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版小说朕知她温香软玉全文阅读-沈袅裴怀免费试读
“我睡了多久?”
秀秀小脸皱成了包子,一手搀扶着她,一手往她身后塞枕头:“一天一夜了,姑姑你也太不小心了,太液池那么深,你怎么就摔进去了,天还这么冷……”
沈袅一顿:“我自己摔进去的?外头是这么传的?”
“是啊……不对吗?”
沈袅脸色苍白:“算对吧。”
她当时去抓沉光的手,就是算准了出事后她会遮掩,说不定还会贻误救她,可越是这样,越会成为把柄。
但她特意将对方牵扯进来,不是要趁机将对方如何,而是要有一个筹码,今天的事虽然躲过去了,可难保日后昭阳殿不会再有新的动作,有了这个把柄至少还有余地转圜,不用再折腾自己一次。
“谁送我回来的?”
小丫头脸一红,正要开口,一道男声却先一步响了起来:“你想让谁送你回来?”
沈袅一怔,这声音……
她循声看过去,裴怀果然就在屋子里,此时正把玩着茶盏,话说得满是嘲讽。
她劫后余生,心神本就混乱,此时骤然瞧见他,一时竟忘了言语,许久后她才回神撑起身就要下地,可她身体太过虚弱,还不等穿上鞋身体就往地上栽。
修长有力的胳膊揽在她腰间,轻轻一勾就将她拎了起来,重新丢回了床榻上。
“刚醒过来就别乱动了……药呢?”
秀秀连忙将药端了过来,眼见两人有话要说,很识趣地自己退了下去。
裴怀搅了搅药碗,却又放下了:“凉了……不必喝了,反正你应该也是想多病一些日子的。”
这话凉沁沁的,听得沈袅心里发紧。
她不意外裴怀能猜到是她自己设计了这样的戏码,但她也没碍着谁,何必这么一副嘲弄又嫌恶的态度?
她不自觉抓紧了被子:“奴婢听不懂皇上的话。”
“听不懂?”裴怀眉梢一扬,似是被沈袅的嘴硬逗笑了,“你那么聪明,怎么会听不懂呢?”
他伏下身体,棱角分明的脸就悬在沈袅眼前,可下一瞬他却脸色骤变,整个人都阴冷下来:“沈袅,你真是好大的胆子,太液池都敢跳……”
沈袅有些受不住他这样锐利的目光,微微侧开了头,虽然明知道彼此对这件事的起因结果都心知肚明,可话还是不能挑明。
“脚滑了一下……”
裴怀面露嘲讽:“脚滑?木桥半人高的栏杆,你怎么滑?”
沈袅无话可说,只能闭紧了嘴不吭声。
裴怀却又捏着她的脸颊肉,逼着她正视着自己:“你好像还是不明白自己的身份,奴婢要做的就是听主子的话,朕让你伺候谁,你就得伺候谁,听明白了吗?”
沈袅咬紧了嘴唇,哑巴了似的许久都没开口。
“说话!”
仍旧毫无回应。
裴怀的脸色肉眼可见地阴沉下去,半晌他忽然起身走远了一些,抬手轻轻弹了弹皱巴巴的衣裳,仿佛是刚才碰了沈袅两下,身上被弄脏了。
“罢了,你早晚会学乖的。”
他自言自语似的笑了一声,随即脸色诡异地缓和了下来:“朕今天来,还有个惊喜要给你。”
这话听得沈袅毛骨悚然,今天一见裴怀,她就觉得他很奇怪,明明是救了自己的人,可他身上却没有一丝善意的气息,反而从头到尾都透着冷漠和厌恶。
关于他所谓的惊喜,沈袅直觉不是好事,下意识地拒绝。
“奴婢很累了,想休息……”
“是该好好休息,”裴怀竟也没阻止,只是眼神越发凉薄,“毕竟,你好了才能在殿外伺候,悦妃才肯让朕宠幸。”
沈袅一僵,不可思议地看过去:“你说什么?她还要做这么荒唐的事?”
“荒唐?”裴怀低声重复了一遍,话音落下他才抬眼看过来,“那你呢?”
“设计太后罚她,以奴害主,你不荒唐?”
沈袅一僵,她就知道萧宝宝告状之后,裴怀不会坐视不管,只是她怎么都没想到会是用这种方式。
看来那天蔡添喜说的什么他想吃酒酿圆子,就是想哄她乖乖回去的谎话。
可笑的是她竟然信了,不止信了,还以为她和裴怀之间还有余地能转圜……
沈袅,你竟如此愚蠢。
她指尖攥的更紧,眼睛却垂了下来,死死盯着被子上已经有些破损了的牡丹绣文:“皇上若是想为悦妃娘娘出气,不如去寻奴婢的错处,用这种法子,让人不齿。”
这话说得大不敬,可裴怀却没发作,反而坐了下来,抬手给自己倒了杯冷茶。
“可只有这个法子最能让悦妃高兴。”
他仰头将冷茶整杯灌了进去,再看向沈袅时,眼神很是意味深长:“你让她受了这么大的委屈,朕总不能不管,对吧?”
