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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南烟不敢提，起杏眼回望：“什么…表情。”

她一抬头，岑淮礼就好像嗅到她发丝间淡淡的香，更叫那双茶色眸子勾人又溺人的。

岑淮礼轻咳了声直回身，然后反应过来什么，挑眉：“明白了，你是不想让我住这儿？”

宋南烟一停。

她方才确实不太想。

岑淮礼低眼，压着眼底沉郁情绪：“不住就不住，一副委屈得要哭了似的表情，威胁我？”

宋南烟脸颊微热：“我没有。”

岑淮礼显然不信，低哼了声。他从夹克里拿出钱夹，拽出张黑卡递给白思思：“以私人名义给他们改成套房或者行政房吧，明天我让钱兴华提点两句，之后就不会了。”

白思思吓了一跳，手抬到一半又不敢接，去看宋南烟。

宋南烟回神，把岑淮礼拿卡的手拦回去。

岑淮礼：“不让住就算了，花钱都不行？”

“不是，”宋南烟认真地说，“是你说的，鲶鱼效应。小剧团生存环境理应不好，知耻而后勇，不能养成他们依赖的惰性。”

岑淮礼一顿，收回卡，他懒耷下眼：“行吧，那我走了。”

“……”

岑淮礼拉着行李箱转身。只是他一步还没迈出，就感觉到行李箱的拉杆上传来一点很轻的阻力。

岑淮礼低眼一看，小观音细细白白的手指勾在他手掌下的竖杆上。行李箱的单竖杆粗壮，更衬得小观音攥紧的手小得怜人。

岑淮礼不知道想到什么，眼神一深，搅开了浓墨似的。

好几秒过去，岑淮礼才压下眼底近戾的情绪：“没跟你生气。”

“知道，”小菩萨声音压得轻，听起来软得勾人，“你如果想，就留下来吧。”

岑淮礼眼神一跳，“真的？”

“嗯。”

因为心软而答应，结果不到两分钟，宋南烟就后悔了。

酒店标间低层，长廊尽头的房间门口，小菩萨微绷着雪白里透一点绯红的脸，纤细的手很努力地扶着房门。

“不，不行。”

岑淮礼也扶着房门，不过是控制着力道往里抵住，不让她关上。

他还趁她努力压着躲不了，俯下身笑声轻哑，戏弄：“怎么不行。”

“你住另一个房间。”

“是啊，”岑淮礼低睨着她笑，眼底丝丝缕缕的墨色情绪好像要满溢出来，把她一点点缠住，“我就是来给你送行李箱。”

宋南烟还想挣扎一下：“可是，行李箱应该是思思的工作。”

岑淮礼：“刚刚在楼下我们不是说好了？”

宋南烟茫然抬眸：“说好什么？”

“白思思是你助理，而我……”那声近得入耳的笑声骚气极了，“我负责体力活。”

宋南烟：“？”

第44章 激怒

岑淮礼的“体力活”，成功终止于把行李箱推进宋南烟的房间里――

行李箱还没停稳，节目组的电话就很不是时候地打进来了，通知各参赛团队的领队或负责人到2楼的酒店会议室开会。

“我也要去。”岑淮礼懒洋洋地撑着行李箱，看宋南烟穿上外套。

宋南烟抬手的动作停了下，她为难地转向他：“汤监制他们如果在，你会被认出来的。”

岑淮礼轻眯起眼：“认出来有什么，我跟着给小菩萨丢人？”

宋南烟说不过他，只能温吞吞地轻声否认：“不是…”

安静几秒。

岑淮礼到底没舍得为难她，他低了声问：“认不出来就可以了？”

宋南烟：“嗯？”

岑淮礼：“你先下去，我待会去找你。”

宋南烟：“……？”

宋南烟还没来得及问岑淮礼想做什么，那人已经放好她的行李箱，转身出去了。

节目组那边很快又发来一条敦促信息，宋南烟来不及多耽搁，拿了房卡离开。

二楼会议室。

兴许是通知时间不同，宋南烟进到会议室里时，长桌旁已经坐满大半的位置。

房间里站在门边上的节目组人员喊了声“林老师”，就把她领到参赛方的那一片坐下。

配套的一次性毛巾和矿泉水也被放到她身旁，紧跟着工作人员问道：“您团里就您一个人过来吗？”

