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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慕挽歌，我现在已经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皇后，我会将陛下对我这一分情意变成十分，我决不允许任何人阻我的路。”

紫宸殿内。

慕挽歌脖颈上的纱布被一层一层拆下。

她摸了摸脖子，那伤痕触感清晰分明。

褚沛霁眼眸一凝，手下意识伸出去，快要碰到时又缩回。

他看向太医，声音喑哑：“这疤痕，能消吗？”

他每每多看一眼，便不自觉想起那个令他几乎神魂俱碎的场景。

慕挽歌垂下眼睑，声音平静：“没关系，我发现我身上伤痕不少，不差这道，看来我以前过得十分不好，能活下来已是万幸。”

说着，她扯唇一笑，不知在笑些什么。

褚沛霁手一抖，喉头发涩。

太医忙插话道：“只要每日抹微臣调制的药膏，这疤痕能消，只是伤到了声带，娘娘的嗓音……怕是无法恢复到以前。”

褚沛霁眉头拧起，下一秒就要发怒的模样。

慕挽歌瞥他一眼，及时打断：“我以前喜欢唱歌跳舞吗？”

褚沛霁一滞，好半晌才闷声道：“你从不做那些。”

慕挽歌淡淡道：“那不就行了，又不以此为生，若是陛下嫌我说话声音难听，我以后少说话便是。”

其实她现在的声音并不难听，只是不复以前的清越，有些低哑的冰凉质感。

“朕并不是那个意思。”褚沛霁看着她，“朕只是怕你难受。”

慕挽歌托腮：“陛下若是真怕我难受，便允我出去走走吧！每日拘在这儿，怪烦闷的。”

褚沛霁眼神复杂：“你想去哪里？”

慕挽歌眉眼弯起：“我想去哪儿便能去哪儿？”

褚沛霁刚要说话，又听慕挽歌道：“听闻我跟陛下在宫外认识，不若陛下带我出去看看。”

第16章

褚沛霁一顿，半晌没说话，慕挽歌轻笑一声：“跟陛下玩笑呢，允我出这紫宸殿随意走走就好。”

“好！”许久没看见慕挽歌这样的笑容，褚沛霁答应得爽快。

慕挽歌微不可查地松了口气。

以退为进果然有用！

可令她意外的是，褚沛霁竟片刻不离地跟在她身边。

那些宫人一看见便远远跪下，慕挽歌逛了半晌，觉得无趣。

“我累了，回去休息吧！”

褚沛霁依旧含笑应声：“好！”

回到紫宸殿，慕挽歌刚想行礼说陛下慢走，却见褚沛霁唤来宫女十分自然地宽衣。

慕挽歌一愣，没忍住脱口而出：“陛下今日在此留宿？”

这几日褚沛霁都是宿在太极殿。

一听这话，他神色无奈：“阿懿，紫宸殿本就是朕的居所。”

慕挽歌心一跳，不知为何隐隐有些抗拒。

她故作无意地问道：“我作为一个妃嫔，既没有自己的居所，也不用每日去拜见皇后？”

纵使她毫无记忆，却也觉得荒谬。

褚沛霁墨眸没有半分波澜：“皇后已被禁足，无需理会，至于居所……”

他凑近慕挽歌，揽住她盈盈一握的腰：“你不愿跟朕住在一起？”

这样近的距离，让慕挽歌有些不适，呼吸都急促起来。

“我只是觉得，不合规矩。”

褚沛霁笑了笑：“规矩吗？阿懿，你在朕面前的自称已是逾矩。”

慕挽歌一惊，背脊涌出些寒意。

褚沛霁见她眼神，腰上的手滑到她背上轻轻轻拍着，轻声诱哄：“好了，朕不是要吓你，只是告诉你，在这宫里，朕的话，便是规矩。”

慕挽歌脑海中倏地闪过一个片段。

褚沛霁淡漠冰冷的眼瞥过她：“别忘了，谁才是你的主子。”

这画面一出，慕挽歌蓦地抬手捂住头，头疼欲裂的感觉袭来。

褚沛霁脸色一变：“怎么了？”

过了好半晌，慕挽歌才缓过来，脸色苍白无比。

看着那张明明一模一样，神色却判若两人的脸，她摇了摇头。

“没什么，就是头突然被针扎了似的。”

褚沛霁忧心忡忡看她半晌：“朕宣太医来为你看看。”

慕挽歌摆手：“或许是还未恢复，休息一下便好。”

说完这句她看向褚沛霁，那意思，今日伺候不了您。

若非慕挽歌脸上的红润一瞬消失，褚沛霁真要怀疑她是为了躲开自己演的一出戏。

他抿了下唇：“那便歇息吧！”

挽起的床帘被放下，慕挽歌浑身僵硬如木偶。

褚沛霁微微皱眉：“你怕朕？”

慕挽歌闭上眼：“不怕。”

