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菀宁已经换上家居服，先前肚子撑得难受，催吐过了，让佣人给她熬点汤当晚饭就成。

“看你心情还不错。”他意味不明道。

“呵呵。”梅菀宁头也不抬，讽刺地耸了耸肩膀，“当年的事你也有份，如今却只让我一人受罪！”

起初严明湛自然爱鹿蓁，否则心高气傲的他怎么会卑躬屈膝只为娶一个千金小姐。

后来日子长了，发现妻子不仅家世好，实力也强劲。

衬得自己又穷又没多大本事。

落差上来，熬光了他的爱，徒增绵延不绝的嫉妒之意。

因此，他哪会喜欢鹿蓁生的程慕？

第88章 以牙还牙——现在小希有顾总撑腰

关键程慕又像鹿蓁，每每看到这个女儿，他就记起自己曾在一个女人手上尝过多么挫败的滋味。

梅菀宁了解严明湛，他现在肯定困在相同的情绪里。

他又要输给翻版的鹿蓁了！

严明湛一愣，通过她的话猜出迟苏苏请的这顿饭到底是什么光景。

迟苏苏果然是为那年梅菀宁逼得程慕生出厌食倾向的事而来。

这意味着，程慕孕期情况可能不大好，多半是老毛病发作。

难怪顾氏对天晟步步紧逼。

因为程慕没功夫管公司的事，顾家人又护短，势必想方设法报复回去，也不担心程慕不舍得。

一面从工作下手，一面叫梅菀宁也尝尝吃撑的味道。

可比起他在公司连番受挫，她吃顿饭就算完，委实轻松太多。

严明湛脸冷了下去，往餐厅走，不带感情地丢下一句：“下次对我母亲尊重点，没有她你也过不了这样的好日子。”

梅菀宁神色有几秒钟的僵硬，难以置信地拔高音量：“我在景熹湾受罪，你都不给半点表示？！严明湛！我是你老婆！我给你生了儿子，尽心尽力伺候了你十几年！”

他毫无反应，身形消失在餐厅门后。

“啊！”梅菀宁气急地冲着他的方向扔了个抱枕。

严明湛把事情想得简单了，第二天一早，迟苏苏的人又来了。

梅菀宁当然不愿意过去，梗着脖子坐在客厅。

保镖在大门口，客客气气地说：“顾总只不过想请严夫人吃顿午餐。”

“保安！”梅菀宁声嘶力竭，“叫保安来将他们拖走！”

严明湛制止了她，眼眸昏黑地看着门口好半天，低下头看着梅菀宁的脸。

“你想失去富贵生活，想毁掉云川的未来，那你就不去景熹湾。”

……

程慕吐到全身无力意识不清。

别说面对饭菜，闻到丁点油烟味就是一阵干呕。

迟苏苏急得没办法，只能请医生来给她输液。

医生也看出了点名堂，她这不单是孕反了，像是本身对吃饭有排斥。

听得男人瞳眸一阵幽深。

程慕精神很差，程嘉俞和杜沁棠轮流来开导她、逗她开心。

这时候迟苏苏就靠在卧室门口，黑眸沉沉。

程嘉俞打听到，迟苏苏的车经常出入观山悦，隐隐约约猜出什么。

可亲眼看见梅菀宁一脸痛苦地在隔壁佣人住的小别墅的餐厅里吃饭，还是很震撼。

他竟然以牙还牙了……

趁着天气好，迟苏苏抱小妻子出门转转。

程慕没力气自己下地走路，趴在自家老公肩上，发现他并没有把她带去花园。

“老公？”她疑惑开腔。

“乖。”迟苏苏侧首亲亲她的头发，“咱们见个客人去。”

但是客人为什么不去客厅？

程嘉俞和杜沁棠都在，神情有些许复杂，不过更多的是畅快。

从前严明湛挡在梅菀宁身前，现在小希有顾总撑腰。

梅菀宁做的孽，终究要如数偿还。

迟苏苏没带程慕去餐厅，而是进了旁边房间。

房间不大，摆着台电脑，一张宽大的椅子。

男人坐下去，摘掉小姑娘头上的帽子，给她看电脑屏幕。

程慕一开始表情懵懂茫然，看清监控视频里的人后，瞳孔震荡。

梅菀宁……

小房间墙上的窗户换成了单向玻璃，也就是说，那边的梅菀宁看不到他们在，程慕却能清清楚楚看见她。

程嘉俞二人站在走廊，比较担心小希会哭。

妈妈的离去和这件事是唯二能引爆她泪点的。

程慕缓缓眨了眨眼眸，从窗户看到的画面与监控同步，表明梅菀宁此刻正在隔壁。

她承受了十一岁的小程慕承受的痛苦。

那个孩子怀着迷惑迟疑的心情，纠结后妈叫她吃很多饭菜到底是好还是不好。

但眼前的梅菀宁清楚，她在受苦受难，并且造成这一现状的是迟苏苏，以及丈夫严明湛。

小姑娘木木呆呆地看了半晌。

迟苏苏大手扣住她的后脑勺将她带进怀中，声音低醇歉疚，“太太，我来迟了。”