宋南烟犹豫了下，轻声答：“可能还会有一位。”

“好的。”

对方又拿来一套，占上她右手边的空位。

不多时，节目组负责今天会议的副导演和其他一干人都进了会议室，陆续坐上空置的主位。

其中一个客套几句后，就示意工作人员关上会议室的灯，打开幻灯片，然后拿起激光笔开始介绍：

“今天主要说一下第一期的赛程安排情况。我们这一期的主题是《初见》，为了给观众留下对不同剧种舞种的基本印象，本期将以团队独立表演赛的形式展开，各队表现主旨集中在独家特色呈现上…………”

节目组给参赛方们开的会议以传达为目的，自然没有多么严谨刻板的会议流程。负责人的介绍间隙里，还给各团队留下了自主讨论的时间。

宋南烟这边是独自来的，但方知之一早就主动换位置换到她左手旁。

这位铁杆“迷弟”总算不像之前初遇时那么过度追捧了，不过对宋南烟依旧热切。

趁着一个话题间隙，方知之插空和宋南烟搭话：“林老师，不知道您听说没有？这档节目确定冠军前的四期正式赛程里，其中可能会有团队间合作的分期赛程。”

宋南烟摇头：“我第一次听。”

方知之立刻兴奋起来：“这样说的话应该还没有团队找你们谈合作，那我们京剧团可以先预订和你们合作的名额吗？”

宋南烟：“这个可以看节目组安排……”

“什么安排。”

“――”

会议室里讨论声杂乱，宋南烟竟然没察觉什么时候有人站到自己身后的。而且那声音俯得很低，好像要转进她耳心里，透着低低哑哑的磁性。

宋南烟轻抖了下，回眸。

入眼是条黑色长裤，休闲版型的，却被来人的长腿撑起笔直利落的裤线，腰腹往上盖了件深蓝色麻花针织纹理的高领毛衣，一直收束到颈前。

遮住了那条，最扎眼的红色刺青。

宋南烟眨了眨睫毛，视线抬起来点，对上那双在黑色口罩和压低的棒球帽檐下唯一露出的漆黑的眼。她放轻声音：“你怎么……”

岑淮礼再淡定不过地拉开她身旁空置的那张椅子，委屈着长腿坐下：“不是你嫌我丢人么？”

“我没有。”

“现在这样，就可以跟你一起开会了吧？”

“嗯。”

岑淮礼口罩下轻薄地哼笑了声：“还说没有。”

“……”

宋南烟随着他身影移动视线，到他落座时，正巧能看见黑色口罩藏不住的那人漂亮得优越的下颌线。

还有棒球帽边沿没能完全藏住的，露出来几小撮打卷的黑发。

宋南烟突然想起小亦，跟着就有点想伸手给他顺顺毛的想法。不过这个想法刚冒出来就把小菩萨自己惊得眼睛微微睁圆了，她不知道自己怎么会冒出这么失礼的念头。

默然之后，她心虚得转回去。

方知之在旁边疑惑地打量二人很久了：“林老师，这是您团里的哪位演员吗？”“……”

宋南烟回神，轻眨了下眼。

小菩萨不太会说谎话，尤其是这种当面的时候。

还是岑淮礼从她身侧转过半张脸，“不是，我是她助理。”

方知之：“啊？我记得林老师的助理是个小姑娘啊？”

岑淮礼：“新买的，不行么。”

方知之：“？”

这种奇奇怪怪的像非法买卖契约似的用词是怎么回事？

岑淮礼显然对宋南烟以外的所有人都缺乏耐心，长袖毛衣下露出的修长冷白的指节已经不耐地在桌面上轻轻叩击起来。

方知之明显感觉到对方那双半掩在帽檐下的眸子里露出的凉冰冰的不善，还有那种莫名慑人的气场，他只得把好奇都压回去。

正巧京剧团其他人来跟他聊事，他就转向另一边去了。

岑淮礼拿眼神凶跑了人，不爽地靠进椅子里，歪着身哑着声：“小菩萨，你身边怎么总有这么多小白脸？”

宋南烟一哑。

方知之是个唱小生的，五官端正面容清秀算基本要求，一定要形容的话，小白脸这词虽然难听但确实恰当。

宋南烟低头轻声：“他没有恶意，你不用敌视他。”

“他没有，我有啊，”岑淮礼懒洋洋地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