褚沛霁将她抱在怀中，轻轻的喟叹在耳边响起。

“睡吧，朕不碰你。”

鼻尖萦绕在浅淡的龙涎香，慕挽歌却觉得神经紧绷。

褚沛霁睁开眼，看着她微颤的睫毛，单手倚着玉枕无奈道：“还说你不怕。”

慕挽歌以沉默无声回应。

片刻后，身旁的人轻轻起身。

“我宿到外殿，你好好休息。”

慕挽歌一怔，睁开眼眸便看见那道背影远去。

真如烟雨所说，他们是两情相悦吗？

这人的一举一动都在显示在对她的珍视，她却为何一靠近这人，便只觉得窒息无比，心口不自觉泛起浅淡细密的疼。

这样想着，她起身想要跟出去。

却在拐角处脚步定住，褚沛霁冰凉声音响起：“幽州节度使要挟朕将姝宁公主交出，不然即刻起兵勤王？”

第17章

慕挽歌下意识往帘子后面退了一步，将自己身影完全遮蔽。

姝宁公主这名字让她心脏一跳，莫名熟悉感传来。

褚沛霁对面，不知道是谁在说话。

慕挽歌透过纱帘隐约看去，只望见一个浑身黑色的模糊影子。

“是，探子回报，幽州十万兵马已经集结。”

褚沛霁声音冷凝如淬冰：“萧氏死绝了开始勤王，莫以为朕不知道jsg他们打的什么主意，召韩立安，周沙进宫。”

“是，陛下。”

下完令，褚沛霁又问：“姝宁公主没死的消息，从何处传出？”

那黑影顿了顿，垂首道：“从皇后的未央宫传出。”

咔哒一声，褚沛霁手中不知何物断裂。

他声音冷沉如水，像是地狱传来：“姚文淑，你找死！”

慕挽歌靠着冰凉立柱极力让自己屏住呼吸。

脑海中闪过一个又一个念头，交织成一张阴谋的网将她裹住。

她转身想要回到内殿，刚迈出一步，便有冷冽声音传来：“谁？”

慕挽歌心脏猛地提起，瞬息之间，一把长剑抵在她脖颈。

“暗影住手！”褚沛霁的声音传来。

她也终于看清那黑色影子的脸，十分普通的五官，丢在人群中毫不起眼，唯一特别的便是脸色十分苍白，常年不见日光的模样。

下一瞬，慕挽歌被褚沛霁护在怀中。

“暗影你先下去。”他极压抑地吐出这句话。

暗影应是，如幽灵一般消失。

慕挽歌心有余悸地摸了摸自己的脖子，然而褚沛霁脸色比她更难看。

他紧紧地抱着慕挽歌，几乎要将她勒入骨血。

直到怀中的人一声嘤咛，他手才一松。

“你听到了什么？”褚沛霁问。

慕挽歌默了一瞬，摇头：“什么都没听见，只是觉得更深露重，想让殿下保重身体，睡到内殿去。”

褚沛霁紧紧盯着她看了半晌，也不知道信了没有，最后脸色缓和下来：“你先去休息吧，我还有事要办。”

看着褚沛霁离开的背影，慕挽歌垂下眼睫思忖，是去未央宫吗？

后半夜，迷迷糊糊间，她察觉自己身旁多了一个人，身上还带着一丝浅淡的血腥味。

慕挽歌佯装不知，那人抱紧她，没多久便传来均匀呼吸声。

她睁开眼，撞入褚沛霁俊美无俦的脸。

翌日，皇后重病消息传出。

在这时刻，陛下却将未央宫宫人全部撤出，只留下皇后与她的大宫女。

众人皆传，陛下只怕为了紫宸殿的娘娘要废后。

沸沸扬扬谣言一夜之间传了满宫，褚沛霁却并不压制。

慕挽歌想到褚沛霁昨夜的血腥气，眼眸闪了闪。

她得尽快离开紫宸殿找机会去见一见这位皇后。

她有预感，这人一定能给她巨大的惊喜。

机会很快到来，褚沛霁召见完几个将领不久，便去城外军营巡视。

慕挽歌百无聊赖模样，对一直跟着的几个宫女道：“难得天气不错，我们去御花园走走吧！”

来到御花园，慕挽歌刚坐下没多久，以手抵唇轻轻咳嗽了一声。

几个宫女脸色骤变，齐齐跪下：“娘娘，咱们回去吧！”

慕挽歌眉心一跳，褚沛霁到底干了些什么，为什么这宫中所有人都如履薄冰的模样？

她摇摇头：“难得出来，去给我拿件大氅。”

眼见着走了一个后，她又道：“再去帮我拿套茶具，春日饮茶再舒服不过。”

随着身后只剩下烟雨一个人后，她径直起身往一个方向走去。

烟雨一惊：“娘娘您去哪儿？”

慕挽歌转头看她一眼，伸出食指抵住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