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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清歌走上前，居高临下地看着夏中建，眼中怜悯与痛快的恨意交织。

“你知道吗？当初我在那什么特训学校的时候，不止一次躺过这样的病床。”

第37章

周云英动作一滞，上前哀哀看着陆清歌，“你说什么？！”

“我喝过洗衣液，吞过牙膏，用塑料片割过腕……”

陆清歌说着，将手腕上的伤疤露出来，举到周云英和夏中建的面前看。

周云英别过脸不忍心看，陆清歌就逼近到躺在床上动不了的夏中建眼前。

“看啊！嘿！别装瞎，你这病不影响视力！”陆清歌见他痛苦又害怕地闭着眼，没忍住咧开嘴，露出曾经的太妹招牌痞笑。

“够了！”夏铭忍无可忍，上前拉过陆清歌的手腕，“我叫你回来，是叫你照顾你父亲，你现在在干什么？！”

陆清歌一把挥开他，一双漂亮的眼睛里盈满了冰，紧盯着夏中建嘲弄道：“你们都觉得我被余勇强奸了，出过台了，不干净了，可事实上，我的第一次，是给了鸿鹄学校的校长！”

“你们觉得我是出台女，可你们这些逼着我去那儿的人跟皮条客又有什么区别！”

“夏中建，你想在最后听我叫你一声爸，再给你送终么？你想靠一句死者为大来洗清你亏欠我的一切吗？！”

陆清歌双手死死钳着夏中建的肩膀狠命摇晃，猩红的眼中闪烁着毒蛇般的光，嘶吼着。

“可你的骨灰比锅灰还廉价！你根本不配去死！你就该躺在病床上每天看着我身上的伤疤苟且地拖着一条命活着！！”

周云英被她这副模样吓得哀叫一声瘫坐在地，六神无主地流着泪，嘴里不知道在念叨什么。

夏铭和周文执两个人上前将她强行拉开。

“够了！”夏铭红着眼呵斥，“你非要把大哥逼死才满意吗？！”

“是你们非要逼死我才满意！”陆清歌声嘶力竭地喊道，喉头都涌上了铁锈般的血腥味。

夏中建被刺激得急促地喘息起来，进气比出气多。

“大哥！你坚持住！我马上叫医生！”夏铭慌慌张张地叫医生。

周云英这才如梦初醒似的扑到夏中建身边慌乱哭着唤道，“老夏，你坚持住，坚持住啊！你可不能撇下我一个人啊……”

医护很快涌进病房，很快场面就变得一团混乱。

房间一角，周文执皱着眉头将陆清歌抱在怀里，捂住了她的眼睛。

她说的没错，这些人都亏欠她，即使是周文执，也不敢看她此时的眼神。

夏中建被医护们推进了手术室去抢救。

手术室外走廊上，陆清歌双臂环胸靠着墙，双目懒懒低垂，像掌握着凡人生死的神佛，仿佛手术室里的一切于她无关痛痒。

周云英坐在一旁哭成了泪人，夏铭只能强打精神扶着她的肩膀安慰她。

“你们不懂避嫌吗？这样真的很像有一腿的样子。夏铭，你对我这便宜老爹这么忠诚，该不会是因为看上了自己的大嫂吧？”陆清歌肆意说着恶毒的话。

从小她就知道，语言有时候比利刃更能杀人。

报复的快感在心中疯狂滋长。

周云英浑身一颤，更加畏缩，佝偻着背，仿佛已经迈入暮年的老妇人。

夏铭神情一变，还没来得及发作，周文执先皱着眉轻斥，“够了！你还要闹到什么时候？”

第38章

“闹？”陆清歌哼笑一声，眼神越发冰冷，“你霸道总裁看多了吧？以为自己很有魅力是不是？周文执，你要是还想跟我在一起，就闭上你的嘴，否则你现在就滚！”

周文执似乎被震住了，竟真的不再说话。他大概很难想象，为什么在飞机上还对他百般依赖的女朋友，现在竟然会竖起一身的刺，连他也无法靠近了。

陆清歌收回目光，冷冷笑了声。

“岁芝……岁芝……”周云英颤颤巍巍地起身走到陆清歌面前，枯瘦的双手握住她垂在身侧的手，“妈知道错了……”

陆清歌眼中闪过嫌恶，还没来得及甩开，就见周云英双膝一弯，竟缓缓跪了下去。

“妈真的知道错了……我跟你爸这一年多……没有睡过一天好觉……我一闭上眼，就是你在巷子里那么无助的样子……”

