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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好了。”宁慕峥替她绾了双螺髻，他俯身看铜镜里的文淑雅，还是从前时时黏着他的小丫头。

　　文淑雅抬手抚了抚两个圆乎乎的髻，笑起来：“你是不是该学些新发髻了？”

　　“嗯。”宁慕峥点点头，开了梳妆台上的妆奁盒，找发簪与花冠。

　　“不用戴了。”文淑雅起身道：“这么晚了，又不出门。”

　　“也是。”宁慕峥合了妆奁盒的盖子，朝着外头吩咐：“无怠，摆晚膳。”

　　无怠在外头应了一声。

　　“你吃了吗？”文淑雅在桌边坐下。

　　宁慕峥也坐下了：“等你一起的。”

　　“那你不饿吗？”文淑雅托腮望着他。

　　宁慕峥面上有了几许笑意：“不饿。”

　　“你下午做什么了？”文淑雅又想起来问他。

　　宁慕峥回道：“在西寝殿小憩了一会儿。”

　　“嗯？”文淑雅不解：“那你怎么不和我睡？”

　　宁慕峥搁在桌上的手握了握，不曾开口。

　　文淑雅凑近了，扑闪着鸦青长睫看他：“你说话呀？”

　　宁慕峥一脸正色道：“怕打扰你。”

　　文淑雅信以为真：“不会呀……”

　　眼见着无怠在门口行礼，她止住了话头。

　　“二位殿下，晚膳已经预备妥当了，小的带人进来了？”无怠笑着行礼。

　　现在不比从前，这寝殿内住的是两个人了，他不能随意进来。

　　文淑雅端坐着吩咐：“进来吧。”

　　无怠领着人进来，将晚膳摆了上来。

　　宁慕峥抬手盛碧粳米粥，无怠在一旁道：“殿下，小的来吧？”

　　“不用，都下去吧，这里不用你们伺候。”宁慕峥将粥搁在文淑雅跟前，又给她布菜。

　　无怠带人退了出去，阖上了门。

　　文淑雅见宁慕峥一切如同从前，慢慢地也就自在起来，她垂着眸子，专注的用膳。

　　“怎么不说话？”宁慕峥问她。

　　文淑雅抬起眸子，奇怪地看他：“不是你定的规矩吗？”

　　食不言寝不语，她从小做到大。

　　“眼下只有你我二人，没有那么多规矩。”宁慕峥剔了一块醋鱼肉给她：“且自你及笄之后，我何时管教过你了？”

　　“你没有吗？”文淑雅很是怀疑。

　　宁慕峥停住筷子，黑眸中流露出几缕受伤之色：“是你及笄后不肯与我亲近，也不来东宫，却要说我管教你。”

　　文淑雅仔细想了想，发现还真是，她从及笄之后，就不怎么来东宫了。那时候她都想好了要远离宁慕峥的，宁慕峥前两次选太子妃，她都没有去。

　　后来是因为田家父子欺负三哥哥，她为了靖安侯府，才去的宫中。

　　去扬州是因为长乐长公主要让夏婕鹞给宁慕峥做侧妃，太后也要让宋广瑶做侧妃……

　　想到一个月后，宋广瑶就要进门来了，东宫以后也会有源源不断的女儿家被送进来，她心里头堵得慌，捏着汤匙在碗里搅着，低头不语。

　　“怎了？”宁慕峥察觉不对，放了筷子牵过她手：“怎么难过了？”

　　文淑雅丢下汤匙，摇了摇头：“没有。”

　　宁慕峥一问，她更委屈了，忍不住掉了泪珠儿，只好撇过小脸去。

第555章猴急

　　“卉卉。”宁慕峥捧过她小脸，怜惜的给她擦眼泪：“不哭了，想到什么了？”

　　“宋广瑶……”文淑雅看了看他，长睫叫泪水沾得湿漉漉的，看着可怜极了。

　　她模样生得好，打小就这样，笑一下能叫人的心软化了，哭起来又让人揪着心疼。

　　宁慕峥将她拥入怀中，无奈道：“之前不是和你说了，我不会碰别人，不许胡思乱想。”

　　文淑雅在他怀中蹭了蹭：“可是当初父皇也是这样答应母妃的。”

