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果断的楚怀乐眼底都闪过了一丝诧异。

他居然，什么都没问……

话落，段策衍不欲再与裴敬纠缠，转身拉着楚怀乐就走。

裴敬却抓准时机，挪步上前一把扯下了楚怀乐脸上的面具。

面具下的容颜展露在外，万千灯火伴着路上行人的欢声笑语。

裴敬的呼吸，也在这一刻彻底滞住。

“怀乐！我就知道你没死！”

第17章

“你找死！”

段策衍眼中的火气彻底被点燃，抬手朝着裴敬的俊脸就要挥拳，楚怀乐却皱着眉抱着他的手将他拦下。

“没事儿，我认识他。”

楚怀乐深知这两人的实力。

打起来，两方怕是都讨不着好，更何况这是在大街上。

楚怀乐不想因为她的事，让段策衍遭人非议。

“阿楚！”

段策衍喉咙里憋着一口气。

楚怀乐无奈的朝他挤出一抹笑意。

“你放心，不会有事的，你不是一直在我身边吗？你会保护我的吧？但是前提是，不许用拳头。”

“我……会的。”

心头莫名闷的慌，段策衍从不问楚怀乐的过往。

可她与这男人的关系明眼人都看的出来。

那男人长得那样好看，他难免不安，若是阿楚不要他了怎么办。

“闷声闷气在那想什么呢？”

与他朝夕相处两年，楚怀乐简直不要太了解他。

他稍稍蹙个眉，她都能猜到他在那胡思乱想什么。

段策衍眉头一松，没敢把不悦展露在脸上，只委屈的摇摇头。

“没事儿，你跟他去吧，我一个人也不会走丢的。”

楚怀乐：“……”

“幼稚鬼！”

被凶了一嗓子，段策衍压根不敢说话。

裴敬就站在两人对面，看着两人亲昵的举止对话，失而复得的欢喜维持不过瞬息就被一盆凉水兜头浇了个彻底。

他痛苦的皱着眉，试探性的想去拉她的手，楚怀乐却想都没想就给躲开了。

视线挪过来，她变脸极快。

无情的看着他，声音都阴冷下来，带着几分阴阳怪气。

“我还当统领大人不爱热闹呢，到底是对人不对事。只是不知统领大人追着我跑做什么？你的心语姑娘呢？啊不对，现在应该叫统领夫人了吧？”

“这人来人往的，小心丢了夫人，还是说，统领大人还惦记着家仇？要我再死一次？”

“不是！怀乐……”

裴敬被她一番话呛的哑口无言，一颗红心跟被人狠狠打了一拳，又酸又疼。

平素里颐指气使惯了的统领大人，头一次在人前低下头。

他诚挚无措的看着那张小脸，头一次明白什么叫悔不当初。

“当年的事情，是我猪油蒙了心错信了花心语，我不知道当年给我送东西的是你，我不知道你为我做了那么多。”

“你父亲的事我给你道歉，还有孩子……怀乐，你别生我的气了可好？”

楚怀乐倒是没想过，两人再见面，他会是这番态度。

她甚至都做好了再被奚落嘲讽的准备，却独独没做好，接受他道歉的准备。

她不解的看着裴敬，嘴角扯出一抹嘲讽的笑意：“你这是，与我玩什么把戏？想骗了我回去好继续折磨我？”

“不是。”

落在袖间的手忍不住的打着颤，裴敬极少跟人道歉，位极人臣之后，素来只有别人跟他求饶的份儿。

他无措的捏着手指，心口堆积了许多歉意的话，却一个字都蹦不出来。

憋了半天，他痛苦的看着楚怀乐。

“当年的事情，是我误会了你楚家，误会了你父亲，怀乐，我想你给我一个赎罪的机会，让我能弥补你，好歹，让我做些什么……”

这次，楚怀乐听明白了。

只是，弥补？

他当年对她做的那些事，他害她失去的那些东西，他想怎么弥补？

楚怀乐眼底的血色彻底归为平静。

冷冷扬唇，她面无表情：“裴敬，还记得你当年说的那句话吗？”

“一命抵一命，你欠我几条人命？你要去死吗？你觉得你死了，就能还得清吗？”

第18章

裴敬欠她的，这辈子都还不清。

他想拿什么还？

他凭什么说还就还?

裴敬的面色白的几乎透明。

晃荡一瞬站稳身子，他掐紧掌心，心头疼的在滴血。

莫大的悔意就像无止尽的浪潮，他被卷进那浪潮里，连上岸的机会都没有。

“怀乐，你别这样看着我。”

他眼底的光碎成了无数瓣。

当年被他不屑一顾的爱意，现在竟成了他求而不得的东西。

他强硬的想去拉楚怀乐的手，却再一次被无情的拍开。

“你凭什么碰我？裴敬，不觉得恶心吗？”

楚怀乐以为自己说的足够绝情，可她居然在裴敬眼底看到了不甘。

她只觉得可笑至极。

他不甘什么？

他信了花心语的话，对她百般折磨，夺走了她原本的一切，他有什么资格不甘？

该不甘的是她楚怀乐！

反手拉住身后男人的大手，楚怀乐的身子冷的好似置身在寒冬腊月。

“走吗？”

段策衍忽然开口打断了两人的对话。

楚怀乐回头，就见他乖乖巧巧的站在身后，好像真就在安静的等她。

等她好了，他就带她回家。

只一瞬，心头的阴霾便被扫除的一干二净。

楚怀乐仰起头回了他一个灿然清甜的笑意：“走。”

她再不想被裴敬左右情绪，那男人凭什么这么欺负她。

裴敬三次伸手，这一次，他再没给楚怀乐甩开他的机会。

是个瞎子都该看出来楚怀乐和那男人的关系不一般。

裴敬不想承认他妒忌了，可是心头的酸涩骗不了人。

强硬的握着楚怀乐的手腕，他声音不受控的低沉下来：“他是谁？楚怀乐，你消失的这两年不来找我，只是因为和他厮混在一起？”

“裴敬，你脑子脏看人也脏。”

楚怀乐被他恶心的频频皱眉，抓着她的那只手力道之大像是要把她的骨头捏断。

段策衍心口的怒火也再压制不住，狠狠一拳砸在裴敬的脸上。

那一拳，他用了十足的力气。

楚怀乐再未拦着。

她算是看明白了，在裴敬看来，无论他做过什么，只要他低个头道个歉别人就该原谅他，那些曾经的痛苦就活该被她承受。

趁着裴敬躲闪的工夫，楚怀乐低下头，蓄力一口咬在了裴敬的手腕上。

她对他的恨有多深，这一口咬的就有多重。

裴敬疼的倒抽了一口冷气，再固执的情绪也抵不过痛意。

几乎是五指松开的刹那，楚怀乐转身拉着段策衍就跑。

那速度，活像身后有什么洪水猛兽在追赶。

裴敬狼狈的站在人群中间，右手手腕处的牙印见了血，那块肉险些被咬下来。

他只愣了一瞬的神，黑暗中跟着有人闪身出现。

“统领，您的手……”

“无碍。”

裴敬阴沉的皱着眉，死死瞪着楚怀乐消失的地方。

心头一种名为妒火的东西以燎原之势将他的理智烧的一干二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