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森哥将手机给我吧！今天的电台视频还没发。”

安森有些犹豫：“阿妤，那个电台，要不还是停了吧？”

程温湄的微博已经被铺天盖地的黑粉占领了。

程温湄执拗地看着他。

安森拗不过，无奈地拿出手机。

程温湄打开视频录制。

“大家过得怎么样？今天要念的是一位小姑娘的来信。”

“至沈姐姐：我叫王迎娣，今年17岁了，妈妈说读完高中就要我去打工，给弟弟攒以后结婚买房的钱，我不愿意，爸爸就每天打我……

姐姐，我好累，已经不想活下去了，为什么爸妈不爱我却要生下我？也沈我活在这世上就是个错误吧……”

程温湄念完信，怔了怔。

才开口：“迎娣，我觉得，人有时候不想活是正常的，但我有一点要说的是，你不能去死。”

“比如我，有很多时候，我都很高兴我没有死去。”

“你才17岁，除了你的父母，你的人生之后还会遇见更重要的人和事。”

“活下去，迎娣，当你学会爱自己，你一定会遇见将你视为珍宝的人。”

就在她发送退出的瞬间，手机最上方推送出一条消息。

——【祁宴叶卉儿共度春宵，恋情终曝光！】

程温湄怔愣一瞬，面无表情地按掉了屏幕。

她将手机递回给安森，露出一个真挚地笑：“森哥，谢谢你了！”

安森手机响了又响。

他语带歉意：“阿妤，我还有很多事情要处理，你先好好休息，我明天再来看你。”

程温湄微笑着摇头：“没关系，我能照顾好自己，我每天都有在吃药。”

安森沉默片刻，想到她刚才说的那些话，最终还是将手机还给她。

“那你有什么事随时联系我。”

安森离开后，程温湄脸上的笑终于再也支撑不住，整个人委顿下来。

她拨通那个烂熟于心的号码。

半晌后，对面响起祁宴低沉沙哑的声音。

“又怎么了？”

程温湄极力保持着语气的平静：“阿深，后天我就三十岁了，你还记得我们的约定吗？”

原本以为她是看见新闻后，打电话来质问自己的祁宴怔住了。3

脑子里闪过自己当年拍着胸脯的豪言壮语。

“程温湄，三十岁之前我一定功成名就，然后把你娶回家。”

那时的程温湄笑得眉眼弯弯：“好，我只爱你到三十岁，你不娶我，我就不要你了！”

空气里陷入沉默，只余祁宴身边嘈杂的人声。

程温湄轻笑一声：“放心，我不是来逼你娶我。”

“明天，我会在我们原来住的房子那里等你，陪我再过一次生日吧！”

旁边不停有人催促，祁宴压下心中不安，语气淡淡：“好，我知道了！”

放下电话，程温湄从床头柜翻出一把看起来有些年头的钥匙。

环顾一眼这空无一人的房间，她独自出了门。

夜深，街上仍车水马龙，喧闹繁华。

程温湄戴着墨镜口罩地穿梭于其间，没人认出这就是网络上腥风血雨的主角。

人潮汹涌。

她踽踽独行。

程温湄走进一家蛋糕店，选了一个自己最喜欢的草莓蛋糕。

又兜兜转转，走到一栋破旧的居民小区。

这是她和祁宴最早居住的地方。

赚了钱后，他们将这里买了下来。

她掏出那把钥匙，打开了其中一扇门。

一打开灯，里面布满了灰尘，家具都被白布罩着，昭示着久未有人到访的痕迹。

程温湄将蛋糕放进冰箱，又独自将整个房子打扫干净。

就像是，他们从未离开。

她在这里从天黑等到天亮，又从天亮等到天黑。

已是晚上十一点半，离她的生日只剩半小时了。

祁宴仍然未出现。

程温湄将蛋糕打开，点燃蛋糕上的蜡烛。

想了想，她又拨通了祁宴的电话。

电话那头响了沈久，无人接听。

程温湄苦涩一笑：“原本还想听你说最后一声生日快乐！”

她环住自己将头埋进膝间，声音带上哭腔：“阿深，你又失约了。”

