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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镇国公的意思是说，长公主这帝位来得名不正言不顺？”温润如玉的声音不疾不徐地响起，带着一抹如沐春风的暖意，连唇角的笑意都未曾增多一分或者减少一分，却无端地让人打了个寒颤，“还是说，皇上的禅位诏书是假的？”

镇国公一惊之下猝然转头，秦念晚不知何故又走了回来，此时正负手站在大门外，笑意浅浅地看着他。

那一瞬间，镇国公仿佛看到了一条正吐着信子的毒蛇，浑身的血液都凝固了。

“长……长公主殿下刚回来数日，皇……皇上的禅位诏书也是昨日才写，可龙袍却已经准备好，本官有权怀疑——”

“质疑圣旨是死罪。”秦念晚语气淡淡，敛眸拂了拂袍袖，“镇国公不但质疑女皇陛下的帝位，更质疑皇上的圣旨，甚至质疑上苍之意，如此大不敬行为，不杀不足以谢天下。”

镇国公瞳眸骤缩：“秦念晚，你敢？”

“季霖。”秦念晚偏头，声音温和，甚至带着几分怜悯，“女皇陛下登基，这是你立下的第一个功劳，镇国公大逆不道，质疑女皇陛下，罪责当诛。”

季霖走过来，单膝跪下：“卑职遵命！”

“大人，这……这不妥吧？”群臣中有人想求情，“新帝登基，该大赦天下——”

“那行吧。”秦念晚淡淡挥手，“把镇国公府查封，镇国公府所有人全部捉拿下狱，不许放过一个人。”

这……这有什么不一样吗？

没什么不一样。

秦念晚就是想杀鸡儆猴罢了，正好镇国公自己撞了上来。

他说得温和闲适，让人觉得抄家灭门好像就是一件云淡风轻的事情，然而当季霖强硬地命人拿住镇国公，众臣耳畔响着镇国公愤怒惊惧的喊叫：“秦念晚，你就是拿鸡毛当令箭的佞臣，长公主是被你蒙蔽了双眼！祸乱朝纲的人是你，野心勃勃的人也是你，你不得好死——”

众臣才真切地体会到了一阵胆战心惊的腿软。

秦念晚是个有心计有城府的权臣，满朝文武都知道，不然他也不可能在短短三年之内做到首辅之位，可如此肆无忌惮地杀人，且笑意盈盈……还是第一次。

着实让人脊背发寒。

季霖率御林军直奔镇国公府而去，其他大臣听着镇国公的叫喊声越来越远，轻轻吁了一口气，抹了抹额头冷汗。

第222章 一荣俱荣

“你这样诛杀大臣，可曾想过自己的名声？”

秦念晚态度温顺：“臣的名声不重要。”

秦妄言一巴掌拍到他脸上，力气不大，训责的意味多一些：“本宫以前教你的规矩，你算是忘了个彻底。”

“臣没忘。”秦念晚抓着她的手，亲昵地放在嘴边，“但是殿下以前不也说过吗？要臣诚实一点，不许撒谎，温润公子只是臣的表象，臣本性凶残虚伪，本来就不是什么温润公子，这次不过是展现出真实的一面罢了。”

“你的理由倒是冠冕堂皇。”

秦念晚表情无辜极了：“臣实话实话，从不敢在殿下面前卖乖讨巧。”

侍女准备好了膳食，秦妄言起身走到桌前，抬手示意其他人都退下，随即拂衣落座：“以后不许轻易树敌，当心把满朝文武得罪了个遍，到时他们联合起来弹劾你。”

秦念晚走过去，挨着她坐下，“殿下。”

“你需要做的是笼络人心。”秦妄言道，“别让人逮着机会真冠你一个‘佞臣’的骂名。”

秦念晚乖乖应下：“臣知道。”

“让人惧怕不是坏事，但凡事不能太过。”秦妄言道，“有怕有敬才好使，若是满朝文武见了你就觉得你是个吃人的老虎，他们每天与你共事会不会担心一不留神小命没了？会不会害怕被你抓了什么把柄，随时置他们于死地？当所有人都怕了你，他们就得想办法除掉你了。”

秦念晚安静地听着，待她说完，缓缓点头：“嗯，臣记下了。”

秦妄言瞥他一眼：“稍后让他们回去，该做什么做什么，别耽误了政务。”

“是。”

“另外有件事我提醒你。”秦妄言低头吃了口饭，“成亲之后你的命运就跟我绑在了一起，一荣俱荣，一损俱损，千万别自作聪明，否则本宫一定会让你后悔。”

秦念晚不解：“殿下指的是什么？”

“别装傻。”

秦念晚小幅度地撇嘴：“臣还想跟殿下白头到老呢，不会自作聪明的。”

若只是做一个权臣，为了守护殿下，他也许会让自己成为一个不择手段的人，所有心狠手辣的事情自己来做，所有的骂名自己来背，殿下只需要做一个宽容仁德的天子，享天下臣民真心敬仰膜拜，让所有人都忽略她的帝位究竟是不是名正言顺。

可是他想跟她过一辈子。

骂名太多，对他不好，对她也不好。

秦念晚于是开始思索，他以后确实不该再做一些让大臣们心惊胆战的事情，不能再心狠手辣，他该学着笼络人心，恩威并施，该学着与人交好，而且是真心的交好。

不过交好也不能什么人都交。

正直诚实的官员，忠君爱民的官员，有点小毛病但大体上不会出啥大错的官员，以及有能力也有软肋的官员……至于那些愚蠢无能或者奸猾之辈，可以慢慢收拾，等朝中选拔一批有能力的新贵，那些倚老卖老却没能力的官员就可以一个个踢出去了。

“新帝登基，应该开恩科的。”秦念晚抬眸看向秦妄言，“对天下学子来说，这是一个天降的好机会。”

秦妄言没说话。

秦念晚垂眸：“朱雀王府那些学子都是殿下看中的人，他们可以尽快通过恩科入朝……”

“吃饭的时候少说话。”秦妄言语气平静，“饭都堵不住你的嘴？”

秦念晚顿时默住。

第223章 光阴不能虚度

午后秦妄言坐在窗前看书，秦念晚坐在对面看秦妄言，美人如画，公子俊雅，远远看去，当真是一副美好的画面。

不过大概没有谁被人如此一瞬不瞬地盯着看一个时辰，还能做到波澜不惊——除了秦妄言。

此时夕阳西下，傍晚的霞光透过窗子照射进来，落在秦妄言绝艳高贵的脸上，衬得肌肤如雪，眉目倾城，美得摄人心魂。

秦念晚原本只是安静地看着，看一会儿忍不住失了神，沉浸在殿下盛世容颜中无法自拔，连给秦妄言添茶都忘了。

说真的，有那么一瞬，秦妄言其实还挺享受这种感觉。

毕竟女子都有虚荣心嘛。

被如此出色的男子盯着看，看得入了神，看得着了迷，而且时不时还翘起唇角，一副捡到宝的表情……对女子的容颜显然是一种无声的赞美，况且这个男子还是她心仪之人。

不过赞美和荒废时间是两码事。

被看了一个时辰之后，秦妄言终于搁下手里的书，抬眸看向秦念晚：“看够了没有？”

秦念晚终于回神，淡定地摇头：“没看够。”

秦妄言挑眉：“这是在顶嘴吗？”

“不是。”秦念晚笑意温浅，“臣只是实话实说，确实没看够，怎么看都看不够。”

“既然如此，本宫要享用你。”秦妄言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