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章节小说桑倾瑜苏颜栀 桑倾瑜苏颜栀强推全文阅读无弹窗
又来
桑倾瑜一下子结舌,心道苏颜栀甚是执着。她无奈地点点头,杏眼中满含同情:“你不是玉灵。”
“......”
苏颜栀额角青筋暴起,生生忍下将此女掐死的冲动,干脆背过身,拒绝再同桑倾瑜搭话。
这时,通灵石蓦地响起。
桑倾瑜手脚并用扑至榻上,不忘将纱帘勾下来,动作一气呵成,做出屋中并无旁人的样子。
“窈窈——”
映入眼帘的是已然哭成泪人儿的讼雀,平日里秀美的眼,此刻肿胀不堪,小巧的鼻头止不住地耸动。
若说方才是小声啜泣,如今见了桑倾瑜,悲从中来,她竟不管不顾地嚎哭起来。
“谁欺负你了。”桑倾瑜语含担忧,“难不成,是扶渊?”
讼雀哭声顿时止住,愤愤不平道:“扶渊他,他竟有未婚妻!”
桑倾瑜因着爱魄丢失,只能照着戏文猜测,或遇上小道士那般不善收敛眼神的,她方能恍然大悟地道一声“原来他爱慕你”。
可之于隐忍的爱,是绝计看不出来。毕竟,与不爱又有何分别?
这扶渊仙君性情温润,不常拂旁人意,当初却力排众议,从一众小仙里独独选了讼雀。
因着一个举动,讼雀满心满眼都是他。桑倾瑜亦是想,破例往往源于动心而不自知,或许扶渊仙君这般便叫作隐忍的爱罢。
可几十年过去,虽每日听讼雀扶渊长扶渊短,却也知仙君不曾逾矩,甚至二人张口闭口俱是公务。
唯独前阵子为了桑倾瑜,讼雀方主动搭话,求来聚星罗盘。
仙君依然是高高在上的仙君,讼雀也依然是暗怀春心的小仙。若没有这一出,恐这局面还能维持个千百年。
得知婚约的存在后,讼雀便想,原来如此,原来如此。
好似淤泥垢结的池塘,有朝一日遭暴雨冲刷,竟意外疏通起来。从前种种疑惑,登时皆明了。
见讼雀面色发白,桑倾瑜心疼道:“往后你莫要再尽忠职守,让那扶渊自个儿忙去。你不是钟爱美男子?再寻个顺眼的便是。我前些日子……”
她急急止住话头,好在讼雀忙着伤心,并未认真听。
桑倾瑜提议:“若实在伤心,不如告假来寻我。此间男子相貌尚可,我今日还去了花楼,美人环绕,感觉亦是不错。”
讼雀渐渐被说动,止住泪意:“那我处理完手上的名簿便告假,你等我!”
“好,你我二人去逛最好的花楼。”
一帘之隔,被迫听了全程的苏颜栀:。
桑倾瑜这才忆起房中还有个玉灵,透过迷蒙纱帘,只隐约能见到他挺拔的轮廓。
薄面通红,她顿觉无地自容。
一不做二不休,桑倾瑜抬手熄灭烛火,屋中陷入黑暗。她将头埋入锦被,闷闷道:“我要歇息了。”
语气又急又快,夹杂着一丝紧绷,昭示着主人的慌张与不安。
苏颜栀难得没有出言奚落,主动转移话题:“北月国的庄子,我似是有些印象。庄子里应当有条长河,河中有不少肥硕鳜鱼。”
因是正事,桑倾瑜热意渐消:“为何你独独记得鱼?”
“不清楚。”他顿了顿,补充道,“兴许吃过不少。”
此言一出,令桑倾瑜忆起猎户小屋中,他自然而然灭了篝火的事。明明记不起前事,那动作却似做过千百遍,成了下意识的举动。
可是与她有何关联?
桑倾瑜心中生出一个大胆的猜测:“难不成,我同你前主人是对恩爱夫妻,时常差遣于你,才叫你如此熟练。”
“……”
他不觉得自己像是能被轻易差遣的人。
“说不通。”倒是桑倾瑜率先否决。
九重天上不乏俊俏男仙心悦自己,可桑倾瑜无动于衷,想来有无爱魄都眼高于顶。凡间怎会有更甚者,能将仙族都比了下去。
她于是又道:“那人既要能教你丹青,又要和当年的仙妖大战扯上关系,难不成是陨落的仙族?那我又为何成了皮影人偶,说不通说不通。”
苏颜栀:“也许我是归隐山林的世外高人,而你是个租客。因着租客把庄子弄得乌烟瘴气,我才需亲自动手。”
“......”
越说越离谱,桑倾瑜翻翻白眼,“你是玉灵,我不是;我是主人,你不是;哪有灵仆独自归隐的道理?保不齐根本没有劳什子前主人,从始至终,你便只有我这一个主人。”
旁人是三句话不离本行,她倒好,一句话提了三回“主人”。
苏颜栀脸色瞬间冷了下来,薄唇紧抿,幽蓝色火焰凝聚在指尖,顷刻将木桌碾成齑粉。
桑倾瑜痛呼:“要赔钱的!”
