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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江小玉最近一直为这个事情烦心，开车的时候都总是忍不住在想。前面的车子踩了刹车，他都没注意，也没减速。还是傅惜蕊提醒他，他才反应过来。

　　“江师傅，你最近怎么回事儿啊？你可得注意力集中点开车呢，我们的小命可都在你手里。”

　　江小玉没把这件事告诉他们。学校的事情他不清楚后面会怎么发展，也不知道自己的天平往究竟会往哪边偏，所以他暂时选择将这个当做一个秘密。可偏偏内心未定，神就乱跑。这几天开车的时候，的确是分了几次神。

　　“最近睡得太晚了，天天晚上教小孩儿写作业，气都气死了。半夜睡不着，早上起不来，不好意思。”

　　“江师傅你要是疲倦的话，我来开车吧。”

　　温子宣主动提出自己开车，江小玉觉得自己的身份，就是一名司机。要是很领导给自己开车，那这有点太不像话了。

　　“不用，不用，我后面注意点就行了。”

　　这段时间他们花了大量的精力，在走访这些今年即将入学的家庭。足量的调查样本，也让他们已经把大致的方向梳理的差不多了。能确定的是，实验小学绝对存在花钱买入学名额的问题。每年愿意出这个钱买名额的家长数量不定。根据家境情况，他们会酌情报价。除去卖掉的这些名额，剩下的在有报名考试的学生中，择优录取。而择优录取的标准，并不是成绩的优异，而是家境的优异。所以说现在小学的这一场入学考试，其实是挂羊头卖狗肉，实实在在是拼家庭实力。管你有没有才艺，管你能考多少分。家境不好，怎么折腾你也上不了实验小学。

　　起初他们以为这只是一个个别现象，只有少数的人通过这种不正当的方式进学校。可到最后他们才发现，这一场考试背后居然没有一点点公平可言，完全就是一场敛财的表演。

　　“小孙，江师傅，接下来我们需要把目标转换一下。这场闹剧里，春江市的老师也不知道充当的是什么角色？他们是心甘情愿充当里面的配角，去瓜分这笔不义之财。还是说，在这个体制内工作，不得不屈从于领导的一些安排。我们后面的工作，最主要就是做这个买卖名额案件的责任的划分。我这边看到了一些资料显示，学校里的一些老师，买了一些与自己的经济能力不符的不动产。其中这位张老师，正好就是二年级的语文老师。江师傅，你应该认识他吧。”

　　“张老师吗？是的，我儿子的语文老师，我认识的。他怎么了？”

　　“他最近在芭蕉府，买了一套别墅，价值 800 万房子，是按揭的。可是我们春江市小学的小学老师，年收入平均不超过 20 万。根据她的资料显示，他的配偶是另一所学校的在职老师。他们两个的年数加起来不会超过 40 万。父母也是普通的退休工人，家里直系亲属并没有格外优厚的条件。正常来说，以他们的收入水平，是不可能负担得起这样一座房子的。可偏偏这样的例子，在春江实验小学的教师兑取中还有很多。只是真好这个老师在教二年级，我想你会熟悉一点，就想先从他开始入手。”

　　“800 万？他哪里都那么多钱呀，他是抢劫去了吗？”

　　春江市的放假也就几千块一平，傅惜蕊的那套八十平的小房子，全款下来才七十万。所以，八百万的房子绝对够她惊讶的了。

　　“对呀，我也很想知道，他这笔钱是从哪里来的。即便他是按揭的房子，按最少 30%的首付来说，他也一口气拿出了 240 多万出来。而他今后每个月面临的是高达几万元的房贷，他为什么笃定自己可以还的起这笔钱？那肯定是有我们不知道的收入在其中了。”

　　“那我们直接去查他流水，不就行了。”

　　“我们没有立案调查他，是没有权限去银行查他的流水的。”

　　“这么麻烦的吗？没证据就不能查，那不查就没证据，这不是死循环吗？”

　　“这不还有警察么，不会陷入死循环的。你也可以先动动脑子想想，怎么破局。”

　　傅惜蕊摇头，这不是她的强项。要是让她去对别人动之以情，晓之以理倒还好，她还能说点话出来。找证据，可不那么简单。温子宣也不打哑谜了，他早就想好了应对之策。要不然也不会直接说出，这位张老师的事情。

　　“这件事情还是得江师傅来配合。张老师，是你认识的老师。到时候呢，你帮我们搭个线，约他出来吃个饭。理由吧，你就用和以前一样孩子上学的那个说辞。到时候呢，我和小孙呢也会去饭局。你介绍我们身份，就说是某个教育机构的负责人。我们需要招一位名校的老师，来给我们撑场子。理由大概就这么个理由吧，你先把人约出来，到时候我们就正常的聊。看看他对金钱是什么态度，到时候再做判断。”