沈袅抬眼看过来,大约是被气的狠了,她身体肉眼可见的紧绷,连声音都是颤的:“那皇上知不知道,她那天想对我做什么?”
裴怀端着茶杯的手微不可查的一僵,目光迅速略过沈袅,随即不动声色的将杯子丢回了桌子上,语气轻淡:“重要吗?”
仅仅三个字,却宛如重锤,砸的沈袅浑身都疼,连呼吸都跟着凝滞了。
她怔怔看了裴怀许久,眼睛隐隐发红,却不等情绪进一步发酵,她便回神似的猛地闭上眼睛扭开了头:“奴婢身染有疾,按宫规不能面圣,皇上请回吧。”
裴怀也不知道是不是没听见,沈袅等了好一会儿都没听见动静,可她却有些撑不住了,索性钻进了被子里,连头都蒙了起来。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耳边才传来脚步声,裴怀终于要走了,可他却刚到门口就又停了下来。
“对了,”他开口,语气里毫无情绪,“下次别玩跳水这种把戏了,朕的禁军很金贵的,用来找你糟蹋了。”
第16章内侍的学问
见裴怀只有短短一炷香的功夫,沈袅却被刺得千疮百孔,明明身上没有外伤,却疼得她直抖。
只是她性子要强,便是再怎么难过也不肯流露丝毫,只是将嘴唇咬得鲜血淋漓。
秀秀来送吃食的时候,一见她的样子被唬了一跳,平日里明明并不敢和她太亲近的人,现在竟然大着胆子来碰她。
只是那手半路上就被沈袅避开了。
“我没事……拿下去吧,没胃口。”
秀秀的担心溢于言表:“姑姑,你哪里不舒服啊,都流血了……要不要请太医来看看?”
沈袅闭上眼睛扭开头:“咱们这样的身份,拿什么请太医?你去吧,我睡一觉就好了。”
秀秀被说得心里戚戚,太医是官,宫人是奴,的确没资格请太医来看,可沈袅毕竟是不一样的,先前太医也是来过的。
但见沈袅脸色白惨惨的,嘴角还有血,她也不敢纠缠,只能给她理了理被子就下去了,心里盼着她真能一觉醒来就生龙活虎的。
可事实上这一觉沈袅睡得并不安稳,她不记得做了什么梦,只是难受的厉害,身上也一层一层的出冷汗。
隐约间还听到有人在喊她,她自觉是睁开了眼睛的,入眼却是一片漫无边际的黑,像是充斥着窒息绝望的池底,又像是晦暗腥臭的死牢,更像是那年雷雨交加的土地庙。
她呜咽一声,将身体紧紧蜷缩成一团,可无边无际的恐惧仍旧汹涌袭来,她只能死死咬住嘴唇,哪怕口腔里充满血腥味也不肯松开分毫。
一只温热的手忽然附上来,捏着她的颌骨逼着她松了嘴,她烧得浑浑噩噩,这一番动作下来仍旧没能清醒,可所有来自梦魇的痛苦却都被这一下来自现实的碰触驱散了。
她本能地朝那手靠近了一些,宛如幼兽寻求安慰一般。
那手的主人却仿佛不喜欢这样的亲昵,很快就将手挪开了。
“不……”
她挣扎着开口,却不过只说了一个字,意识便又被拉扯进了黑暗里。
好在那人仍旧听懂了,不多时又将手落了下来,轻轻抚在她脸侧,再没有移开。
在这份体温的安抚里,沈袅情绪逐渐安稳,彻底陷入了沉睡。
等她呼吸均匀下来,那人才收回手,动作极轻地退出了偏殿。
天色彻底亮了起来,裴怀眨了眨酸涩的眼睛,继续低头去看奏折,这几天他被旁的事烦扰了精神,政务上便有些懈怠,眼下一得闲就赶紧处理了,不留神就折腾到了天亮。
蔡添喜端着参茶进来,姿态恭敬里带着关切:“皇上歇歇吧。”
今天是休沐日,不必上朝。
裴怀呷了一口,靠在椅子上闭目养神:“剩下的不多了。”
蔡添喜也不敢深劝,只能叹了口气,将乾元殿各处的灯烛一盏盏灭了,等回到外间的时候,裴怀已经又开始批奏折了。
他看了眼自家主子眼下的阴影,忍不住摇头,这要是沈袅好好的,还能劝两句……
这般想着,他不自觉靠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