点击全文阅读

　　回到府里，桑宛沐浴了后，把脏衣服换下来吩咐谷雨：“拿去烧了。”

　　她在医署待了那么久，近距离接触过那些重症病人，难免沾上了病菌，以防万一这些都不能再用。

　　接下来桑宛把自己关在房间里研究白日里得到的信息。

　　她先是召唤出系统：“六六，解毒丹可解百毒，对瘟疫有效果吗？”

　　如果解毒丹有用，批量生产也不是大问题。

　　只是她不觉得会有这样容易。

　　果不其然，六六给出了否定的答案：【解毒丹只能针对人为下的毒，并且也不是什么毒都能解，像砒霜鹤顶红这种见血封喉的剧毒就不行。而瘟疫是属于病毒感染，解毒丹是起不了作用的。】

　　桑宛微有些失望，不过这个结果也在意料之中。

　　她翻着堆积成山的医书，认真整理着类似瘟疫，一一做分析对比。

　　这些医书有些是她从系统那里买的，有些是托陆承与去藏书阁借的，大大小小加起来得有半人高。

　　烛光摇曳，夜色渐深，谷雨剪了剪灯芯，火光跳跃一下，重新变得明亮起来，她看着桑宛奋笔疾书的身影，心疼地开口：“时候不早了，夫人要不先歇息，明日再看吧？”

　　桑宛头也未抬：“你先去休息吧，我把这本看完就睡。”

　　谷雨劝不动她，无奈地皱了皱眉，只好轻手轻脚离开。

　　在昏暗的烛光下看书实在伤眼睛，桑宛将一本书看完，笔记也做了厚厚一叠。

　　然而这还只是冰山一角，她盯着厚厚的书册，深感时间迫切。

　　贪多嚼不烂，太过急于求成也不是好事，桑宛揉了揉隐隐作痛的额角，合上书熄灯休息。

　　一连几日，桑宛都会准时去医署报道，那些太医从不给她正眼她也无所谓，依旧厚着脸皮该干嘛干嘛。

　　这日桑宛照旧来到医署，发现气氛有些沉闷，不过她也没多想，这里天天死人，气氛实在松快不起来。

　　直到顾大夫见到她，一脸忧心忡忡地把她拉到一边：“宋丫头，你可算来了。”

　　经过一段时间相处，两人关系也拉近许多，顾大夫已经改口叫她宋丫头。

　　桑宛略有些惊讶，低声问：“是发生什么事了吗？”

　　顾大夫重重叹口气：“宫里出事了。”

第204章 施压

　　宫里能出什么事？

　　桑宛隐约猜到了什么，有些不敢置信。

　　顾大夫压低了声音：“昨晚陛下连夜高烧不止，龙体抱恙，召了数名太医进宫，结果发现很有可能是瘟疫的症状。”

　　饶是早有猜测，真正听到这个消息时她还是免不了吃惊：“皇宫这时候应该严防死守，怎么会让陛下感染上？”

　　她下意识觉得这里面有阴谋。

　　“这我就不清楚了。”顾大夫眉头紧锁，“棘手的是，陛下已经下令，让太医院半月内研制出解药，否则问罪。”

　　之前不急，是因为事不关己，如今崇明帝自己染上了瘟疫，当然比任何人都着急。

　　越是位高权重的人越怕死，在生死面前，皇帝又如何？见了阎王爷一样得低头！

　　“之前说的是十日，半月还是宽限了咱们！这不，得到了消息大家愁的连觉都睡不好！”

　　桑宛看了眼周围，原本就压抑的气氛如今更像紧绷的弦，一触即发。

　　皇帝自己寝食难安，只能把压力给到太医院，治不好就治他们的罪。

　　殊不知哪有那么容易？

　　桑宛把整理的笔记递给顾大夫：“我最近有在看医书，整理了一些信息，你看看能不能派上用场。”

　　这东西要是由她拿出来，那些太医不一定相信。

　　顾大夫如获至宝地接过：“这种时候，多一个人就多一份力。”