　　江小玉心不在焉，囫囵点头答应了。把人约出来倒是简单，喊老师吃饭，他肯定会赴约的。只不过他在烦这件事情，要不要和马校长说。

　　温子宣请这位张老师吃饭的地方，定的是九天阁。这家饭店呢是零九集团下属的饭店，也是春江市有名的私人会所，并不对外开放。每次吃饭都需要预约，温子宣早几个月就预约了。这个名额当时是他准备，带着老婆和老丈人、丈母娘一家，过来吃这顿饭的。现在有这么一个任务，对面又是一个拜金的老师。他觉得如果吃饭的地点安排在九天阁，对方赴约的可能性还大一些，吃饭中就是哪怕有一些不愉快的时候，冲着这排面，对方也不会掀桌子就走。

　　果不其然，张老师听江小玉说吃饭的地方是九天阁，哦了一声，立刻答应了。江小玉感叹现实，以前他请这些老师吃饭的时候，挑的饭店也不差，也可能是人家的胃口被吃刁了，每次都推推就就的，半天才答应。这次是温子宣安排的地方是九天阁，对方一点犹豫都不带，立刻就同意了。

　　江小玉挂完电话直摇头，天下哪有白吃的午餐，贪便宜终究是要吃大亏的。

秋月无边（六）

　　这个九天阁非常难约，即便是像张老师这样，经常在外面吃饭的人，也是一次都没有约到过。所以今天江小玉喊他过来吃饭的时候，他还是挺开心的。就是走到包厢里，心情就打了个滚。

　　包厢里并没有他认识的老师，只有两个他从来没有见过的一男一女。这么多年的人际往来，他瞬间就察觉出这顿饭，怕是不简单。但此刻他还不能确定，还有别的老师没有到场，有可能只是自己来的太早。

　　“江先生，其他老师呢？还没到吗？”

　　他直接问了江小玉。

　　“今天是特意为了张老师您，开的宴席。”

　　这话说的，可真够有面子的。但张老师可不吃这一套，无事献殷勤，他这个老江湖也不能这么容易就着了别人的道。

　　“这无功不受禄的，江先生请我一个人，那我可不能吃这顿饭了。”

　　张老师是故意这么说的，他白吃的饭还少吗，也不差这一顿。只不过他不想担责任，怕后面有什么事情，他下不来台。先把这话撂在这儿，看看对方的态度。

　　“这哪能啊，张老师快快快坐下。您带了我们家秋阳两年了，那是尽心尽力，吃顿饭还不是应该的么。”

　　江小玉对老师那套马屁，还不是信手捏来。看张老师没真的要走的意思，就把话一转，介绍起温子宣和傅惜蕊。

　　“我这两个朋友，也是因为知道张老师，您的教学水平非常突出，所以想和您认识认识，交个朋友嘛。”

　　这一下张老师就明白了，原来这场饭的东家，是另外两个人。温子宣和傅惜蕊站起来，跟张老师互相认识了一下，握了握手。职场上的客套，总归是要做一下的。

　　“张老师你好，久仰大名。我是乐苗教育机构的负责人陈千里，这位是我的合伙人孙梦华。”

　　“你好你好。”

　　“张老师，这两位是我儿子课外班机构的老师。他们机构现在开的很好，就想着要更进一步。找一位名师坐镇，打打名气。咱们市里最好的小学，也就是春江实验小学了。所以我就想到了你，贸然请了你过来。你是小学里面的名牌教师，想着如果您可以来担此大任的话，一定是事半功倍。”

　　江小玉立刻出来解释，这两个人为什么会在饭局上，也说明了二人来此的用意。张老师是不动声色，他已经见惯了这种场面。甭管感不感兴趣，也不会特别明显的去显露自己的态度。总归是要把这顿饭给吃下去，再去讨论别的事情。

　　“学校是有明文规定的，不允许在职老师兼职，尤其是做和本职工作相关的兼职。一旦被发现，很有可能连工作都保不住。即便是我想加入你们，也是有心无力呀。”

　　张老师没说拒绝，用了一个冠冕堂皇的理由。但实际上像这种老师，在外面挣外快的事情，谁也不会拿自己的真实身份挂在那里，给别人举报。对外无非就是说某名校的某老师，很少会出现学生家长上纲上线的，去揪出来哪个学校哪位老师。所以细琢磨张老师的这些话，是不成立的，只是他的一番托辞而已。三个人也不着急，这顿饭才刚开始，慢慢谈就是了。

　　“确实，我们做这方面工作的，对这个情况也有所了解，所以呢也知道一些保护措施。像张老师，您平时在学校里工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