下一秒,他抬手打了个响指,无形屏障缚于桑倾瑜唇上。
噤声咒。
桑倾瑜:?
是他太强,还是她太弱。
再者,有灵仆走火入魔攻击主人的先例么?
下一秒,干净修长的手拨开纱帘,露出苏颜栀盛气凌人的脸,他一字一句道:“我不是灵仆,更非玉灵。”
桑倾瑜眼睛瞪得浑圆,挑衅地扬了扬下巴,却碍于被噤声,恨恨磨牙不得发泄。
这副模样意外取悦了苏颜栀,无名火像被一瓢春雨浇熄,顿时消散无踪。
他解了咒,不自觉放轻声音:“我会证明给你看。”
桑倾瑜原是要兴师问罪,见他好声好气地......哄着,一时被美色冲昏了头,大方道:“算了,不和你计较。”
本也不是她的错。
三界各族,纷争战乱,俱是从古籍中学的。桑倾瑜只是一介小仙,写写戏文,做做人偶,哪知下界的弯弯绕绕。
再说苏颜栀,寄玉而生,不得离她百步,条条都符合灵仆的概念。
唯一的不同,便是他有些过于强了。
拿咒术来说,修为高的那方,能自然而然对修为低的一方形成压制,是以桑倾瑜虽身为仙子,却无法靠蛮力破苏颜栀设下的咒。
奇也怪也。
他性格亦是过分桀骜,纵剑灵一辈时常出强者,认主后依然温顺。苏颜栀反倒像是天生的上位者,打小俾睨惯了,容不得旁人放肆。
真是狗脾气。
桑倾瑜心下腹诽,嘴上却绕过话题。
她指着那日自员外夫人身上取出来的黑青妖气问道:“这黑气白日里还与妖气分庭抗礼,眼下却几乎将青色吞噬。看来神秘人便是以此操控小妖,也难怪画皮妖吸食完精气还骨瘦如柴。”
不知为何,苏颜栀对黑气生出一股厌恶感,抗拒地往后退了退。
二人一时大眼瞪小眼,在彼此眸中见到三个字:要查吗?
桑倾瑜有些犹豫。
按理说,凡间有异象,庇佑一方的主仙自会察觉。再不济,还有逢乱必出的仙门。
如今城中一派繁荣景象,又听闻大国师师从息尘道尊,敢在太岁头上动土,想来那人手段极为高明。
见她犹豫,苏颜栀道:“你若实在怕,便化出原形躲起来。”
“我不是怕......”
两人僵持一会儿,桑倾瑜松口:“你若实在想去,那便约法三章。”
苏颜栀不情不愿地点了点头。
“第一,大难临头不得自己躲进玉符。
第二,便是不拿我当主人,也该将我视作同伴,不得对我使用咒术。
第三,日后想到了再补充罢。”
“好。”苏颜栀敷衍地应了声,催促道,“动身吧。”
正欲躺下歇息,是以腰正悬在半空的桑倾瑜:“......”
拉磨的驴尚且还能歇歇,怎么她一天到晚奔波个不停?
仙京城(五)
苏颜栀面露嫌弃:“你我本就不必进食就寝,莫要惫懒。”
“谁惫懒了。”桑倾瑜小声辩驳道:“不必和无法,可有天壤之别。再者说,便是不忙活这些事,我也有旁的要事……”
苏颜栀懒得听她碎碎念,当即弯身,如提拉稚童那般,两手嵌住她的胳膊往上提,将人轻易捞下榻来。
桑倾瑜不满地挣了挣。
他却只松开左手,另一只,仍牢牢握住桑倾瑜上臂,生怕一不留神人又躺回去。
男子的手掌很是宽厚,还发着热,与面上的冷峻迥然不同。隔着薄衫,温度严丝密合地贴上她的肌肤,是一种不曾体会过的触感。
苏颜栀似也意识到了,手上力气渐松,好似摸着什么金贵物件,半分力气也不敢用。
该死的沉默!
桑倾瑜假意抬手去撩额发,二人顿时分开。苏颜栀不自在地四下张望,绷着嗓子道:“我在门外等你。”
“……”
绣鞋一蹬便好,何须一前一后地出去。
夜已深,外头伸手不见五指,于他二人却是极好的屏障。
否则,旁人怕是要瞧见两张羞如红虾的脸。
桑倾瑜发现,苏颜栀不仅是狗脾气,鼻子也十分灵。就这样闻着味儿一直走,最终停在了皇城的玄武门。
她起手捏诀,双瞳化为冰蓝色,果真见上空悬着一团流动的灰雾。
“奇怪,有天子龙气坐镇,仙族来了也不便硬闯,这邪祟怎么就能混进去?”
苏颜栀额间又浮现一道火纹,却比上回要精纯许多。他用意识探了探,答道:“应该有东西压制龙气。”
为仙者,受天道制约,不便闯入干涉天子居所。
为魂者,受龙气压制,不一小心便要灰飞烟灭。
是以桑倾瑜的两重身份,皆不适合夜探皇宫。苏颜栀倒不受限制,只可惜无法独自行动。
两人斟酌一番,达成共识,决定从长计议。
来时走得急,如今得闲,才发觉今夜是上弦月,弯弯一轮挂在天上,皎洁明亮。
桑倾瑜提议悠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