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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别意嘴角轻扯，抬起眸子，盯着老夫人一字一句道：“为了苏家，我没了姨娘，没了胞姐，就连自己的婚事也搭进去了，祖母，您还想要什么？”

　　“你，你！”老夫人脸颊抽动，指着江别意的面说了半天的“你”字，其余什么也说不出来。

　　江别意端起茶轻轻吹了吹，无视老夫人的怒容，依然慢悠悠道：“我姨娘是怎么没的，天知地知，苏家知，我也知。当然，那位更知。”

　　江别意伸出纤细柔嫩的手指，指了指天空，眼里含着泪，嘴角吟着笑：“祖母不会以为这么多年我当做不知道，是因为怕吗？不是，我是不忍心姨娘死后还被人戳脊梁骨。所以，祖父当初说要父亲抬我姨娘做平妻，供苏家祠堂，我没同意，祖母可知为什么？”

　　“为什么？”老夫人不由自主地问出口。

　　这么多年，那件事情她以为早就跟着那个贱人埋进了土里，无人所知，却没想到这个臭丫头竟然什么都知道，一时间心如擂鼓。

　　江别意淡笑，低着头看车清澈透亮的茶汤，就好像人生一样，酸甜苦辣尽在其中。

　　“因为，苏家太脏。”

　　薄唇轻启，声音缥缈，老夫人差点没听清楚。

　　她看了看屋子里的人，脸上毫无血色。

　　江别意却不以为意，始终带着淡淡的笑意：“所以，祖母，做人不可太贪心。我姓苏，这是老天爷给我的惩罚，我接着。但是，你们若真让我无路可活，我也不介意把这事情抖落出来，大不了我下去跟姨娘和二姐团聚。至于后果，祖母还是回去问问祖父苏家能不能承担得了。”

　　说完，江别意起身离开，走出没两步，又回头道：“实话告诉您，我不但有良田百亩，山林一座，就是京城里赚钱的铺子我也有。祖母如果想要，先看看自己有没有那么大的胃口再说。”

　　老夫人看着江别意离开的身影，一时有些上不来气。

　　这个孙女，在她面前从来都是唯唯诺诺，自己说一她不敢说二，软乎得谁都能揉捏的性子，就是当初让她嫁给那个“活死人”冲喜，她不也是一句话都不敢说？

　　所以，当初她狮子大开口要了那么多银子，苏合虽然心疼，可也算计着以后会慢慢再收回来，谁知道，曾经的小白兔不知何时成了老虎。

　　老夫人一口气上不来，顿时晕了过去。

　　江别意听说后，让人请了大夫，人却没过去。

　　她将秦嬷嬷等人都撵了出去，屋子里只留青烟一人。

　　青烟抬头看了一眼坐在榻上盯着那瓶桃花出神的小姐，低声道：“小姐……”

　　江别意笑笑：“你是不是也好奇，我今日为什么突然跟祖母撕破了脸？”

　　青烟点点头，她虽然来的日子不久，可小姐的性子她也看出来了，最是温柔如水，走路都轻飘飘慢悠悠的，似是生怕不小心踩死一只蚂蚁似的。

　　江别意伸手，轻轻摘下一朵桃花，捻在手中把玩。

　　昨晚之前，她也没想这样。当初同意带祖母来庄子上，也是做好了装傻充愣，拉大锯的准备。

　　一切的改变都是经过昨晚。

　　昨晚男人有多隐忍，她不是不知道，甚至已经做好了将自己交给他的准备。可男人却生生忍住了。这其中意味着什么，江别意有些想不透，但却明白，这人一定面临着什么生死攸关的事情。

　　想到这，江别意再也坐不住了。既然她决定跟男人并肩作战，就不能躲在庄子上过自己与世无争的小日子，首先，得先把苏家这个尾巴甩掉。

　　这才有了今日早晨她跟老夫人对上的事情。

第142章为他

　　“那边如何了？”

　　江别意轻声问道。

　　青烟短暂地愣了一瞬，连忙道：“已经请大夫看过了，大夫说是气急攻心，加上忧思过重，年龄大了，身体一时承受不住。已经开了方子，抓了药，这会儿想必睡下了。”

　　江别意轻笑，忧思过重？

　　为了算计自己，她还真是煞费苦心啊。

　　转过头，目光犀利地看向青烟，问：“最近，京城可有什么动静？”

　　青烟刚要摇头，就听江别意又道：“想好再说。”

