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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继续下去，只怕第二天醒来，虞夕心里要留下疙瘩，厉老爷和大太太第一个就饶不了自己。

他伸手戳了戳厉曦的脸颊，见他小嘴吐着泡泡又甜甜睡了，不由有些妒忌，揽着虞夕便进了去，认命道：“夜风凉，别让五弟吹风了，身子骨要受不住的。”

虞夕这才揽紧了厉曦，小心翼翼地抱回了房间。

屋内的红烛还没燃尽，却多了一个小子睡在大红锦被的榻上。看着被子上绣好的鸳鸯戏水，虞夕不由笑笑，轻柔地拍了拍厉曦的后背，让他睡得更沉一些，抬头歉意道：“大少爷，不，晗哥，今晚让他睡在这里可以吗？”

“嗯，明儿让端砚叫木工，给五弟做一个小床。”周顾城也知道，厉曦打从出生开始就是虞夕照顾的，喜欢粘着她，一刻都不愿意离开。放得远了，不过是每晚来打扰自己，倒不如放在眼皮底下，虞夕也能安心一些，不会老急着从他身边跑开。

“多谢晗哥，”虞夕感激地朝他笑笑，见周顾城点了点自己的唇瓣，不由脸红红的，飞快地踮起脚尖在他唇上亲了一口。反被周顾城手臂圈住，低头加深了这个吻。

两人正忘我的亲吻着，忽然听见榻上传来一阵哼哼唧唧的声响，虞夕立刻推开周顾城，大步上前抱起厉曦，在底下一探，果然湿了。

她又出去叫来奶娘，把厉曦的东西都送过来，熟练地给厉曦换了一身干净的衣裳。

厉曦身子骨太弱，虞夕不敢经常给他洗澡，只能用热水沾湿帕子，细心给他擦拭一遍。

这一折腾，半宿又过去了，看见天微微亮，他们两人的洞房花烛夜居然就这么要过了，虞夕不免心存歉意和内疚。

周顾城搂着她躺下，闭上眼道：“歇一歇吧，要不然我们再继续？”

虞夕赶紧睡下，可是还没合上眼，又被周顾城翻身压下……

第一百零五章画轴

闹腾了一晚上，周顾城确实没有做到最后破了她的身，却也从头到脚把她吻了一遍。于是第二天一早虞夕依旧双脚发软，下榻的时候险些摔下去，幸好被周顾城眼明手快地扶住了。

虞夕忍不住背着秋棠秋菊，狠狠瞪了周顾城一眼。

周顾城不在意地笑笑，看着虞夕在秋棠秋菊的伺候下净面梳妆后，便牵着她出门道：“该去跟父亲母亲请安了。”

虞夕缩着脖子，可是没少瞧见秋棠揶揄的和秋菊羞涩的眼神落在自己的颈侧，不用想周顾城昨晚肯定留下痕迹了。她特意挑了高领的衣裙，就是怕被厉老爷和大太太看见。

大太太早就在前厅等着两人了，也没拿出婆婆的架势为难虞夕，笑眯眯地招手叫虞夕过来坐下，握住她的手仔细瞧了，这丫头长开了，容貌越发秀美，只有一双眸子漆黑沉静。

大太太心里有种说不出的微妙滋味，压在她头上好几年，夺去了老爷所有宠爱的华月喜就那么去了。干净利索的，就消失在她的眼前。

对华月喜，在她生前，大太太实在喜欢不起来。只是在她身后，大太太倒有几分惺惺相惜的感觉。面对虞夕，倒是自在又怜惜了许多。

终究是个十四岁，匆匆嫁入厉家，只怕心里忐忑不安着。大太太也不想刁难这么一个乖巧懂事的丫头，挥挥手就让金嬷嬷端出茶盏，跟虞夕解释道：“老爷就不过来了，这媳妇茶我就替他喝了。”

厉老爷为何不出来，虞夕自然是知道的，厉老爷这几天一直窝在月夕院里，谁也不见，只在她和周顾城成亲那一天出来过，强颜欢笑招待外客。

如今只有自家人，就更不愿意出来了。

“是，太太。”虞夕低声应着，厉家自此之后只有大太太，再没有二太太了。

她跪下后，恭谨地把茶盏举高过头顶，大太太笑吟吟地端起茶盏喝了，又道：“等你及笄后，就得靠你替厉家开枝散叶了。”

虞夕闻言，不由红了脸，答应了一声。

大太太看着虞夕的小身板，比以往圆润了一些，显然韩夫人是用了心给她调理过的，不由暗自满意地点头。

周顾城的妻子，不管能力手腕如何，最重要的是身子好，能给厉家多生几个大胖小子，她也好安心做奶奶，儿孙满堂。

说罢，大太太让金嬷嬷取出木匣，给虞夕做回礼。

是一对翡翠镯子，水头足，成色不错，显然是有些年岁了。

“这是我最喜欢的一对镯子，跟着我颇有些年份了，这就送给你，毕竟玉养人，姑娘家戴着最好不过了。”