　　“我与父皇不同。”宁慕峥声音不大，掷地有声。

　　“你保证。”文淑雅抬头看他。

　　“我保证。”宁慕峥与她对视。

　　文淑雅瞧他郑重其事的，心里一下就不难过了，甚至还有些想笑：“那你发誓。”

　　“嗯。”宁慕峥点头：“我发誓。”

　　文淑雅便眼巴巴地望着他。

　　宁慕峥起身欲走。

　　“你做什么去？”文淑雅不由得问：“不是要发誓吗？”

　　“无怠。”宁慕峥朝着外头吩咐：“取剪刀来。”

　　“取剪刀做什么？”文淑雅更看不懂了。

　　宁慕峥解释给她听：“我之前去幽州公干，听灵妙观的道长说，发誓时手持自己的一缕发丝对天，誓词不要说戏本上那种‘天打五雷轰’之类的言语，而是要说平日易见的灾祸，譬如骑马栽倒、有疾、被废，再烧了这缕发丝，便会十分灵验。”

　　文淑雅闻言起身掩住拉住他：“我说着玩的，我不要你发誓。”

　　即使宁慕峥真和旁人有了什么，她也不会希望宁慕峥出任何事，毕竟宁慕峥待她好了这么多年，大不了她远离就是了。

　　“无怠？”宁慕峥又唤了一声。

　　片刻后，无怠送了剪刀进来。

　　“不要，拿走。”文淑雅忙吩咐。

　　无怠犹豫着看宁慕峥。

　　宁慕峥伸手将剪刀接过来。

　　文淑雅推他：“你做什么！”

　　“你先下去。”宁慕峥扫了无怠一眼。

　　无怠忙低头退出去，关上了门。

　　“我说了，是说着玩的，你要做什么？”文淑雅皱眉看宁慕峥。

　　“卉卉，你听我说。”宁慕峥牵起她坐下。

　　“你拿来。”文淑雅夺他剪刀放在桌上，才松了口气。

　　宁慕峥由着她拿走了剪刀，徐徐道：“你知道，我身处在这个位置，会有许多事情身不由己。但守身这件事，我定然能为你做到，除了你我也不想碰其他任何人。”

　　他说着，垂眸握住文淑雅的手，郑重其事：“是我不好，不能叫你安心。我愿意发誓，若我违背誓言负了你，我甘愿遭受应有的惩罚。”

　　“我不要你发誓。”文淑雅抽回手抱住他，小脸靠着他胸膛：“如果，如果你真和别人那样的话，我就……我就……”

　　“就什么？”宁慕峥垂眸看她。

　　文淑雅思索了片刻道：“我就不理你了。”

　　和离是不可能和离的，皇家不存在和离，因为和离有失皇家威严。但她也不会让宁慕峥休她，丢祖母和大伯父他们的脸，她……她就悄悄离开好了。

　　宁慕峥失笑，伸手去取剪刀：“说得什么孩子话。”

　　“我就是不理你了，我还要走……”文淑雅撒娇的蹭了蹭他胸膛，却听“咔嚓”一声。

　　她惊呼一声，抬头便瞧见宁慕峥剪下了自己的一缕发丝。

　　“霍泽昱，你疯了！”文淑雅抢过那缕头发，震惊又焦急：“谁让你剪的？”

　　圣人说，身体发肤，受之父母，不敢有丝毫损伤，无故剪发可是大不孝。

　　“我想让你安心些。”宁慕峥伸手去取她手中的头发：“来，给我。”

　　“我不要。”文淑雅劈手夺他手中的剪刀，眼圈都红了。

　　宁慕峥怕伤着她：“你别动，我放桌上。”

　　文淑雅拿过剪刀起身，去梳妆台的抽屉里寻出一个小盒子，打开将那缕发丝放了进去，口中气呼呼地道：“霍泽昱，你再这样，我现在就不理你了！”

　　她真是说着玩的，不想这人就当真了，从前也没见他这么一根筋过。

　　宁慕峥走过去，从背后拥住她，下巴枕在她肩头：“好了，不生气了。”

　　文淑雅看着铜镜中两人亲密的样子，抬起手肘嗔怒地撞了他一下。

　　宁慕峥笑了一声，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