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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收了人家的钱了!他们走后,我叫人把它搬到你院里去了,想着等你发现后,总会处理的……」
「可我哪里知道它会不见的……」
这之后她说了什么,我是半句都听不进了。
我赶紧起卦寻物,哪知身后传来毛骨悚然的寒意,下一秒,一只青白色的手臂伸过来,鬼气森森的气味从我颈后划过。
我警觉转身,却正好对上那副支离破碎的面孔。
「啊!」我妈吓得抖成了筛子,「是那具男尸!他活了!」
「快,烧了他!」
我爸将我平日消毒用的酒精搬了出来,不由分说地泼了上去。
哗的一声!
打火机瞬间点燃!
熊熊火焰包裹着僵变的尸体,可我分明看见男尸在火焰中咧着嘴冲我笑。
顷刻工夫,男尸化为焦炭。
爸妈松了一口气:「没事了。」
20
当天晚上,我再次被梦魇缠身。
梦里,我看见浩浩荡荡的阴婚花轿摇曳着朝我迎来。
下一瞬,我竟坐在了轿子里。
男尸和我挤在一起。
他瞪着我,向我诉说白天他被火烧的时候,有多疼。
「你下来陪我,好吗?」男尸贴近我,不停地重复着这句话。
那股腥臭的鬼气扑面而来,我强忍着不适,在心底默念了几十遍十字诀,这才勉强醒来!
这男尸怨气不消,变成鬼都不想放过我。
可他的死与我又有什么关系呢。
21
「阿妤,你脸色怎么这么差?」
我妈冲进我房间,摇了摇我的身子:「你一直这样睡怎么行?外头求卦的都等了好些天,你还给不给他们算了。」
「妈。算不了。」我勉强撑起身子,「算卦本身就耗费精气,何况自从你们烧了那具男尸,我又夜夜被他梦魇,现在别说让我算卦,就是喘气都费劲。」
「可是——」妈妈打断我,「家里这么多人要开销,你一天不开张,爸妈心里就慌了。」
「何况你这不仅一天没开张,都半个月了!」
半个月?
我后知后觉地数了数日子,竟已经被梦魇折磨了半个月。
偏偏我学艺不精,不知道怎么在梦里驱鬼。
「对了,外头有个男孩子找你。」我妈奇怪地打量了我一眼,狐疑道,「也不知道他是来干吗的,长得妖里妖气,还留了一头银白色的长发。」
银白色长发?!
我忙不迭地冲了出去!
22
「姐姐。」
一抹妖艳的笑容攀上他的嘴角,可眼底的冰霜却冷得足以杀死我:「你非要丢掉我?」
我心虚地撇开头:「你是蛇。」
「不对,你没说实话。」
他高挑的身影将我笼罩在阴影之下,澄澈干净的青色瞳仁,如魅般注视着我,仿佛要将我吞下肚。
我幽幽地看向他:「你保证今后不会杀了我?」
「我为什么要杀你?」
「你当然会杀我。」
……
「所以你才丢我?」
「所以我才丢你。」
……
他脸色晦暗,整个人都蔫了。
就好像一个人自有生命以来,就被至亲之人判了恶,判了死刑,他不明白到底发生了什么。
我起身给他收拾离开的行李,念叨着:
「我捡到你的时候,你才巴掌那么点又瘦又细,我养了你五年,把你喂得白白胖胖,现在化成人,也又高又帅……」
我偷偷地瞥了他一眼,发现他仍静默在阴影里,一动不动地看着我。
我企图给自己加点印象分:
「你既然叫我一声姐姐,多多少少也念我一点情。」
「将来要是记起什么仇,不求别的,只要能放我一条生路就好……」
他似乎在很认真地听。
我也很认真地替他收拾东西,还贴心地塞给他一张银行卡。
「明年这个时候……你会真正蜕变,重回巅峰。到那时你什么都会记起来,根本不会留我活路。」
月亮升起,洁莹的光亮照在他的身上,令他看起来十分光明。
他朝我步步逼近:「我绝对不会杀你。」
我开始把事情往最坏的地方说:
「如果我与你有杀父之仇呢?」
「如果你以前和某个美女蛇双宿双飞,却被棒打鸳鸯,魂飞魄散?」