“现在你爸日子不多了，他已经在遭报应了，我也在遭报应……岁芝，你行行好，能不能放过他，让他最后……能体面地走……”

周云英哀求着，抽噎着，声音如杜鹃啼血，人人闻之动容。

唯有她面前的那个少女，仍面无表情地看着她，仿佛在看一个不讨喜的丑角，在看一场味如嚼蜡的表演。

周云英此时真像走投无路的信徒，却拜了一尊根本不会共情她的悲喜的高高在上的神。

“陆清歌，你别太过分！让自己的母亲跪你！你就不怕折寿吗！”夏铭看不过眼，上前将周云英扶起。

陆清歌微微勾起唇，戏谑地看着周云英，“你丈夫还在里面生死为明，你为什么要跟小叔子搞到一起？你不怕折寿吗？”

周云英难以置信地看着她，连哭都忘了。

夏铭像被烫到似的连忙松开了手，气得脸皮涨红，“你胡说什么！我跟大嫂什么都没有！我从没做过对不起大哥的事！”

“你们看，造谣真的很容易。”陆清歌笑着走近，竟将两人一步步逼退到墙角，“你们的豪门秘辛，肯定有很多人感兴趣。”

“我在网上被造了那么多谣，当了海城名流那么久的笑料，你们也该尝尝这种滋味。”

周文执皱起眉，心里明白过来陆清歌想做什么，拿出手机发了条信息出去。

陆清歌抬起手，轻轻将周云英脸侧散落的头发拨到耳后，“一年多不见，你竟然长了这么多白发。如今姿色不再，别人对你荡妇羞辱的时候，可能话会更难听呢……”

“陆清歌！你想做什么！她可是你妈！你怎么能……怎么能……”夏铭气得浑身颤抖，几乎就要忍不住上前去扇她一巴掌。

下一瞬，陆清歌反手狠狠扇了他一巴掌，“你不过就是夏家的一条狗，对着主人乱吠，小心成丧家犬！”

“你！”夏铭被刺得双眼通红。

“够了，够了！”周云英哭得几欲晕厥，双腿一软瘫坐在地上，“岁芝，该死的是我们，你想做什么都可以，我绝不会有一句怨言……”

“只要你能……放过你自己……”

陆清歌闻言怔愣一瞬，很快又笑开了。

“你可真伟大啊，我长这么大，第一次感受到母爱了。”

第39章

这话不亚于一记重磅炸弹，将周云英所剩无几的理智彻底摧毁。

自己的女儿被抱错了这么多年，好不容易认回来，却也没从她这里感受过母爱……

现在她被逼得快活不下去了，想靠忏悔来争取一丝喘息的空隙，才被女儿说第一次感受到母爱！

那大发慈悲的语气，更像是杀人的铡刀。

“我真的错了……我真的错了……”周云英哭得声音都哑了，她缓缓起身，“岁芝，如果只有我死才能让你解恨，我、我现在就……”

周云英说着，就要奔向窗边，被夏铭拦下死死箍住，“大嫂！大哥还在里面抢救，你怎么能想不开！”

陆清歌走上前，笑着说：“是啊，死亡可是解脱，你们都别想一了百了。”

话落，陆清歌径直转身离开。

医院外，阳光正好。

陆清歌走在太阳下，感觉五脏六腑都在被炙烤。

大概她的身体里真的住了一个恶魔。

察觉到身后一直有个人跟着，陆清歌放缓了脚步。

“我可以说话了吗？”周文执走到她身边，低声问。

陆清歌好笑地看了他一眼，“说吧。”

周文执抿了抿唇：“你现在，有没有开心一点？”

陆清歌垂眸，思绪不明。

片刻后，她扯起嘴角，说：“当然开心啊，他们过得那么惨，我怎么会不开心。”

周文执眼神黯了黯，犹豫了片刻，他伸出手试探地握住了陆清歌的手。

她的指尖轻颤了一下，却没挣开。

周文执心里这才微微松了口气，怀揣着一丝侥幸想，至少她现在还愿意接受他的靠近……

陆清歌瞥了他一眼，有些自嘲地说：“刚才见识了我那副模样，你还愿意牵我的手啊？我本来以为，你真的会转身就走……”

话没说完，陆清歌忽然眼神一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