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低低慢慢绕向耳边，细长斑斓的蜡烛在中间燃着莹莹的光点，映在眼底像无数巨大的星球，耀眼，宽阔，足够满足所有不可说的念想。

云窃心尖随着烛火每一丝跳动狠狠跃起，膨膨胀胀，像什么在发酵，软绵绵鼓囊囊摩擦喉咙，比以往任何一次都多了几分难以言喻的酥麻，空气也燥热难当。

她不由自主闭上眼，双手合十，准备许愿，却又半途掀起眼皮偷看祁瞻，被对方逮个正着，四目相接仿若触电，于是迅速闭上，又忍不住笑起来，嘴角怎么也弯不下去。

一片黑暗中却仿佛仍有光影影绰绰，她在心底默念很多遍——

愿今日所得，来日如常。

愿今日所得，来日如常。

愿今日所得，来日如常。

这是云窃如今，大约乃至未来很多年都不会变的愿望。

她从来不贪心，总是专注于一个，执着于一个，经年如一。幼时，她以为家庭矛盾不过鸡毛蒜皮，于是许久都希望父母和睦，恩爱融洽；几年前来到新的城市，开始新的生活，过去的担忧不复存在，因而只祈祷家人平安，万事无忧；今时今日，她又找到了更大的期待。

亲人不要走，爱人不要走，一切都不要再失去再改变，如果需要代价，她愿意用一生的虔诚交换——

云窃一口气吹灭了蜡烛。

祁瞻唇边笑容肆意，拿着饮料举向她，献上祝福：“若若，生日快乐。”

云窃眼前忽然浮现他们第一次碰杯的画面，那时候碰的是奶茶，纪念他们正式认识，而这一次，却像结下了一个……漫长的契约。

也许漫长，但更多，也许是快乐。

“……谢谢。”云窃拿起杯子跟他碰一下，清脆的声音响起时她没有克制，任由心情带着嘴角往上跃了跃。

祁瞻放下杯子，问：“笑什么？”

云窃摇摇头，看着他，顿片刻，眼珠娇俏地一转，还是笑：“以后再告诉你。”

祁瞻疑惑一秒，随后也笑：“好，以后说。”

“你得等很久哦。”云窃故意说。

祁瞻没说话，只是微微勾唇，像在说：我等得起。

云窃一眼就瞧出来了，她将刀具切入蛋糕，心想，那可不是一般的久，是很久很久，久到我们都头发花白，吃东西费劲，走路也要互相搀扶的时候——

再来忆当年，应该会很有趣。

她很期待。

“生日礼物。”开吃前，祁瞻从身侧拿出一个包装淡雅的小盒，正上方系着一朵蝴蝶结，像只俏皮的蝴蝶。

云窃说“谢谢”，心花怒放，立马就想拆开，但一抬眼，看见祁瞻眼底几分异样的雀跃和得意，她忽然就想起前段时间祁瞻不肯提前跟她透露的“旧账”，心念一转，手指在外盒上摩挲片刻，悠悠放下，说：“先不拆，我饿了，先吃饭。”

祁瞻愣了一下，一瞬脸上相继掠过傻眼、垮脸、和强颜欢笑。云窃觉得可以解读成这样。

“……真不拆？”半晌，他眉头不知该说挑起还是蹙起一点，问。

云窃强忍蠢蠢欲动的手，点头：“不拆。”

祁瞻眉头紧锁，云窃悄悄观察，暗自偷笑，很满意这样的效果，然而就在她正觉扬眉吐气之时，祁瞻急迫难耐的神色又消下去，没有再追问，平平淡淡道：“嗯，那就晚点再拆，吃饭重要。”

云窃：“……”

祁瞻笑着把送来的甜点推到她面前：“怎么不吃？冷了味道不好，先吃，吃完再看礼物。”

“……好。”

云窃迟疑地拿起筷子，视线却忍不住下垂，瞅那个小盒子，方方正正，不到巴掌大，外观并没有任何特殊标记。

……究竟是什么？

突然更想知道了。

主动权又被抢走，云窃懊恼失策，明明是想折磨祁瞻的，却把自己也折磨了进去，期待了好几天的东西，现在摆在眼前能看不能摸，简直自找苦吃。

要不……还是拆了？

云窃目光往上，正好看见祁瞻笑容满满地舀了一勺汤，诧异似的催她：“看我做什么？吃饭，不要胡思乱想。”

……谁在胡思乱想？是你思想有问题！

夏ʝƨɢ若想撇嘴，忍住了，矜持地夹起一筷子柠檬虾，说：“我没看你，我在看菜摆盘漂亮。”

祁瞻似笑非笑地在她脸上逡巡几秒，点点头，随口应一声，然后继续吃饭。

云窃：“……”

