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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这在虞夏看来，就是逃避。

李聿所做的这些，不过是为了平复他自己的愧疚，给出的一点补偿罢了。

但她要他的补偿做什么？

她只想阿妈好好的。0

心……疼的厉害。

她忽然想起，上辈子临死前，曾透过窗户，在别人家外见到电视上的一个采访——

那时候，李聿已经是享誉全国的金融大亨。

“秦总，听说你让养女拒绝了对她有救命之恩的男友求婚，你都没让他们试过又怎么知道不合适，或许相互磨合一阵子，还是能好好过日子呢？”

“不合适就是不合适，现在不合适未来几十年也不会合适。至于其他的事，我已经给出足够补偿。”

他ʝƨɢ们这几个城里人，自始至终都看不起乡下人。

是她当初被外貌迷了眼，才以为李聿不一样……

她真的好后悔招惹了他。

不再管李聿是什么态度，虞夏浑浑噩噩往回走。

抵达病房，却没脸进去。

她静静靠在门框，眼泪啪嗒啪嗒砸向地面。

都是自己的错，如果不是她这个炮灰牵连，阿妈应该没有事吧？

思绪紊乱间，阳光被阴影罩住。

虞夏抬头，就撞进李聿深邃的眼。

他还跟来做什么？看笑话吗？

“怎么站在门外不进去。”

他看上去一脸平静……可他怎么能站在阿妈的门口，一脸平静！

虞夏寒着心，答非所问：“李聿你知道吗？阿妈是我在这世上唯一的亲人了，我真的很希望躺在病床上的人是我。”

“如果这世上有人阻止我救阿妈，我永远都不会原谅他。”

一字一句，声声泣血。

明明药草是她豁出命摘回来的，就因为李聿是男主，所以他就可以随意决定别人的生死，拿着她给阿妈的草药救孙国锋吗？

凭什么呢？

李聿握紧双手，有些无法和虞夏对视，挪开视线，才用笃定的语调安慰：“首都的大医院多，你阿妈不会有事的。”

不等她回答，又紧接着补充了句：“你照顾好人，我还有事，这是明早一早去首都的车票，你好好收着。”

虞夏凝着男人远去的背影，攒紧被塞进手中的车票，滚泪低喃：“你明明说过，你从不骗人的……”

是你毁掉了我最后的希望。

擦干眼泪，她冷眼将车票一点点撕碎。

李聿，从今以后，我再也不会相信你！

第10章

碎裂的车票飘荡在地，虞夏仿佛觉得那是她被扯碎的心。

但她不会这么认输的。

只要有一线希望，她就算拼了这条命，也要救醒阿妈！

又平复一会儿情绪，她才推门走进病房。

不料，意外撞进一双老泪纵横的脸。

“阿妈？”

虞夏恍然以为在做梦，冲到病床边保住人，感受到温热的呼吸，刚压下去的泪又奔涌：“阿妈……你终于醒了……”

马桂兰却比她还要哭的厉害。

“妮儿，阿妈做了一个噩梦，梦见我死在了那场大火里，梦见你被秦女婿离了婚，被批斗，还毁了脸，哑了嗓子，孤苦一生，流浪了三十年……”

虞夏僵住。

那不是梦，那就是她上辈子真实经历的一生。

活着讨人嫌，死后无人收尸。

如果这辈子她继续留在李聿身边，恐怕会过得比上一世还要糟糕。

好在如今阿妈醒了，她不许再顾虑什么了。

李聿，她这个炮灰要不起，就不要了。

她只想离他们远远的，离剧情远远的，跟阿妈平平安安过一辈子……

缓了好几个呼吸，虞夏开口依旧哽咽。

“北边太冷了，我想去晒太阳……阿妈，我们去南方的云城吧，听说哪里四季温暖，最适合养老。”

“我什么也不要，什么也不求……只想和你好好的，简单的活着。”

“妮儿不哭，阿妈在呢，阿妈一定不会像梦里那样抛下你一个人，你要做什么，我都会陪着你……”

虞夏含泪点头：“那我们现在就出院回村吧，到村长哪里拿到证明之后，我们就乘火车去云城。”

很快，母女两人办好出院手续。

走出卫生院大门，马桂兰没忍住问：“妮儿，你确定想好了吗？秦女婿，你真的不要了？”5

虞夏顿住脚步，回头看向红星酒厂的方向，坚定点头。

“他不会爱我，我就不等他了，也不想再等了。”

……

与此同时，市工商局。

李聿坐在局长办公室，递交了辞呈。

“小秦，你可想清楚了，这辞职信我一批，厂长的位置就不会留给你了。”

李聿点头：“我已经打算回首都。”

“你这小年轻啊，早就劝你回首都，你可是首长的孙子，不必在我们这小地方埋没人才……”

