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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没有什么喜欢的东西？”

“没有。”

“吃的，玩具，都没有么？”苏冉温柔耐心询问。

“都没有。”

小蝴蝶是不怎么出门玩的，她身体不好，家里很少带她来这些人多的场合。其实这一会儿，看到这么多人，她其实有些胆怯。

她也不认识多少小吃，琳琅老师很少让她吃外头的东西。

还有她也不是很想跟苏冉说话，尽管她的怀抱暖暖的。

苏冉抱她的方式，跟所有人都不一样，爸爸习惯单手抱她，琳琅老师是跟标准的姿势，可苏冉一只手托着她，另外一只手会搭在她背上。

这个姿势最有安全感。

可是苏冉不喜欢她，能眼睁睁看她死掉。

那个时候爸爸不告诉她，但她都知道的，医生说要做手术，但没有配型。小蝴蝶知道自己可能要死掉了，她其实也不是很想苏冉救她，苏冉也会疼，但是她都不来看她一眼。

小蝴蝶在化疗的那段时间，总是很烦恼，她要是去了天堂，对于苏冉而言，她会不会就像从来没有出现过一样。

因为她从喝醉的徐斯言伯伯那里听来，她的出生，原来就是为了用来对付爷爷的，她就是个工具而已，所以苏冉不爱她。

“那我决定接下来我们怎么玩。”苏冉的声音更温柔了，像是遗憾，可又有一点淡薄，“如果你不喜欢，你跟我说好不好？我不知道你喜欢什么。”

苏冉带她去玩碰碰车，也带她去吃炸串。

她身体差，爸爸不让她玩危险的事，也从来不让她吃垃圾食品。

小蝴蝶想苏冉真的一点都不担心她的身体状况，什么都带她瞎吃，但她嘴上又吃的很快乐。

当她想动手拿第三串，苏冉伸手挡住了她：“不能再吃了。”

她一边说着，一边抽纸给她把嘴边的油渍都擦了。还给她倒了一杯水。

她有点好奇苏冉是怎么发现她口渴的，就像她是怎么发现自己走路走累了一样。

小蝴蝶摸着口袋里剩余的糖果，偷偷看了她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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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冉知道小蝴蝶在偷偷看她，但她并没有拆穿。

她看了眼时间，用不了多久，屈琳琅就会来接小蝴蝶了。

苏冉就没有再带小蝴蝶去瞎逛，而是就找了一个角落里坐着。

小蝴蝶并不想跟她聊天，就坐着一动不动。

苏冉看见她头发散了，指指自己跟前，说：“我给你扎头发。”

“不用。”

苏冉从包里掏出镜子，摆在她跟前，说：“你看，你的小辫子乱了，我给你整理整理好不好？”

小蝴蝶看见镜子里的自己，确实乱糟糟的，她犹豫了一会儿，还是乖乖站在了她面前。小蝴蝶能感觉到，她的动作很轻很轻，非常非常温柔。

温柔到让她产生错觉，苏冉好像特别喜欢她。

小蝴蝶想，她要是喜欢她就好了。

苏冉温和问道：“你很喜欢琳琅老师是不是？”

她不说话，好久才低声吐出一句：“她比你好。”

也不知道是不是嗓音小，说出来委委屈屈，像是埋怨。

苏冉说：“她对你好，我也很高兴。对了，能不能跟我说说，你的大名，为什么叫沈酒？”

小蝴蝶自己也不知道，但她没有跟苏冉说她也不知道，她只是不说话。小蝴蝶有些难过，为什么苏冉不反驳，琳琅老师比她好这句话。

“不想说那就不说。”苏冉温柔看着她，再抬眸时，看见老远走过来的屈琳琅，隔了那么远，苏冉都能感觉到她的高兴，再稍微近点，她看见了她眉眼间带着娇羞。

苏冉有点恍惚，这是小女生才会有的神态。岁月一晃原来已经这样久，她早就不记得，在她会因为心动羞涩是在什么时候了。

她好像是有些老了，对什么都无欲无求，可是她的皮囊，分明还很年轻。

苏冉跟小蝴蝶对视了一眼，孩子年纪还小，到底隐藏不住情绪，说：“爸爸很喜欢琳琅老师，有一百分那么喜欢。”

