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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蹙着眉跟厉子墨打招呼：“你好，要喝点什么？”

“我不用，你呢？”厉子墨问她。

她说：“我不喜欢喝咖啡。”

厉子墨看了眼挂在玻璃上的咖啡店招牌，他轻“嗯”声，问：“你心情不好？”

“怎么，分析我？”叶熙闻言嗤笑，她拉开椅子坐下，饶有兴致地瞅他，说：“之前骗我爸的话，你还当真以为自己是心理咨询师了？你要不要评估一下我现在的心理状况？再说，你找到工作了吗？”

今天是工作日，除去像她这样的无业游民，大家都各有各的事，连梁国平都忙着到公司处理事情。他这么爽快答应出来见面，明显很闲还没找到工作。

厉子墨沉默不语，似乎在思考怎么回答她的问题，最后给了她个模棱两可的答案，他说：“我时间比较自由，如果你不愿意说，我并不想窥探你的隐私。”

他语气平和，倒显得她咄咄逼人。叶熙也知道自己态度不好，可谁让他见过自己糟糕透顶的时候。

第三章 争执

两人僵持许久，还是叶熙先开口，毕竟她有事求人，她把手里的文件夹给厉子墨递过去，说：“不好意思，我的情况……最近我心情是不太好。言归正传，我现在这儿正好有个外快，不知道你愿不愿意赚？我爸他的身体你也知道，现在肯定不能让他知道我假结婚的事……事情弄成这样我肯定有责任。在这一年或者半年期内，我们在我家人朋友面前维持这段关系，如果你同意的话，我愿意付你工资……”

厉子墨随意翻了翻面前的一叠纸，上面事无巨细写着各种条款，他甚至没翻到最后一页就说：“可以。”

叶熙话还没说完，心忖他怕是真的很缺钱，那时候也是，她拉了他就在那对奸夫淫妇面前胡扯，他竟然没反驳。想到这儿，她语气缓了缓又继续道：“我和我爸虽然不住在一起，但平时我回家次数不少，不过你只要周末跟我一起回去，在他面前做做样子就行。”

厉子墨还是说“好”，搞得叶熙几乎生出种错觉，好像无论她说什么，面前这人都不会反对似的。

“那除了这些，你还有没有别的想法或者要求，可以补充。”叶熙说，“如果没有问题，那我们就把协议签一下，该我填的部分我已经写好。”

厉子墨接过她递来的笔，低头看了眼合约的内容，上头事无巨细，连汽车油费报销情况都写着。他终于问出今天第一个问题，有些疑惑说：“这些也要填？”

叶熙闻言俯身看过去，原本垂在肩膀两侧的发丝散落下来，从他手背轻轻掠过，厉子墨抿着唇不动声色偏了偏头看她。

她今天脸上似乎什么都没有涂，皮肤细腻柔滑，透着抹淡淡的粉色。他想起两人唯一的亲密接触，就是在婚宴上主持人让新郎吻新娘。他原本想尊重她的意愿，只是做做样子，靠近她并没有贴上去，谁知道她那时忽然抬头。

厉子墨至今还记得自己当时心停跳了一拍。

叶熙丝毫没有察觉到男人的异样，她凑近看到那一堆内容，然后坐回自己座位说：“其实也没有别的意思……这份是我昨天随便找了份招聘模板改的，你不想填的部分可以不填。只是有两点，我需要你签署无犯罪承诺协议书，还有你身份证复印件回头需要给我一份。”

厉子墨“噢”声，并没有说别的话。他卷起袖子坐在那里写资料，叶熙百无聊赖看了会儿窗外，又低垂着头瞧桌子。他还真较真，叶熙余光瞥过桌上的纸，毕业院校那几栏写得满满当当，难不成他是从幼儿园那栏开始写的？她忽然觉得好笑，嘴角笑意还没完全消失，厉子墨停了笔看她。

她顿时觉得尴尬，摸着头发问：“好了？”

“填好了。”

叶熙大概瞄了几眼，有些惊讶：“你是东堰大学毕业的？那怎么……不过现在这个大环境，工作是不太好找……”

