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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次次又都还挺鼓励她尝试新东西，可真是个赌狗。

养了半年的茯苓，不知道挖出来什么样，有种开盲盒的感觉，让沈云禅无端有些紧张了起来。

大队长选中了一个鼓包，几锄头松松地敲下去，又用手翻翻撇开土，一个脑袋大的茯苓就露了出来。

陈旋风凑热闹过来看他们开盲盒，大惊小怪地叫道：“能长这么大呀？这可ᴊsɢ比野生的大多了！”

沈云禅对人工养殖的茯苓能长多大没什么概念，但挖出来的这只，确实比当初山里找来当做菌引的野生茯苓大很多。

“看！我的更大！”旁边在挖其它窖坑的人，举了一个连体的起来，朝这边炫耀。

然后“谁的更大”的奇怪攀比就开始了，不时有人挖出来哪个，然后举起来说“他的更大”，场面有一些诡异。

在无聊的竞赛心中，这一亩地200包菌种的茯苓很快完成了采挖，高高满满的堆了五个板车。

沈云禅挑了一部分质量高的出来留作明年的菌种用，其它的才让他们送去了公社。

晚上毛英子从公社回来，呆愣愣地坐到圆桌上来，大家都停下了筷子看她。

王勇奇怪地问：“怎么了，吃呀？”

沈云禅：“是茯苓出问题了吗？国家不收了？”

毛英子摇摇头：“收的，称出来2300，卖了1150块钱。”

“这不挺好吗？”沈云禅没有想明白，“是低了吗，五毛一斤的收价可以了吧，小麦也才一毛五。”

毛英子难以置信地说：“什么低了！我们队里八十亩地，年收入也只有两千出头，你开个一亩地就赚到小半了！”

“哦，这个意思。”沈云禅没想到她是嫌高，“哪能这么算？我们大队产出的粮食，大部分是交公粮和队里分口粮，没多少能多出来交购粮的。收益主要是交任务猪吧，和八十亩地关系不大。”

“而且药材价格肯定比粮食高啊。副业多的大队赚钱更多不是正常的吗？”

夏欣备受鼓舞，激动地攥紧了拳头：“真好！技术的革新与发展，真的能改变农村样貌！这就是我们应该走的道路！”

沈云禅笑眯眯地表示赞同，鼓励她研究改进种植方案。

毛英子看沈云禅轻描淡写的，一股无由来的怒气憋在心头无处发泄。

她下乡已经三年，不像贺怀贺明那样三天打鱼两天晒网，她踏踏实实跟村民一起劳动。

三年大队里日子过得这么苦，竟然就被这样轻易地改变了，她有种深深的无力感。

贺怀给毛英子倒了碗水推过去，劝道：“看开一点，毛英子知青，燕子多厉害，你又不是第一天知道。”

沈云禅适时地给毛英子泼了一点冷水：“新技术刚开始是这样的，等过个十年八年普及开来，茯苓没那么稀缺了，价格就会降下来了。农民在什么时候都是苦的。”

又鼓励道：“还是要你带领大家踏踏实实劳动才行的，抓住这两年这机遇，多赚一点钱，把村里建设得好一点。作为大队会计，你可以做计划给队里添点好的设备，多为长远做打算。”

沈云禅常年偷懒娇气不做人，但关键时候又真的很善解人意，很体贴。

毛英子听她开解自己听得泪水莹莹的，真是对她又爱又恨。

只是大队去交茯苓的时候，供销社的收购员大惊小怪了一番，正好被宣传部逮到。

当场大队长就把沈云禅夸了个绝无仅有，隔日沈云禅就又上了报纸。

下午沈云禅放学回到村里，被愁眉苦脸的大队长拉去了家里，屋里还有大队的几个干部，和村里一些老人。

沈云禅狐疑地看了一圈，平时大家开会都是在保管室大厅，今天不知道为什么，偷偷摸摸的聚在大队长家里。

大队长面色犹豫地说：“燕知青啊，上午县药品公司革命委员会，还有公社供销部的人，来了我们大队。”

沈云禅：“是来谈茯苓供应的问题吗？”

药材有人工养殖的稳定渠道，药品公司肯定是更高兴的。但大队长看着不怎么高兴，就比较奇怪了。

大队长：“是希望我们继续供应，但他们还想我们把技术分享出去，在其他大队也进行试点种植。这个技术到底是你拿出来的，肯定还是要看你的意愿。”

沈云禅了然地点了下头，看大队长这个意思是村里讨论下来，不希望技术分享出去，也想说服她不向其它大队提供这个技术。

情感上能理解大队里想独赚这个钱的想法，但沈云禅知道这肯定是不现实的。

况且这个年代普遍营养不良，水肿病是常见病，有稳定的茯苓供应能救更多的人，沈云禅私心也希望这个技术能普及出去。

沈云禅上来先扔了个狠的：“大队长，如果我们不愿意分享这个技术，那就是反对共同富裕的方针，是要犯错误的。”