——如果那天他没有正面拒绝谁的告白，那个怯怯的小女孩就会走到他面前。

而他会提前注意到自己未来的太太。

然后，将她纳入他的羽翼之下，免她忧虑痛苦，免她惶恐犹豫。

她会被娇宠着长大。

可惜现实中十一岁的程慕，亲眼目睹父亲包庇折磨了她的伪善后妈，意识到后妈的恶毒心思。

鹿蓁女士没来得及教会她的道理，她在惨痛经历中，亲身体会得出了经验。

十一岁的她能如何呢？

连外公外婆都被那对虚伪的夫妻蒙骗了过去，徒留她自我怀疑：是不是她真的误解了后妈？

再之后，长达两年的食不下咽、狂吐暴瘦摧残着她的身体和心灵。

她没有倒下，她的心坚韧不拔地直立起来。

城池壁垒固若金汤，慢慢把严明湛、梅菀宁跟严银柳视为陌生人。

程慕是这般成长来的。

难怪程嘉俞平常对她总有股子怜爱，不只是因为她在三人中年纪最小。

迟苏苏从小姑娘两个闺蜜的描述中回顾她的过去，回顾她相册里缺失的那三年，却无法拼凑出她经受的苦痛。

十四岁后的小希照片虽少，但至少零零散散有几张。

空白的十一岁到十四岁期间，她不愿看镜头，更不愿记录。

他肯定不能怪当时有人找他告白，就怪他冷漠，一句“对不起”足够，偏偏多说了两句。

吓跑了他本就胆怯彷徨的小小女孩。

所以迟苏苏说，我来迟了。

程慕回眸，定定地仰头看着男人低下来的俊脸。

恍然间，明白了他这句话的意思。

他知道当初很多细节，悄悄安排这样一幕，对她那时莫名的举动做出回应——

她猛地痛哭出声，“老公……”

“心肝儿。”迟苏苏搂紧她，亲着她，“乖乖，是老公来得太迟，老公给你把人欺负回去了，她再也不能对你怎么样了，嗯？乖太太，别哭，老公心要碎了。”

程嘉俞她们听到动静迅速冲过来，在门外听见顾总一口一个“乖宝”、“心肝”。

两人对视一眼，不约而同地决定后退半步。

现在是顾总主场，晚点她们再安慰小希好了。

第89章 几秒后，他被人从背后抱住

程慕哭得上气不接下气，迟苏苏轻拍她的背，满是耐性地哄着，说都怪他，怪他没早早出现，将她保护好。

到后面，小姑娘肩膀一颤一颤，抽抽噎噎地扯着他的袖子，“不怪你，不怪你……”

那时候又不确定后来会互相喜欢，况且，他一个外人，为什么要为她的家事负责。

本就是她异想天开，居然找从未正式见过面的人庇佑她。

“谢谢老公，谢谢你为我做的这一切……”

梅菀宁终于感受到了，她昔日感受过的绝望。

程慕原本虚弱的身体撑不住一番巨大的情绪波动，精疲力竭地在迟苏苏怀里昏昏沉沉地睡过去。

迟苏苏抱起她离开小房间，低声交代保镖：“明天是最后一天。”

今天是第九天。

他的小姑娘承受了大半年的事，梅菀宁第九天就熬不住了。

呵。

男人挺拔的身影经过餐厅时，里面的梅菀宁打翻饭碗，剧烈呕吐。

……

睁开眼，夕阳西斜。

杜沁棠探过身，“小希？”

闭目养神的程嘉俞分分钟凑近，“小希醒了啊。”

程慕动了动手和脚，嗓音微哑，“你们怎么都在呀。”

“哎，来蹭饭呗。”程嘉俞打趣着道，“你也知道你家阿姨厨艺有多好，吃一顿馋下一顿。”

“对啊对啊。”杜沁棠附和。

“阿姨厨艺确实好。”程慕喃喃低语，“他为了找到做菜符合我胃口的阿姨，花了多少精力……”

她睡得迷迷糊糊的时候，想起结婚没多久，迟苏苏问过她，阿姨做的饭菜味道怎样。

结合他调查得知她有厌食倾向的事，能断定他请这个阿姨是因为她。

他的爱没有声音，却渗透在生活中的细枝末节里。

杜沁棠、程嘉俞相视一眼，杜沁棠语气柔和：“顾总人在厨房，我去把他叫上来？”

“是在做饭？”

“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