「又或者,是我的至亲曾灭了你的至亲呢?」
他歪歪脑袋,即使满脸写着无稽之谈,却仍在努力尝试着相信我。
「既然这样。」
他咬破自己食指,将血滴在我手臂上。
那滴血一触到我的肌肤,竟自己钻进去了,随后漫延出一个古怪的印记。
「有这个印记在,随你怎样都可以,哪怕将我挫骨扬灰,只要你高兴。」
他语气淡淡的,仿佛在说一件再正常不过的事。
月光下。
那枚妖娆而古怪的印记,正张扬地攀在我手臂上。
我心头滚烫,仿佛有一颗炙热的种子被他亲手埋下。
23
大半年一闪而过。
他懒懒地蜷在床上,已经睡了三天三夜。
我心里闪过一丝似曾相识:「小花,你最近怎么什么都不吃?」
「我很痛。」他虚弱地看着我,「我身体里像生了一座火山。」
「你喝水吗?」
他摇摇头。
「那你睡着吧。」
「我要出趟远门。」
没等我说完,他又昏过去。
临出门前我又回头,冥冥中觉得这或许是看他的最后一眼。
24
-六年后-
我站在洗手间的镜子前,给自己涂上薄薄一层口红。
耳边忽而响起一道埋怨:
「当初你但凡回来看他一眼,他也不至于这么疯。」
我收好化妆品,从包里掏出来一张名片:「如果你需要我们公司生产的酒,请联系我。」
老板娘接过我递过去的名片:「你别装傻了!你会看不出来?我这儿是什么地方吗?」
我推开洗手间的门。
眼前的灯红酒绿和耳边的靡靡之音混在一起,令人头昏脑涨。
店里的服务生都很漂亮,她们甚至戴了一副真假难辨的兔耳。
在前台付账的先生们有着极为相似的端正五官,可他们身后的尾巴却各有各的不同。
有狐狸的,有浣熊的,还有……
我有些分心,目光打在不远处的卡座上。
那里窝着一个妖气邪魅的男人,他身后甩出一条长长的蛇尾,懒散地耷拉在地上。
我收回目光,平静地转身离开。
老板娘追住我:
「听说你会来,他在我这不眠不休等了半个多月!你怎么就……不认他呢!」
我朝老板娘真挚一笑:「您的酒馆会需要我们的,请以后一定联系我。」
「沈妤!」
她忽地大声喊了我。
酒馆里一部分人抬起头朝我看来。
我撇过脑袋慌不择路地冲出酒馆。
这个……
我明知不该来的妖精酒馆。
25
头顶的月光将我的影子拉得又长又孤独。
清冷的街道两边,除了亮起的昏黄路灯,就只有我自己的脚步声隐隐约约地响着。
我欣慰地想着,起码我还有影子,我还活着。
突然,一个妖冶的男人堵住了我回家的路,他眼圈猩红,发了疯似的擒住我:「怎么?还想再丢我一次?」
这熟悉到令人心悸的声音涌入心头。
可我根本不敢抬头看他,我盯着自己脚指头,违心道:「这位先生,我不认识你。」
夜风猛烈地刮过空荡的街道,将我的袖子吹得掀飞起来。
冷不丁露出的那枚紫红色的妖艳印记,仿佛在替我承认我和他之间的关系。
26
十八岁那年我出了趟远门。
回来时——
我的家已经成了灰烬。
村口巷尾到处有人在说:
有个满头银发的男人浑身是血地从大火中走出来,而他的身后,是被他屠杀殆尽的一屋子人!
我奶奶曾告诫过我,小蛇六年后长成,必须丢了他。
可我却将他留在家里,这才酿成了大祸。
27
我没有再回去找他。
这一走就是六年。
这六年,我学习、考证,找工作,窝在小小的出租房里养活自己。
然而这几年,我竟也有意无意地在打听他的消息。
我去过各种各样的妖精旅馆。
我也知道在繁华的大都市里,有哪些店不是人类开的。
直到认识了妖精酒馆的老板娘,她一眼就认出我,问我是不是沈老太的孙女。
我惊讶极了。
这么多年,怎么还会有人记得我奶奶!
我当时热泪盈眶地朝她点点头。
老板娘欲言又止地看着我,她说妖精和人类的立场不同。
也许沈老太在人类的眼里是慈悲心肠的菩萨。
可在他们妖精眼里,我奶奶就是穷凶极恶的坏人!
她亲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