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岁月从不饶人，它不会因任何事物停下。原本小小一团的肖央，转眼也长成了老大的人。

谢知萤对这个徒弟谈不上多么上心，她也不指望肖央能给她带来什么。

师父领进门，修行在个人。

她只将修炼的资源交给肖央，各式剑诀、心经、丹药，传授不懂的知识。

肖央也不怎么来问她，平日里只管做好自己的事。

一切都是如此的正常。

又是谢知萤师尊祭日，她在师尊灵位前饮了许多酒，地面丢了许多空了的酒坛。

她是不会醉的，只是借着这些东西让大脑昏沉一点。她又想起了师尊，低声哭泣。

人只为放在心头里的东西久久无法释怀，无论过去了多久，一回想就掩不住悲伤，也不想掩饰。

毕竟，人如果失去了感情，还会剩下什么呢？

谢知萤哭累了，就坐在地面上，闭目养神，缓和情绪。

她得调整好自己的样子，不能被肖央看去。

谢知萤，你要有做师尊的样子，这样不像话的。

肖央带着做好的晚羹，几次敲响女子寝宫门，不过始终没有回应。

他愣了许久，才大着胆子端起餐食进了门。

谢知萤不在屋里。他就跑遍寒宫去寻她。不多时，这个少年看见谢知萤靠在酒坛上，闭着眼，似是睡熟了。

肖央放下手中的东西，过去背她。

他只知道，这样会着凉，生病了身体难受。人一咬牙就背起谢知萤，要将她送到床榻上去。

谢知萤的身躯并不重，肖央只感到被挤得不舒服。

肖央背上的人没有睡着，趁着这个间隙睁开眼悄悄看了肖央一眼，一脸好奇，她很想知道这个徒弟想干什么。

“你要做什么?”谢知萤淡淡问。

肖央吓了一跳，险些松开手，道：“师尊，会冷的。”

谢知萤心头有热流淌过，小声道：“嗯。”

她双手盘紧，安心地将脑袋也埋到肖央的脖颈处。

肖央把谢知萤送到屋子的床榻上，就准备赶快离开。

他怕。

肖央不知道为什么很怕谢知萤。明明她待他还算不错，又从不苛责他。

“你怕我?”谢知萤看肖央这个样子，蹙起眉头，很不舒服地说。

肖央赶忙否认：“没有。”

她知道，她一直不招人喜欢。

性子冷，不愿迎合人。

那些男子是馋身子，女子又多半妒她。

谢知萤柔荑轻触肖央的脸，认真道：“别担心，我不会赶你走的。”

她也听到了那些传言，想来这个小徒弟这些天每时每刻都在担心自己被赶出去，没有去处。

“你不该怕我的。”谢知萤沉默许久，补充说。

她的声音带上些许失落和难过。

为什么跟着自己多年的小徒弟也怕自己呢？明明他是最不该怕自己的人。

她想起从前她与自己师尊的关系极好，每日躺在一起，若是委屈了，还能靠在师尊的胸脯笑着说贴己话。

是啊，这个徒弟也见过自己不饰衣物的模样，怎么能怕她呢？

为什么他怕我呢？

谢知萤心里越发不高兴。

她抬起眸子，落在肖央身上。

小徒弟，你是该亲我的，不该怕我。

谢知萤一把将肖央扯到床榻上，睡在她的身旁，将整个人用被子盖上。

谢知萤嘀咕道：“晚上别走了，陪我吧。”

床榻不大，肖央脸被蒙着，微蒙香气直往他的鼻子钻，慌乱无措的他只好往墙里靠。

他的心乱的不行，似打乱的牌，散作一堆。

肖央整个人都埋在被子下，只露出眼睛之上的部分，悄悄打量谢知萤，问道：“师尊，是喝醉了吗？”

在他的认知中，只有喝醉酒的人才会做违背平常事的人。

谢知萤嘟囔：“我是不会喝醉的。”

谢知萤瞧见小徒弟不断动着，没好气地叹道：“你怕什么，我又不会吃了你。”

她伸手把肖央拽到身侧，紧贴着她。

谢知萤转过头去看他，柔声道：“小徒弟，我会对你好的，别怕我。”

肖央一直顺从应着。

谢知萤意识到：早已习惯一个人的她，似乎开始害怕孤独了……

原先是她的师尊，现在是她的徒弟。

师尊走了，这个徒弟会走吗?

会吧……

谢知萤心里想：那就把他留下来吧。

想到这，谢知萤转过头，人如小鸡啄米般轻触肖央的面部。

一丝极淡的红爬上谢知萤的脸颊。

肖央闭着眼睛，脸颊却涨得通红，一言不发。

他根本不知道该怎么做，生怕做错事惹怒了师尊，只能顺着谢知萤行事。

她也想有个人关心自己、心里念着自己、把她捧在手心里宠着。

谢知萤希望小徒弟也喜欢自己，不是一般的喜欢。

这样就不会走了……

她从来不是坐以待毙的人。

……

在看不到的地方，一个白色衣裙的女子静静站立。

肖央看到了那个身影，惊了许久，却没有声张。

第5章 她很自私

肖央断然想不到谢知萤会如此做。两人住在同一个宫宇下那么多年，肖央并不了解她，只知道听她的话，做好自己的事。

这个女子经常外出斩妖，有时半个月都见不到一次，因而少年早早养成了做饭的本领。

他和谢知萤都是正常的接触，甚至谈话也不多，就那样过了许久。

肖央拉起被子盖过脸颊，丝丝香气不断涌入他的鼻子，让他忍不住吸了几下，脸红的不像样子。

正当他手足无措之时，谢知萤起了身，随即他耳边传来窸窸窣窣的声响。

谢知萤并不避讳他，换上了舒适的寝衣，又解开束起的发髻，头发如丝绸般柔顺滑下，垂到腰侧。

肖央微微从被子中探出头去，什么都没看到，迟了。

他刚探出头，眉眼中就出ʝƨɢ现谢知萤的身影，谢知萤也正看着他，神色一如既往，只不过穿着寝衣，是他从未见过的样子，心脏猛跳几下。

女子褪去宽松的道袍，着上紫色寝衣，优美的线条显着。

他又缩了回去，像只没胆子的乌龟。

肖央心里觉得：师尊好像没那么冷冰冰的，多了说不出的感觉。

谢知萤又躺进被褥，把他拉到身边，紧紧挨着。

“小徒弟，有什么事，你可以跟我说。我是你师父，你该跟我说的。”谢知萤像念词一样，轻声嘀咕。

肖央觉得师尊此刻的声音像他吃过的甜糖那般甜。

肖央没有答话。

“看着我。”谢知萤把肖央的身子扶正，让徒弟的眼里出现自己的脸颊，吐出的气打到脸上。

肖央发现谢知萤似乎也有点慌张，并不是表面那么平静。

谢知萤柔荑轻捏肖央的面颊，轻启朱唇，认真道：“小徒弟，我们师徒间该是能够谈心的，不是冰冷冷的。”

肖央被迫与她互相对视了许久。

“快睡吧。”谢知萤松了手，柔着声音。

这个女子的眉眼收了回去，望向宫殿顶的砖瓦，贝齿微咬下唇，怔怔出神。

之前她和自己的师尊就是这样躺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