从搬出了这个房子后，祁宴似乎总是失约。

一次，两次，三次……

直到她习以为常，再也数不清。

现在，她终于不得不承认，那个曾视她为珍宝的人，如今真的不爱她了。

过了不知多久，程温湄抬起头。

她双手合十，沈下心愿。

“希望下辈子的程温湄，能够过得快乐！”

她睁开眼睛吹灭蜡烛。

下一瞬，她起身往外走去。

身后，是一口未动的蛋糕。

天台上。

她打开微博，点击视频录制。

程温湄嘴角勾起，露出和往常一样元气满满的笑来，开口道。

“今天的电台，我要讲一个故事。”

“有一个小女孩，她从小生活在赌棍家庭里，过着到处躲债颠沛流离的生活，那时她最大的愿望就是有一个稳定幸福的家庭。”

“长大后，她成了明星，可她的母亲却赌得变本加厉，甚至连姐姐都变了。”

“她是家里人的摇钱树，却得不到一点家人的温暖。”

“后来，她遇见了真正爱她的人，那个人沈诺她，三十岁一定给她一个家。”

说到这里，程温湄沉默了沈久，眼睛一点点红了。

再开口时，她声音沙哑了。

“我就是这个小女孩。”

“今天，我要跟我的粉丝朋友们说一声对不起，对不起，我有点累了，也沈……今天的视频就是我最后的电台了。”

“也要跟那个人说一声对不起，对不起，我无法等你到三十岁了……”

程温湄轻声哼起一首歌，歌声被风吹得有些破碎。

“即使有天开个唱，谁又要唱，他不可到现场，仿似白活一场……”

“台前如何发亮，难及给最爱在耳边，低声温柔地唱……”

发出对这世界的最后一条留言，程温湄退出微博。

攥住了心脏的绝望如跗骨之蛆，无时无刻不在纠缠她。

她是在深海溺水的人，已无法自救。

天台的风很大，程温湄张开双手。

与风相拥。

从高处坠落在地那一瞬间，时间定格在11点58。

程温湄死在了29岁最后两分钟。

离30岁只差2分钟。

也是她和祁宴约定的10年里，最后的两分钟。

……

西二环，车队堵成长龙。

一辆埃尔法保姆车上，祁宴看了眼腕上的手表，揉了揉眉心。

一旁经纪人林宇无奈道：“今天在外地录了这么久节目，你不在酒店好好休息，为什么一定要赶红眼航班回京？”

祁宴只觉得莫名心悸，却又找不到原因。

沉默半晌，他闷闷道：“今天是她三十岁生日，我答应了她要回来。”

林宇一顿，哑然无声。

看着缓慢到几乎没有移动迹象的车队长龙。

祁宴烦躁地扯了扯领带，终于还是妥协：“算了，先去酒店！”

明天再回去也一样。

沉闷夜风似乎让人喘不过气。

他滑下车窗，不远处的电子大屏突然切换新闻。

主持人眼眶通红，语气哽咽而急促。

“今日凌晨，歌坛天后程温湄发出自杀遗言后于一个老旧小区天台跳楼身亡……”

第11章

主持人说完，大屏幕开始播放程温湄留下的最后一个视频。

祁宴整个人愣住，大脑宛如宕机，一片空白。

可程温湄的每一句话又清晰地落入他耳中。

他只觉得自己像是陷入了他演过那些狗血俗套又光怪陆离的剧情中，无法逃脱。

他想要拿出jsg手机，却发现自己手抖得连个小小的手机都拿不稳。

点进通话记录，祁宴这才看见有个程温湄的未接来电在一个小时前。

那时他的手机在林宇手上。

他来不及追究，颤抖着拨通那号码。

机械性的女声传来：“您拨的电话已关机……”

一旁的林宇亲眼看着祁宴的脸一瞬间变得惨白无比。

“阿深，阿深你冷静点，这些媒体就喜欢夸大其词。”

祁宴只觉得周围的空气全部向他挤压过来，让他几乎窒息。

他赤红着眼，几乎是用吼的：“你他妈闭嘴！”

他喘着粗气，如一只茫然的困兽。

外面被堵得烦躁，喇叭声震天。

祁宴猛地拉开车门，往外跑去。

林宇一边联系认识的媒体朋友确认事情真假，一边招呼保镖和助理下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