果然还是不能现在拆。

拆了祁瞻尾巴肯定该翘上天了。

但是……真的好好奇！

云窃嘴里嚼动，趁祁瞻不注意又朝斜下方瞅一眼，绞尽脑汁地想那么一个小盒子里到底能装下什么。

项链？手链？耳环？

……还是胸针？

不一定是饰品，其他的……书签？书签至于这么保密？

难道……

戒指？？

——不不不不可能！

云窃叮一下咬到筷子，牙齿一阵酸痛，心里阵阵火烧，她想什么呢！

如果是那、那个……祁瞻怎么可能这副态度，想多了，肯定想多了。

那还能是什么？

云窃吃一口菠萝腰果虾仁炒饭，略带沮丧地收回视线，差一点就能算作神不知鬼不觉，却陡地撞上祁瞻目光，腮帮一僵，直愣愣看着祁瞻坐在对面停了筷子冲她笑。

“真的不拆？不想知道我准备了什么？”

他又问了一遍。

“万一姐姐不喜欢，我也好趁今天还没过再想办法补偿一下，直到姐姐满意为止。”

云窃把嘴里的饭咽下去，眼睁睁看着祁瞻光明正大把视线移到盒子上，像戳破她刚才的小动作，一张脸笑得又假又好看。

她情不自禁道：“如果我不满意……你要补偿什么？”

祁瞻专来蛊惑人心似的，上半身往前倾一点，刻意压着嗓子道：“什么都可以。”

这……

拆，还是不拆，这是一个问题。

“姐姐仔细想想，我要倒数了。”

“五、四、三……”

“你别催……我、我……我不拆！”

祁瞻眯了眯眼：“确定？”

“确、确定。”

她又补一句：“你不准再说话了！专心吃饭！”不准再动摇她！

女生像是快恼羞成怒，再逗下去估计就要不管不顾来一爪子，祁瞻动了动唇，后背放松，退回去一点，一副绝无二话的懂事模样，只是动筷前又道：“我当然知道专心，姐姐呢？”

“……我也知道。”

云窃干脆挪挪围巾，将盒子整个挡住，一点边都看不到。

挪完还特地给祁瞻递去一眼。

祁瞻笑眯眯不说话。

45.我的奇迹，我的解救，我的心上人。

这是云窃吃过最煎熬的一顿饭，不是不开心，只是很踌躇不决游移不定，一会儿吃快，一会儿吃满，在两种速度间反复摇摆，来回切换。

祁瞻倒是始终不紧不慢，老神在在。

“……你们下周是不是要准备考试了？”

云窃较着股劲儿，不看祁瞻，不动声色似的问。

“嗯，数学系下周五就考完，就放假了。”祁瞻答完，又不温不火地提醒，“姐姐，专心吃饭。”

云窃听得出他在“专心”两个字上加了重重重重音。

……有点气。

哼，不说就不说。

云窃开始极其“专心”地吃饭，没看见祁瞻在她低头后短促地抬眼瞥了瞥她，眼底笑意尽显。

两人没有在饭后安排别的活动，只是打算回程时提前几个站下，沿着江边大道，穿过景观公园，闲闲散散走回去。

八点过快九点，夜幕昏淡，墨色浓郁挂在远处像随时将要倾落。而且今晚仿佛更冷，风呼啦吹响枝头，江面也泛起灰蒙蒙冰凌凌的波动。

大道从某处开始弯曲，朴素的方块砖变成零碎的鹅卵石小道，周围人渐疏少，幸好还有细枝路灯陪伴，再配合造景，不至于太冷清萧条，反而和营造出几分恬静幽然的别致意境。

云窃和祁瞻走得不快，步伐却没那么一致。

那个小盒子云窃还没拆，只拿在手里，无意识地揪上面的丝带条。

祁瞻心想有些弄巧成拙，眼见拐入一道弯，前方出现一把长椅，四侧无人，思索几秒，抢先两步过去把蛋糕放下，然后回身，朝云窃伸手。

云窃下意识就要双手抱过去，幸好刚一动作就想起自己还在别扭，于是犹犹豫豫磨蹭几秒，最后把手里的袋子和包往前递，小盒子仍然不放。

祁瞻仿佛笑了笑，一言不发地接过，挨着蛋糕放在一起。

云窃微微埋着头继续走。

“若若。”

在云窃明显走过一点时，祁瞻忍不住喊。

云窃不动了，但是不吭声。

祁瞻只看见侧面也知道女朋友还没“原谅”他呢。

“若若。”

他又叫了一声，脚尖转动，下一秒从身后将云窃圈进怀里。

热气忽然喷薄在耳边，湿湿润润吹开了冷气，云窃没料到这招，耳朵连着腮颊一阵痒，条件反射就开口了：“你……你做什么。”

声音还小小的，像羞的，也像存心压抑。

“还生我气？”祁瞻不退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