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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序维一时哑然，他拧紧眉头还想说话。

卢月娇拉住了他，高声说：“好！我考就是了！”

她见不得自己偶像为自己低头，既然这位数学家提出了要求，她就去做就是了，做不做得到全凭实力。

从数学家的住所出来。

林序维显然有些垂头丧气：“月娇，抱歉，我没想到会是这样的结果，我本来想让你跟着陈老做数学研究的。”

“没关系，我会努力的！”

卢月娇反而安慰起他，眼里没有丝毫退缩之意。

看着她那双坚定的眼眸，林序维被情绪感染，不禁勾了笑。

“好，回去后我替你补习，年后就去报名高考。”

……

回到部队大院。

卢月娇放下行李的第一件事，便是带着自己的奖杯马不停蹄赶去了医院。

果然不出她所想。

郑江川还在医院住院着，脚上的石膏甚至裹得比之前更多了。

一看就是他上次去月台和去接长途电话加重了伤。

卢月娇走进病房的时候，郑母正坐在床头织毛衣，郑江川则躺在病床上啃着苹果。

郑江川余光先注意到卢月娇。

他一开始还没当回事，以为是自己的幻觉，顿了下才彻底反应过来，蹭的就坐起身来：“卢月娇，你……”

“你乱动什么！腿不想好了？”卢月娇吓得忙跑过去。

这下确认真是她了，郑江川笑得很不值钱，他紧紧抓着卢月娇的手：“真是你，我还以为是我相思病了呢！”

卢月娇忙看了郑母一眼，瞪他。

好在郑母只是笑笑，没多打趣，很快将注意力放在她拿过来的奖杯，脸上露出惊喜：“月娇，你这是拿奖了吗？”

“对！”卢月娇将奖杯递过去，忍不住露出笑容来，“我拿了金奖！”

随即不给郑母和郑江川反应的机会，卢月娇深吸一口气又道。

“另外我还有件事想说。”

“什么？”

“我想参加高考。”

第28章

话音落地。

郑母明显怔住，眼里有些迟疑和疑惑：“怎么突然想去高考了？”

“我想考清北大学。”

卢月娇才刚回答。

隔壁病床的人听了却忍不住笑出来：“郑家媳妇儿，你这口气还真是越来越大了！”

都是一个大院里的，基本上人都相识，隔壁床的人原本只是随意听着，直到听到卢月娇说要高考，还要考清北大学，他实在是没忍住插话。

他躺在病床头，眼里满是揶揄：“我都听说了，郑家媳妇儿，你之前捐书是义举，后来还被选去参加这奥数比赛，现在拿奖是还挺值得高兴的，但是人要懂得知足，要懂得脚踏实地，你这才刚学会爬就想跑了，小心摔得很惨！”

隔壁床这番话显然充斥着对她的轻视。

卢月娇的脸色微微泛白，哑然无言，她其实自己也是有些不太确定的，毕竟清北可是全国顶尖的学校，每年能考进去的人屈指可数，自己没有正规上过学，真的能够考上吗？

就在这时，一道温暖的力道覆盖在她的掌心。

是郑江川。

他握着她的手，转头看向一旁病房的人：“要按你这么说，我们家月娇拿到全国奥数竞赛第一才算是学会爬，那李大哥，你岂不是连爬都不会爬？既然你连爬都不会，哪儿来的脸教别人跑的事？”

一番话说得那人脸上一会儿青一会儿白，没了声。

郑江川看向卢月娇，温声跟她说：“我支持你，你这么厉害，一定没问题的。”

他的话叫卢jsg月娇的心尖微动，鼻尖隐隐泛酸。

“对，月娇，你想考就考，我们全家人都支持你！”郑母也没有二话，看了一眼旁边看不起卢月娇的邻床，仿佛是故意般，提高了声音，“不管考不考得上，我们都支持你去考，不像有些人，连考都不敢考还想笑别人。”

这话叫那人听了，脸色更难看，他在病房里是待不下去了，直接起身借着散步的借口走出去了。

郑母当即扑哧笑了出来。

过了一会儿，护士掀开帘子进来，喊：“郑江川病人家属过来办出院手续了！”

“哎！我来！”

郑母忙不迭应声离开，故意给两人留下空间。

整个病房里只剩下他们两个人。

卢月娇的目光落在他还打着石膏的腿上，满是担心：“你这腿还没好就能出院了吗？”

“回家休养就可以了，等时间到了过来拆石膏。”

郑江川跟她解释了一句，随即才低声问他：“为什么你突然想考清北？是林院长又跟你说什么了吗？”