虞夕推辞了一番，这才笑着收下了。

大太太面露疲倦，挥挥手便让两人下去了。

只是等两人走到门口时，她又叮嘱道：“十天后便是适宜出殡的好日子，你们也多劝一劝老爷吧。”

虞夕想到回门三天后，就会对外宣称华月喜病去的事，不免心里沉重。华月喜突然的离去，她不是没怨恨那个叫吟香的丫鬟。

可是等见了失魂落魄的吟香，看见吟香疯疯癫癫的摸样，口中念念有词，虞夕就明白，这一切或许是华月喜亲手推波助澜的。

借助吟香的手，拼死留下了厉曦，何曾不是给厉老爷一个念想，让她嫁到厉家后，也不至于处在一个尴尬的位置上？

要是华月喜还在，虞夕嫁进来，身份上便还是一个妾生女，如今华月喜去了，她就只是韩夫人的义女……

虞夕低下头，掩饰住眼底的泪意。华月喜总是为她想得多想得长远，却从来没为自己打算过。

不等见她最后一面就撒手人寰，虞夕心里沉甸甸的。

最后的那一刻，是不舍得自己，所以不愿意见面吗？

周顾城握住她的手，柔声劝道：“我们去月夕院见一见父亲和华姨吧。”

“好，”虞夕回握住他的手，暖意从两人交握的手心传来，她才从低落中回过神来，对上周顾城担忧的眼神，摇头道：“晗哥，我没事的。”

华月喜为了她，牺牲了那么多，甚至丢掉了性命，虞夕就应该好好地生活，代替华月喜过得更好更幸福！

月夕院安安静静的，以前伺候的丫鬟仆妇都被调开了，只剩下一个打扫的老婆子，看见两人呆怔地行礼后，继续拿着扫帚打扫地上的落叶。

虞夕想到以前每逢初一十五，就会在这里跟华月喜用饭，聊聊几句，偶尔撒娇，只是如今，华月喜已经不在了，她再不能像小女孩一样扭捏撒娇，因为得坚强起来，好好照顾着曦儿，便不由红了眼圈。

等走进屋内，便一阵冷意扑面而来，虞夕不由哆嗦了一下，诧异地看见屋内如一人高的冰块，几乎填满了四个角落。

正中央居然是一个打磨平整的冰棺，白雾袅袅，厉老爷满面胡渣，怔怔地坐在冰棺旁边，看着里面的人，眸里是沉痛和怀念。

虞夕没想到，为了保全华月喜的尸身，厉老爷居然弄来这么多的冰块。

她上前一步，看见华月喜平躺在冰棺里，双眼紧闭，脸上还带着释然的笑意，身穿着最喜欢的那一件衣裙，头发梳得整整齐齐，显然是厉老爷亲自打理的。

若是远远瞧着，华月喜就像是沉睡过去了，仿佛有一天就能从冰棺里睁开眼，再次清醒起来。

可惜，这只是虞夕不可能实现的祈愿罢了。

她一步步迈着沉重的步子走近，冰棺里的华月喜冷冰冰的，再没平日对自己露出温暖慈祥的笑容，不由眼眶一湿，按耐着给厉老爷行礼。

厉老爷这才发现两人，抬起头来，颓然道：“芸儿来了……大太太给你说了日子，过几天就会下葬。”

他真想一直这样看着华月喜，可惜以前那个有血有肉，会撒娇会闹脾气还强颜欢笑的人，已经不在了。光是看着，又有何用？

既然华月喜留下了虞夕，厉老爷就不想这孩子会在厉家受什么委屈，他也是时候慢慢振作起来了。

“地方我已经选好了，就在敬和山的山脚，那里有一小片桃花林，虽不像山上那般四季常开，却也是娇艳可人，她会喜欢那里的。”厉老爷嘴角微弯，又道：“她平常用惯的东西，我都让人收拾好了，会一并让她带走……”

周顾城一听，皱着眉头欲言又止，最终什么都没开口。

虞夕带着沉重的心离开月夕院，就听周顾城忽然开口告诉她道：“敬和山脚下那片地，是父亲给自己定下的墓穴位置。”

闻言，虞夕震惊地看向他，张开嘴，却始终不知道该说什么话来。

要是华月喜葬进了那片墓穴，以后要跟厉老爷同穴而眠，那么大太太呢？

难不成是要两人同葬，把华月喜的身份抬高，与大太太平起平坐？

这么荒谬的事，也就厉老爷毫无顾忌地做出来，置大太太于何地？

虞夕抿着唇，想了想便要回去，被周顾城拉住了，摇头道：“父亲谁的话都听不进去，连母亲都默许了，芸儿不必放在心上。”

大太太还不至于没那个气度，跟一个死人较劲。厉老爷喜欢，那就让华月喜葬在那里，还有几十年，谁又知道以后如何？

虞夕轻轻叹气，真没想到厉老爷会对华月喜钟情如此。

三日回门，周顾城带着虞夕直奔韩家。

韩夫人早就等在前厅，把虞夕叫到跟前细细端详后，心疼道：“芸儿又瘦了，可是睡不好吃不好？”

虞夕连忙答道：“没有的事，只是二太太的后事就是这几天了，有些累了而已。”

韩夫人拍着她的手背道：“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