话语一落果然大家都慌了，大队长更是脸色铁青：“那不行，那不行，我们肯定不是这个意思。”

沈云禅又一条条给分析：“说到底，我们大队才40户人，国家对茯苓的需求不是我们能吃下的。影响药品公司赚钱，人家肯定也是不愿意。

“茯苓养殖，也不过就是真菌培养的技术，加上模拟野生茯苓的生长环境。前者在蘑菇种植上已经应用的很完善了，后者有心的话多实验几次也是不难成功的。

“这个技术不会是我们地区独有的。让周边大队也开始种植，在我们公社形成规模，采购才能更稳定。如果以后提到我们这儿，是‘茯苓之乡’，那么就是长远的优势。

“再者，公社有没有钱，和学校、化肥份额、供销社商品种类、修公路挖河道之类的基础建设等等，各方面都是连着的。肯定不是吃亏的事情。”

沈云禅几句话下来大家被讲得心服口服，接连说“对”，原本不支持分享出去的，现在也都觉得分享出去才是好事情了。

“还是燕知青考虑充分，按你说的来。”大队长解了心结，脸上总算又有了笑意。

第77章 办育种厂，恢复高考

年前大队分粮分钱，沈云禅满工分，拿到了60块。

今年种茯苓队里增收了一大截，分钱的时候每个人脸上都是喜气洋洋的。

分完钱也不知道谁带的头，每家每户都拿着点什么，送到知青点来，非要沈云禅收下。

因为集体养鸡，任务蛋的数量也交足了，大队长含着泪找沈云禅说，这还是头一回没被扣下一年的化肥份额。

为了茯苓养殖的推广，年后沈云禅要协助县药品公司办育种厂，教师的工作就辞去了。

教书的一年里，沈云禅带的班级成绩突飞猛进，理科组其它老师也多在与她的交流中获益。

曹校长挽留不成，遗憾作罢，赶在沈云禅走前，给她申请下来个县优秀青年教师的称号。

沈云禅班上的孩子们都来送她，在校门口依依惜别。

她搏击课的学生们更是不舍得她，都是挨打挨出来的扎扎实实的感情。

魏成勋后来还是定了要进部队，年后就要走了。

当初说来参观搏击课的时候，要沈云禅送几个学生给他，沈云禅还以为是开玩笑，结果真给他骗走了不少。

好好的小孩子们，放着高中不读完，就被这家伙拐上了歧路。

也算是沈云禅师门的精神传承了。

育种厂这边，药品公司调了个主任下来管，但对方相当客气，主要事务还是沈云禅说了算。

沈云禅的岗位是技术员，但拿的工资级别比较高，有50块钱每月。

在自己做菌种的时候，因为没有培养皿、广口瓶之类的实验器材，沈云禅其实省略了栽培种之前培养母种和原种的步骤。

现在要大规模生产，当然这方面也要正式化，品种表现才能更稳定。

培养基里一些她省掉的成分像是尿素、过磷酸钙之类，现在背靠药品公司，也不缺了。

沈云禅列了表，写了需要的实验器材、原料，以及搅拌机、高温高压灭菌炉等大型设备，让药品公司去采购。

她还想弄一间恒温恒湿的培养室。

不过理想总是需要屈于现实的，采购部的负责人表示：“还恒温恒湿培养室？你看我像不像恒温恒湿培养室？”然后砍掉了这一项，只给批了个空调。

搅拌机也被驳回了，他们就是药品制作线上也还有很多环节是人力搅拌。

沈云禅也只能对技术和成本妥协了。

招人的时候，她把夏欣和郁宣也作为正式员工塞进去了。

这两人第一年制作菌种的时候就有帮忙，而且自己的人总归更听话，沈云禅教他们，他们再教其他人，也更方便。

药品公司那边没有任何意见就同意了，本来政策也是鼓励工厂面向下乡知青招工的。

育种厂除了茯苓菌种，还会与各个公社合作，实验一些其它食用菌的培养。

除了春天种植茯苓的几个月为各试点单位出菌种，平日也有其它的育种任务，是份正规长久的工作。

他俩工资没有沈云禅的级别高，但也很客观了，一个月24块钱的薪水，干两个月能超大队种茯苓前满工分一年的收入，并且也会根据工龄增长。

夏欣刚下乡来的时候，觉得参与劳动是最有意义的事情。但见到沈云禅拿出的各种技术，ᴊsɢ真真切切改善了村里人的生活后，她对发展、推广农业技术，有了更高的热情。

沈云禅邀请她时，夏欣激动得一把抱住沈云禅给她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