卢月娇在坐在床沿，犹豫了下，这才开口说：“这是陈老的要求，就是林院长带我去见的那个数学家，他说我要是做他的学生就得考上清北的数学系。”

陈老，数学家。

听见这两个词时，郑江川的脑海里浮现出了一个人，他虽然不是什么清北的，可学习还过得去，对于国内一些大学者也有基本的了解。

据他所知，陈老该是国内最顶级的数学家想。

他向来知道卢月娇的数学天赋很高，竟然已要到做陈老学生的程度了。

郑江川握紧了她的手，眉眼弯弯。

“看来以后，我可要沾卢月娇卢学者的光了，以后你不会嫌弃你的丈夫我是个普普通通的大学生吧？”

第29章

“你又在乱讲话了。”

卢月娇被他逗得不好意思，瞪他一眼。

她低头看见被他紧紧握住的手，想抽回来，动了几下没能抽出。

“你的手太冰了，我帮你暖暖，别乱动。”

郑江川说得理直气壮。

卢月娇没了话好说。

等郑母办完手续回来，三人一起回了家。

一到院子大门口就看见了邮箱里的报纸都要塞不下了。

“你说江川人也不在家，还天天订报纸。”

郑母话虽然这样埋怨着，可手上还是利落地将所有的报纸都收拾齐整，放在了厅堂的桌子上。

郑江川拄着拐杖过去坐下，也不恼，一页一页开始翻看。

卢月娇正要去帮郑母一起收拾家里，郑江川翻开报纸却扑哧笑了一声。

“卢月娇，快过来看！”

他像是看见了什么令人兴奋的消息，卢月娇忙走过去看，还以为是有什么大新闻。

等到了面前，她的目光很快落在报纸的副版上。

因为那上面的标题赫然出现了她的名字。

标题是：谭阳镇流西村刘家人等村民郑重向卢月娇女士的致歉信。

致歉信中将他们对卢月娇的诋毁来龙去脉都写得清清楚楚，而在文章的中间还附带上了他们所有人的照片。

他们人手举着道歉信，照片下卢标明了每个人的名字。

公开处刑也不过如此了。

照片上，刘大婶和刘家侄子的表情犹如那吃了苍蝇一般的憋屈。

郑江川往后躺着，眉梢轻扬，将连续几天的报纸都递给她。

同样的位置，同样的致歉信。

“他们的致歉信会连续一个月在报纸上登着。”郑江川向她解释。

卢月娇不自觉抿嘴笑了笑，没多说什么。

这是刘家人自找的。

郑江川随手拿起桌上的橘子剥了皮递给卢月娇。

两人将报纸收好，并未在这事上多留注意力。

日子一天一天继续过。

对于刘家人的事，在卢月娇眼里也就此告了段落。

直到后来，卢月娇因为高考打电话回村要户籍证明时，才从村长口中偶然知道，刘家人这次的登报道歉后，不仅到哪儿都被人认出来笑话，更重要的是，还让刘家侄子的那门婚事直接告吹了。

女卢家看了报纸当天就气得当即悔婚，说刘家人这样的品质不放心女儿嫁过去。

更重要的是，刘家侄子还因此丢了在镇上的铁饭碗。

刘家人算是赔了夫人又折兵，原本还过得不错的刘家，掏空了家底办不了婚事，还找不着新工作，刘大婶逢人就哭诉说后悔，说早知道登报道歉会引起这么大的反应，他们说什么都选赔三千块了事得了。

不过这些都是后话了。

……

1984年春节。

外面张灯结彩，鞭炮声响彻整夜。

郑家人一起吃了团圆饭。

守岁当晚，卢月娇还不忘手里拿着书看着。

郑江川给她倒了杯热水：“大过年的，放松放松。”

自从卢月娇决定要高考过后，每天学习愈发刻苦了些，她的数学天赋很高，但对于其他科目终究还是有短板。

卢月娇眼里亮晶晶的，双手捧着水杯笑。

“我看书就是放松，对了！江川，你帮我看看这道英语题。”

郑江川看了一眼，挑了挑眉。

“我教你，有奖励吗？”

第30章

“奖励？”

卢月娇眼里透出一抹疑惑来，她狐疑地看了郑江川一眼，一看他那样就没怀好心眼。

她正色收回了本子：“算了，你不想教我我就留着去问林院长好了。”

郑江川当即抢过她的本子。

“我会！”

平时她就把林序维当神供着，过个年她还要把林序维挂在嘴边，郑江川这哪儿能忍？

他埋头就开始给讲课。

却没注意到卢月娇眼底深处一闪而过的笑意。

她突然觉得这世的郑江川确实是变了，变得更好了些。

被‘林院长’三个字激到的郑江川像是打了鸡血一般，教完一题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