　　青烟微惊，想起昨日初一的警告，再对上小姐的视线，她知道小姐想要知道什么，稍一思考，便如实答道：“王爷可能要出征。”

　　江别意的心一紧，一阵刺痛，她皱皱眉，等待那股刺痛过去，才找回自己的声音：“什么时候？”

　　青烟摇摇头：“奴婢不知。只是听说最近边境已经发生大大小小好几场冲突，一过完年，顾世子就去了那边，暂且稳住。如今，形势越来越紧张，朝中关于派谁为主将，一直争论不休。”

　　江别意道：“那你为何肯定是王爷？”

　　青烟想了想道：“齐王为先太子，虽然也有一定的势力，但他没真正上过战场，晋王又担心他借此机会翻身，所以，无论如何他也会阻止齐王。”

　　“那晋王呢？”江别意忙问。

　　青烟道：“与齐王相比，晋王外祖家就是武将出身，晋王从小，也大大小小参加过几次平藩之乱，可是，这一次不同寻常，如果晋王去了，他又担心咱们王爷会暗中阻拦。”

　　江别意气急：“他以为人人都像他们吗？面对百姓生死，王爷怎么会弃国家百姓于不顾，只念个人恩怨？！”

　　青烟冷笑：“正所谓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他们平时下作手段用多了，自然也会以为别人跟他们一样。”

　　江别意又问：“如果王爷此次出征，可有危险？”

　　青烟抿着唇不说话。

　　江别意等了一会儿，摆摆手，有气无力道：“我知道了，你下去吧。”

　　屋里顿时安静下来，江别意苦笑，怎么会没有危险？

　　先不说战场上刀剑无眼，就说后面这些人的虎视眈眈，他这一出征，后果可想而知。

　　胜了，恐怕那些人又会故技重施，或者又有新的招数等着他，让他不能全身而退回到京城。

　　败了，下场不用说也能知道。

　　也不知道顾椋和心娘那边如何了，前两日，第二批银子她已经让人送过去了，想必再过几日那边就会来信了。

　　自己不能坐以待毙，必须得给某些人找点事情做，这样他们才不会一直盯着那个人。

　　青烟从屋里出来，素云素月连忙围了上去。

　　素月焦急地问：“小姐怎么样了，叫你说什么？”

　　素云抿抿唇，看了青烟一眼，又扯扯素月的衣袖，道：“小姐可有什么吩咐？”

　　青烟见两人一脸紧张，忙笑着道：“没什么，小姐只是问我一些事情，你们别担心。”

　　素云素月这才放心。

　　晚一些的时候，江别意又将初十叫了过来。

　　初十走到门前有些犹豫。

　　王妃的几个丫鬟都站在门外，这说明里面没人，自己就这么进去也不知道王爷会不会怪罪。

　　听说昨日顾世子的弟弟只是折了几枝桃花，就惹得王爷很不高兴。

　　正在思虑，青烟皱眉：“你磨蹭什么？难道还让小姐出来请你进去吗？”

　　初十挠挠头，憨憨的笑：“好姐姐，你知道王妃找我什么事吗？”

　　前些日子，初一可是特意关照过，要对王妃尊敬。初十还有些摸不着头脑，难道他对小姐还不够尊敬吗？

　　再说了，初一为什么强调是“王妃”而不是“苏四小姐”呢？

　　经过昨天的事情，初十已经想得差不多了，便也跟着初一改了口。

　　青烟不在乎他怎么称呼，素月却不高兴了：“别一口一个王妃的，被人听去成什么了！”

　　虽然小姐早上已经表明过自己的态度，但是这是两码事，她们做奴婢的必须护着小姐周全。

　　初十连忙赔笑：“是是是，素月姐姐说的是，小的记住了！”

　　素月轻哼一声：“别姐姐姐姐的，你比我们都大！快点进去吧，别让小姐等急了！”

　　初十只好硬着头皮进去，一进去便看见王妃坐在主位上低头喝茶，看不清她脸上的神色。

　　“属下见过小姐，小姐有何吩咐。”在江别意跟前，初十还是没敢称呼她王妃。

　　江别意抬头，直视初十，道：“王爷身边像你这样的暗卫有多少？”

　　初十一愣，似是没想到她一开口就是问这么要命的问题。

　　要知道，王爷身边的暗卫，就连皇上齐王晋王那边都摸不清楚，一旦被人了解清楚，王爷的安危便受到威胁。

　　初十低头沉思一会儿，忽然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