苏冉浅笑着点头，“我知道了，我不会再接近你爸爸的，也不会伤害你琳琅老师。”

只要屈琳琅对小蝴蝶好，她只会感激她。

她话音刚落，屈琳琅已经走到了苏冉跟前，她跟她道谢：“陆小姐，真的谢谢你替我照顾小蝴蝶。”

苏冉笑道：“孩子你就这么丢给别人看，也是心大。”

“那是因为我信任你。”

屈琳琅说这话，也不乏奉承两句苏冉的意思，可她感觉自己说完话，苏冉的表情似乎冷了。

不过她再仔细看去，她还是那样柔和。

屈琳琅的直觉却告诉她，苏冉在生气。

她以为是她来晚了，刚要解释原因，却被她给打断了。

“以后你要有事，可以联系我，我都有空，我想我比其他人，总要可靠许多。”苏冉说。

屈琳琅感激道：“那我就先在这里谢谢你了。”

她朝小蝴蝶招手，带着孩子走了，临走前，小蝴蝶迟疑了好久，还是把兜里的糖拿出来，放在了苏冉手心，她倔强说：“我用这个还债。”

苏冉莞尔。

屈琳琅说：“小蝴蝶，你手里的糖果，就是这个阿姨当初买的，她说小孩子喜欢这些，才送了我一些，我再带回家给你。”

小蝴蝶却呆住了，屈琳琅不知道苏冉和小蝴蝶的关系，会觉得苏冉是看在她的面子上，才顺带给小孩子送零嘴。

可小蝴蝶不会这样想，她只会猜测，那是苏冉特地通过琳琅老师，送给她的。

她看着苏冉的眼睛红红的，好可怜。

那是不是因为，她是她的宝贝女儿呢？

其实在小蝴蝶再怎么说，心底还是觉得，琳琅老师再好，也比不过妈妈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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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蝴蝶长得小，皮肤又雪白，眼睛遗传了苏冉，圆圆的。她太瘦小了，这会儿眼睛红红的，鼻尖也红红的，显得楚楚可怜。

谁也不知道她的情绪怎么突然之间就这么低落了。

苏冉弯腰下去询问：“怎么了？”

“是呀小蝴蝶，怎么突然这么难过了？”屈琳琅牵住她的手，问，“是不是老师丢下你太久了，你不高兴了？如果是因为这个，老师在这里跟你道歉好不好？”

小蝴蝶摇摇头，她想伸手过去拉住苏冉，可是她的手被屈琳琅握着，她红着眼睛，瘪了下嘴，手挣脱不出来，眼睛就看着苏冉，“这个糖糖，当时护士姐姐给过我，只有护士姐姐有这种糖果。”

她眼神希冀的看着她。

所以，是你给小蝴蝶准备的吗？

你又是不是，一直陪在小蝴蝶身边呢？

苏冉弯起嘴角，刚要说话，小蝴蝶却被屈琳琅给抱了起来，她说：“你爸爸发信息让我们赶快回去。”

又跟苏冉说：“陆小姐，我们得走了。”

小蝴蝶一挣扎，她想听到苏冉的答案，屈琳琅的态度就严肃了一些，说：“小蝴蝶，你会听老师话的，对不对？”

这一句话，让小蝴蝶瞬间安静下来了。她一动不动的，也没有办法再调整角度看苏冉一眼。

她缺少母爱，屈琳琅填补了这个空缺，所以她依赖屈琳琅，可与此同时，小蝴蝶也有些怕她。

屈琳琅的身份，毕竟是老师。

“嗯。”孩子在她怀里轻轻应着。

两人离开之际，屈琳琅又看了一眼苏冉，只觉她此刻的表情有些意味深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