取江棠月，他便想着，江棠月的心也算没有错付，陆临还算是有良心，没有负了江棠月。

只是他万万没想到，陆临将江棠月娶回家，竟是为了羞辱、折磨她！

当初那样娇俏的一个小姑娘，这些年已然为了他吃了不少苦，正该是得到幸福的时候，哪成想，嫁给陆临不过一个多月，她竟过的更惨，被折磨到几近油尽灯枯。

若是早知如此，秦晨定是拼了命也不会让江棠月嫁过去，而是会将她护在自己的羽翼下。

身后的门吱呀一声被打开，秦晨的思绪一下从内心深处的痛抽身而出，秦晨转过身，便看到拉开门走出来的文月。

文月俯身朝他行了一礼，轻声道：“世子，小姐已收拾妥当了。”

“好。”秦晨点点头，抬脚往屋里走去，“摆膳吧。”

“是。”文月再次俯身行礼，应了一声后告退往厨房那边去了。

秦晨迈步而去，眼神却无比坚定。

往后，似锦剩下的日子里，他必会倾尽全力护她周全，要她每一日都过得快活恣意，再不叫她受半点委屈，任何人，哪怕是他，也不能再伤她分毫——

秦晨进去后，便瞧见江棠月正愣愣地坐在梳妆台前，一瞬不瞬地瞧着铜镜里的自己。

秦晨走到她身后，望着镜子里倒映出的，江棠月那有些憔悴却难掩美貌的脸庞，不由得勾起了唇角。

他弯下腰靠近江棠月，右手拿起一旁的胭脂，伸到江棠月面前：“据说这是京里女子最爱的胭脂，似锦可要试试？”

第15章重新开始

江棠月微微抬眼，也不转身，只从镜子里看着身后的秦晨的面容。

她神色平静地接过那盒胭脂，打开看了看，颜色是桃粉色的，娇嫩如少女羞红的脸庞。

江棠月近乎是一下想起初见陆临那会儿，翩翩少年郎从高头大马上一跃而下，周围人喝彩声一片，他却只是礼貌微笑，不骄不躁，比起同龄人显得成熟稳重了不少，不知怎的就吸引了她的目光。

之后，他们的眼神撞上了，两人四目相对，她瞬间便红了脸，那宛如天际朝霞一般的绯红，自脸颊蔓延到耳后，一时间心跳如擂鼓，四周好像顿时寂静下来了一般，天地间、眼里心上，都只剩了对面那人。

而后他二人便相识，相知，到相恋，更让她惊喜的是，两家刚巧定了亲，且定的是她与陆临的婚事。她满心欢喜地与陆临诉了满腔情愫，陆临也赠了定情信物给她，与她许了终身。后来……

后来风云突变，谢家没落，陆临身处牢狱，她为了救他，求了秦晨许久。

那日，她跪在雪地里，雪落在身上便化了，打湿了她的衣裳。膝下的雪也尽数化作了水，浸湿了衣裙，膝盖泡在冰冷的雪水里，冰寒刺骨。她也不知自己跪了多久，只觉得膝盖疼痛难忍，几乎失去知觉时，秦晨方撑了伞出了门来。

秦晨想扶她起来，但她拒绝了。那时她并不知晓秦晨心悦于她，只是因为所有皇亲贵胄里，她只认识他，所以她才求他，且她可以奉上一切，一命换一命也可，只要能救出陆临。

秦晨最终还是应了她，陆临得救了，甚至重病，她典当了所有值钱的首饰，求人将那些钱送给陆临，好让他有盘缠可以去想去的地方。

陆临离京了，她的腿也瘸了，爹爹还想取消她与陆临的婚约，想要她嫁给秦晨。她据理力争，加上沈雨烟的挑拨，她与爹爹的关系下跌到了低谷，她在沈家的生活也愈发艰难起来。

她等啊等，盼啊盼，好不容易等到陆临功成名就回京了，他也依约前往沈家提亲，她满心欢喜的嫁进武陵王府，本以为自己是苦尽甘来了，没想到，这才是她噩梦的开始……

“似锦……”秦晨修长白皙的手搭上江棠月的双肩，他低沉的声音里满是担忧。

“嗯？”江棠月这才回过神来，她一抬眼，便瞧见铜镜里那张满是泪痕的精致容颜。她呆呆的抬手，抚上双颊，怔怔地看着镜子里的自己。

原来，她已这般毫无生机。

秦晨叹了口气，抬手摸了摸江棠月的头：“似锦，你也说过，从前的江棠月已然死去，那，如今活着的，便是新的江棠月。不要再想那些事，一切都会变好的，相信我。”

江棠月转头看他，而眼泪还是止不住的往下流：“新的……江棠月？”

秦晨点点头，看着江棠月的双眸中满是坚定：“是啊，新的江棠月，有任何牵绊的江棠月。好了，不要哭了，该用膳了。”

秦晨低下头柔声诱哄着，像是在哄小孩子一般。

江棠月听着他的话，双眸无神，最后还是点了头。

秦晨的面上露出笑意，他掏出帕子，轻轻拭去江棠月脸上的泪痕：“往后的日子会越来越好，你是自由的，没人能让你伤心，包括我。”

正说着，文月领了好几个端着碗碟的侍女走了进来。清一色的青白瓷器，上头印的是缠枝沈卉，看着很是精致。

文月进来便瞧见秦晨为江棠月拭泪的场景，她笑嘻嘻地转头看向两人：“世子，小姐，用膳了。”

她伺候秦晨多年，自然知晓秦晨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