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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她真真切切死过一回，最懂的道理莫过于，生不带来，死不带去。

　　钱很重要。

　　但钱之所以重要，是为了人。

　　徐颖又问了一遍：“你还要跟我断绝关系吗？苏知倪，你知道我说到做到。”

　　“要。”

　　徐颖当面删除她的号码，挎着包走了。

　　红底高跟鞋，在夜色中像是踩着谁流的血。

　　苏知倪觉得妈妈的背影有点扭曲，或许是气到了，很伤心，后来发现不是徐颖的背影扭曲颤抖，而是她的眼眶蓄满泪水。

　　苏知倪从小到大没看过徐颖哭。

　　这一次也没能看到。

　　也许妈妈从来不会哭。

　　也许，从来只有她会哭。

　　奶奶在楼上扔鸡蛋，朝着徐颖扔，一边扔一边骂，一栋楼的邻居纷纷站在窗前观望。

　　苏知倪不敢回去。

　　怕奶奶拿鸡蛋连她一起扔。

　　零点过了，公交早就停运，出租司机也要过节，这个点路上根本见不到车。三三两两的人走在街头，热闹地聊天、放肆地大笑，只有苏知倪一个人，像是找不到往生路的孤魂野鬼。

　　她说不出心里的滋味。

　　几年好不容易见一面，竟然是决裂。

　　手机震动。

　　靳桁发来信息：在哪？

　　苏知倪低头按键，怎么按都是错的，一连试了好几次才发出去。

　　这种征兆，就好像在说她做错了一样。

　　苏知倪：在家。

　　靳桁：放屁。

　　苏知倪：春节快乐。

　　靳桁：……你傻了？

　　苏知倪没有再回，她沿着街道走一段，跑一段，在各种各样的烟花中穿行。好像自由了，心里又空落落，她想起徐颖小时候背过她，可是没一会儿，又想到女人在班级门口痛骂班主任，同学们仇恨又恶心地看着她。

　　那些目光。

　　多少年了，竟然从不曾消散。

　　苏知倪想，她和徐颖果然是亲母女，徐颖为了旁人的目光要争口气，她为了旁人的目光要赌口气。

　　一辈子有多长？

　　一口气，不管是争还是赌，回头便耗了一生。

　　苏知倪走到幸福佳苑，已经一点。

　　几个半大小孩在门口空地放炮，围着一个会旋转的烟花手舞足蹈。苏知倪走近，烟花打着旋撞过来，她吓一跳，往旁边躲，突然出现个人，一脚把烟花踢飞。

　　那可真是捅了马蜂窝。

　　小屁孩们一跳八丈高，横眉竖眼指着两人。

　　“干嘛踢我们烟花！信不信我告我妈！”

　　靳桁满身酒气，沉吟片刻，桃花眼溢出一丝挑逗，“多大的人了就知道告状，敢不敢跟我单挑？”

　　废话，那肯定是不敢。

　　在小孩眼中，靳桁可是大人！

　　“啊啊啊啊……你们欺负小孩……啊啊啊啊……妈……姥爷……姥姥……爸……”

　　小屁孩们此起彼伏嚎起来。

　　下来放尿的狗都绕着走。

　　不能说是余音绕梁，只能说是震裂耳膜。

　　靳桁啧了声，摸出一个钢镚儿。

　　小孩们看一眼，哭得更大声了。

　　一个钢镚儿哄小孩呢！

　　靳桁摸出十块钱。

　　小孩们看一眼，还有的赚，开始在地上打滚了。

　　靳桁摸出一百块，那可真是激起他们旺盛的表演欲了，一个两个又滚又跳，说他们五个人呢，一人一百比较合算。

　　靳桁收起百元大钞，又抽出刚刚那十块。

　　孩子们傻眼了：“刚刚的一百块呢？！”

　　靳桁慢悠悠道：“十块要不要，不要我可继续换了。”

　　说着又要换成钢镚儿。

　　领头的孩子冲过来一把抢过十块钱，恶狠狠道：“十块就十块！我们走！”

　　靳桁使劲捏了捏小孩的脸，笑得像个大冤种，“急什么，十块赔你们的，过来，哥哥给你们发压岁钱。”

　　靳桁拿出钱包，一人给了一百块。

　　五个孩子乐疯了，有人甚至给靳桁作揖，看来今年在家没少磕头。

　　靳桁扬了扬下巴，“叫哥哥。”

　　“哥哥哥哥哥哥哥哥哥哥哥……”此起彼伏的甜腻喊声听得苏知倪浑身鸡皮疙瘩。

　　靳桁又指着苏知倪：“叫姐姐。”

　　“姐姐姐姐姐姐姐姐姐姐姐姐姐姐姐姐……”

　　苏知倪一怔，点点头。

　　靳桁玩够了，拍拍小屁孩们的脑袋：“行了，都滚吧。”

　　“……”

　　可恶，看在他给钱的份上就不闹了！

　　小孩们举着百元大钞浩浩荡荡向小卖部进发，多年后想起来，依然怀念这个突然出现的阔绰哥哥。

　　靳桁明显喝得有点多，转过来像摸小屁孩们一样摸她脑袋：“小缠人精，今年得了多少压岁钱啊？”

　　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

　　不止没有压岁钱，还痛失了继承权。

　　苏知倪擦擦脸，摇头，“没有。”

　　靳桁皱眉，“一块钱都没有？”

　　“嗯。”

　　靳桁瞬间火大，拉开衣服，摸出一个巨大的红包甩到苏知倪脸上，“拿着，哥哥给你压岁钱。”

　　苏知倪发誓，两辈子没见过这么大（物理）的红包，她得两个手来接！

第72章 超跑「已补」

　　红包手感沉甸甸的，少说过万，上面还有鹏程万里的吉利话，一看就是家里长辈给的，靳桁也太受宠了。

　　苏知倪拿着烫手。

　　靳桁扶住她的肩膀，深呼两口气，“拿去给自己买点东西。”

　　“谢谢老板，老板大气。”

　　“皮痒。”

　　他揪着她，一会儿玩头发，一会儿掐腮帮子，眼皮垂着，目妖而野，看不出欢喜，甚至还有点倦怠和不耐烦，可指尖的温度和触感真的太黏糊了。

　　他问：“想不想我？”

　　苏知倪撕开红包肆无忌惮看了眼，“想死了。”

　　靳桁说：“亲我一口，再给你一个。”

　　苏知倪踮脚就是一口。

　　比刚刚五个没有节操的熊孩子还没有节操。

　　靳桁喉结动了动，伸手揉她脸，“财迷啊你。”

　　苏知倪脑子里蹦出一句话，想也没想直接说了出来，“反正现在不花，你以后也会给别的女人花。”

　　“哪来的别的女人？”靳桁摸了摸她的脸，意犹未尽，逮住人往脖子狠狠咬了口，“你这张小嘴不冤枉人就不会说话是吧？”

　　苏知倪哼出口气，搂住他的手，“那你老实说，到底是我想你，还是你想我？”

　　靳桁一顿，“我想你。”

　　今晚先在家吃的年夜饭，吃完被苏芸叫去苏家，收钱收到手软。

　　往年也挺多，但今年真的特别多，苏芸说是因为他成绩进步了，家里人嘴上没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