厉子墨没说话。

叶熙顿了顿，不想继续戳人伤疤，正要将协议书放下，又瞧见别的东西，随口问：“你高中是在茂平中学上的？你几几年参加高考的？”

厉子墨听到这话，神色莫名看了叶熙一会儿，说：“是的，2011年……你知道这个学校？”

“那你比我大两届，听说你们学校升学率挺高，我高一那会儿，我爸他托关系把我弄进去借读过一段时间，保不齐我们还有共同认识的人。”叶熙笑了，她歪头想了会儿，问，“祝志慧你知道吗？好像在学校挺有名的，你们高三也有不少男生喜欢她。”

厉子墨摇头：“不记得。”

叶熙不以为意，许是这段不算交集的交集让她稍微放下警戒心，她主动对厉子墨伸出手，“那校友，祝我们再次我们合作愉快。”

不知道是不是天气太过炎热，他们又坐在窗边被太阳曝晒，冷气不够足的缘故，男人手心竟有些微微湿润。

叶熙想缩回来擦手。

他却格外认真对她说：“叶熙，合作愉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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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来在外面散了大半月的心并没有太大作用，叶熙发现自己脾气越发暴躁，人也变得懒散起来，整天几乎都是躺着，连吃了好几顿外卖，什么事都不想做，原本平坦的小腹愣是被她吃出一圈赘肉。

但她也知道不能这样，那对贱男贱女可以不管，但她还要工作，她还记得以前自己十分热爱跳舞。

叶熙委托中介帮忙找家合适的地方，面积不用太大，一百平米左右就行。她之前和辛程程的工作室一直是教小朋友跳民族舞，在中介寻找房子的时间里，她主动联系了几位老学员的家长，询问对方是否有转到自己这边的意愿。

她也不是没脑子群发信息，挑选的都是她自认为平时相处还不错的学员，她以为总有一两个会有稍作考虑的想法。谁曾想大家都拒绝了，甚至有位学员家长直言不讳回她：“梁老师，我家孩子觉得你太凶，这学期就不想学，还是我私底下哄了好久，其实之前我都有转机构的想法，现在换的新老师挺适合我家孩子。”

就在叶熙联系学员后不久，她接到了个陌生的电话，刚接通，手机里顿时传来熟悉的女声：“叶熙，要不要见一面？”

叶熙一听就跟碰到瘟疫般，顿时将手机甩开老远。

她再次失眠了，梦里她如在疆场厮杀的女战神，将敌人逼得节节败退。不过在现实中，她只能在第二天顶着重重的黑眼圈下楼去倒垃圾。

她随手将长发挽起，穿了身上下两件的家居服，脚上踩着拖鞋，手拎两包垃圾袋下楼。还没走到垃圾房附近，忽然听到身后有人在喊她：“叶熙。”

叶熙闻言身子一僵，她深吸口气，面无表情转过身看着来人。

“啊。”对方一见她便吃惊地捂住嘴，说，“叶熙，这才多久不见，你怎么把自己搞成这个样子……”

叶熙忍着把自己手里垃圾袋直接扔到她脸上的冲动，冷冰冰回她：“辛小姐，我们似乎也不是很熟，你来我面前对我指手画脚，就不怕我扇你？”

辛程程“呵呵”笑了两声：“你还是这个脾气，有什么不顺心的就往别人身上撒，大家都得围着你转，是不是？”

叶熙不想跟她多费口舌，绕过她就想走。

“等等。”辛程程拦住她，“我今天有事来找你。”

女人从包里掏出支手表递到她跟前，说：“这支手表挺贵的吧，陆宇托我把它还给你。”

叶熙看也不看直接拿过来，丢进黑色垃圾袋。

“对了，你下次不要联系那些学员，我都听说了，我还在班上问过大家的意见，可惜好像没有人打算转走。”辛程程对她说，“当然你也可以用钱砸人，就像你以前对我和陆宇那样。不过有这个闲钱，不如在家安心呆着，反正你有个好爸爸……”

已经走出去两三米的叶熙停住了脚步，她扭头看向辛程程，又返回去。

“怎么？”辛程程被她脸上狠意吓到，不觉往后退了半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