　　接下来就是无休止的忙碌，闲话的功夫都没有，每个人都紧绷着不敢停下来。

　　为了药方的问题，几位大夫围坐在一起，一处细节都能争执半天。

　　桑宛主动承担了照顾病人的职责，因为人手实在不够，倒也没有人阻拦。

　　新来的病患中有一个年纪很小的小姑娘，小姑娘大概是逃难来的，肉眼可见的瘦弱，胳膊上都是烂疮，半边脸也已经面目全非。

　　桑宛并未露出异色，神情平静地给她清理伤口，对方睁着漆黑的眸子安静望着她，有些腼腆地笑了笑：“姐姐，你真好看。”

　　桑宛弯起唇角和她对视：“你也很好看。”

　　小姑娘摇了摇头，想摸自己的脸，可最终又把手放下了，她抿着唇语气有点低落：“姐姐，你不用安慰我的，我见过那些得病的人，我现在的样子一定很丑。”

　　明明她的神色并未露出难过，可桑宛却忍不住心头一酸，她笑着望她：“谁说美丑是以外貌来界定的？一个人如果她有一颗纯真善良的心，那她就是好看的。”

　　她话音微顿，添了几分认真，“等你好起来，也会很好看的。”

　　小姑娘眼睛微亮，小心翼翼地望着她：“真的吗？我……还会好起来吗？”

　　桑宛抿了抿唇：“一定会的。”她指了指来回走动忙碌的那些大夫，“看见那些大夫没？他们都在为了治好你们努力，所以你们一定会好起来的。”

　　小姑娘眼里重新燃起了生机，用力点点头：“我相信姐姐。”

　　其他人听了这话，原本麻木的眼神也有了触动。

　　桑宛望着一张张陌生的面孔，心绪复杂。

　　一个人没有求生欲，死亡也只是早晚问题。

　　在没有制出解药前，她能做的也只有增强他们活下去的意志。

　　周围人都在低头忙碌，桑宛眸光微转，取了点灵泉混进水里，喂给小姑娘喝。

　　她早就想试试这灵泉对这些病患有没有效果，只是一直找不到机会。

　　小姑娘喝下水，冲她笑了下：“是甜的。”

　　桑宛弯了弯唇，又过了会儿问她：“有没有感觉精神好点？”

　　她懵懂地瞪大了眼，眼睛轻轻一弯：“好像没那么疼了。”

　　然而桑宛察看了一下她的身体状况，并没有得到明显的好转。

　　灵泉只能起到轻微的作用，短时间内减轻她的痛苦。

　　——

　　回去后，桑宛问陆承与：“宫里那位果真染上了？”

　　他不意外桑宛已经得知了消息，点点头：“是真的。”

　　她眉头微皱：“是意外还是……”

　　陆承与侧过头来，眼里噙着一抹意味不明，“今日宫里处死了两个浣衣宫女。”

　　桑宛唇微张，心里已经有了答案。

　　“其实是意外还是人为已经不重要，陛下如今草木皆兵，有任何风吹草动他都会认为是有人谋害他。”

　　怀疑的种子已经种下，崇明帝和太后的关系注定不可能恢复如初。

　　她若有所思点点头，陆承与话音一转：“半月之期你不必太过放在心上，就算到时候研制不出来，陛下也不会迁怒于你。”

　　看在他的面子上，崇明帝也不会对桑宛怎么样。

　　桑宛眼前浮现医署里那一张张痛苦的面孔，心头添了些沉重，喃喃道：“可是拖上一天，就会死更多的人。”

　　陆承与眸光微沉，前世这场瘟疫持续了几月之久，太医们束手无策，他只能为了一座城，将那些染上瘟疫的人集中隔离起来，待他们死后将他们的尸体焚烧，为此还落下了个残暴的恶名。

　　直到入了冬，瘟疫才慢慢消弭。

　　即便他做了无数准备，可该发生的事情还是按照原来的轨迹发生。

　　譬如他知道偷工减料的堤坝会垮，责令让工部重新修缮，可下面的人不尽心，堤坝还是被洪水冲垮。

　　提前让河道两岸的村民转移，但那些百姓不愿背井离乡，不肯搬迁。

　　冥冥之中好像有一把手，把他推向原有的轨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