李聿没吭声。

孙如慧拿着国家研究院批下的命令文件，要求他把救命药转给了孙国锋。他要重新救马桂兰，只能另外找办法。

他回首都，不过是跟爷爷提的交换。

作为他回首都的条件，爷爷要尽快帮着找人治好马桂兰，接受虞夏做为孙媳妇。

想着，虞夏说起阿妈对她重要的那一幕，莫名又闯入脑海。

绝望，死寂……

每当想起，心就不受控的软下来。

虞夏才十九岁，不应该有那种历尽沧桑的老年人情绪才对……

他自诩聪慧，却不知情罗万象。

如今他忽然发现，虞夏对他而言并不是无关紧要。

不管如何，他已经娶了她，谁家夫妻过日子都要磨合，只要她思想端正，跟她过完一生，好像也不错……

事情办妥，李聿握着转岗报告就往红星镇卫生院赶。

或许是明白了自己的心意，他前所未有的着急，想着快点见到虞夏。

一个小时之后，红星镇卫生院。

李聿下车后就直奔病房，心底莫名有个声音催促，快一点，再快一点！

不料，他抵达病房外，却听到里面传出孙如慧冲孙国锋炫耀成功——

“这病房一干二净，虞夏母女确定走了！”

“哥，谢谢你装病配合我，要不然我可没办法从秦哥手中抢走救命药，现在虞夏终于彻底死心，再也不会妨碍我和秦哥在一起了。”

“你知道吗？我之前买通酒厂工人拿告白信辱骂虞夏，没想到秦哥还不肯离婚，我当时真的好怕她勾走秦哥的心。”

“好了，过去的事就不提了，你嘴巴最好紧点，李聿可不好糊弄，他要是查出来是你故意放火烧了酒厂，可有你好受的！”

“还有，既然虞夏已经回村办理离婚，你以后也别针对她了。”

“哼，我还不知道你心思，你就是被虞夏勾了魂，我们孙家高贵，爸妈肯定不会同意你娶一个村姑进门！”

“想什么呢，我不过要玩玩——”

“嘭”的暴力推门声，打断孙国锋的沾沾自喜。

李聿红着眼站在门口，眼中怒意勃发。

屋内得意的两兄妹，顿时刷白了脸。

孙如慧惊恐看着暴怒的李聿，战战兢兢开口：“秦哥……你听我说……”

“你们的账，我们之后再清算！”

李聿扭头离开，疯了似的往村里赶。

向来冷静沉着，天塌下来也半点不慌的李聿，手却有些发抖。

虞夏……

等等我！

一路赶回红星村，原本一个小时的路程硬是被他花了20分钟就赶到！

刚到村口，李聿却迎面遇上了红星村村长。

“秦知青，我正要去找你。”

李聿停住，心头一跳，涌出极度不安。

却见村长下了单车，递给他一份离婚报告书：“这是虞夏留给你的东西，她说祝你和孙知青百年好合，前程似锦。希望这辈子，她跟你永不相见。”

第11章

李聿看着村长递过来的那份离婚报告书，像是浑身的力气被抽走，好半晌都没抬起手接过。

永不相见？她怎么敢？

李聿嘴唇颤了颤，哑着嗓子问道：“虞夏人呢？”

村长叹了口气：“她说要带着她阿妈去治病，已经走了，这妮儿也是可怜，从前陈厂长还在的时候，她哪里吃过这种苦。”

虞夏来找他打证明的时候，他都吓了一跳。

不过短短时日，虞夏的漂亮脸蛋已经不复从前的娇艳，小脸上的下巴颌尖的跟锥子似的，大眼睛里更是再没有从前亮晶晶的光彩。

李聿略有些涣散的眼神又聚集起来，对，他给了虞夏去首都的车票，她们一定还在火车站。

他一把抓过村长的单车：“村长，借用一下，我要去把虞夏找回来。”

村长还没来得及说话，就见李聿骑上单车风一般离开。

“秦知青，秦知青，这个还没拿……”

村长挥着手里的离婚书喊都喊不及，最后挠挠头：“这些城里人作甚哩？人在的时候不高兴，人走了又要找回来。”

火车站人潮涌动。6

李聿穿梭在拥挤的候车大厅中，目光在人群里不停逡巡，心如擂鼓。

可他不知道的是，就在几分钟前，虞夏已经带着马桂兰坐上了去往南方的火车。

一个错身，咫尺天涯。

直到第二日清晨，开往首都的火车离开，李聿依旧一无所获。

他满眼血丝，失魂落魄地回到红星酒厂。

打开宿舍门，屋中陈设一如往昔。

虞夏什么都没带，只带走了她阿妈。

身后，孙如慧眼睛红红地出现，泫然欲泣：“秦哥……”

李聿目光瞬间变得冷冽森然。

在他转身的瞬间，孙如慧被那噬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