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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着就赶忙挂断了电话。

【26】速食

“和谁打电话呢？”关枝华走近，上下打量地问。

沈云欢吱唔，想了想，又觉不对，她已经和关枝华摊牌了，还有什么好藏着掖着的。

“谢长庚，”她直接吐出他名字，说：“之前找他帮忙处理的行李。”

话声落地，就往店里走，大步流星，不见方才那般忸怩作态。

“谢长庚？”关枝华嘁声重复，瞥了眼沈云欢背影，嘴里念叨：“小江？”

若一开始，沈云欢就这般坦荡，她倒不上心多想。

这既遮又掩后的坦荡，必然有妖。

“听小江他妈说，你高三和小江是同桌？”关枝华站在柜台，查收银机和账本上的账，神色看着专注，指尖动作却总慢上半拍。

“嗯。”沈云欢在核对刚到的团购订单，小件细碎的订单，她都会提前找齐装好，拿马克笔在塑料袋上写上手机尾号，归置到一旁，方便顾客提货。

“还同桌了一年？”

沈云欢抄手机尾号的笔一顿，听见关枝华又说：“我怎么不清楚？”

“没注意吧，”沈云欢把装错的香醋拿出来，换进订单上的生抽，说：“一模、二模的家长会，还有高考百天的宣讲会，您不都去了吗？”

她话一顿，觉着自己解释太多，踅转身子，以攻为守地问：“怎么突然问起这话了？”

“聊闲天嘛，随口问问。”关枝华见她看了过来，眼珠一转，收回打量她背影的目光，指尖点着计算器，随便敲上两组数字，等沈云欢转回头，又立马清零，重新算了起来。

等到晚上，谢长庚才联系沈云欢，微信问她这会儿方便不，行李这时帮她送来。

沈云欢立马回了方便，想到以后还要寄走，这一大堆行李搬上搬下，太过麻烦，便跟关枝华说想搁店里仓库放置，要走时一个快递，直接拖走。

关枝华不同意，她说仓库堆着货，就临卷闸门处，有一小块儿空地。这天道多变化，沈云欢行李多衣物，要是遭上一场大雨打来，收拾起来更麻烦。

沈云欢只好拖着推车，让谢长庚把车开到楼底，把行李卸在推车上，然后转运上去。

来回两趟，沈云欢主要负责按按电梯，以及守着楼下的门禁别关上，搬上搬下的活儿，还是谢长庚忙活。

“你清清，看对不对。”谢长庚卸下最后一件行李，站在门口，抖了抖外套上沾到的白灰。

沈云欢瞥了眼地上那几堆包裹，数了数，正好五件，没错。

“成，”谢长庚下巴一点，看了几眼沈云欢，最后目光一挑，按了下电梯，说：“我先走了。”

听见他要走，沈云欢站起身，没再继续收拾行李，追着走出了门，见他按的下键，问：“还有要忙的事？”

谢长庚盯着电梯电子屏上的数字，没看向她，只是微微摆了下头，说车停在楼栋入口，得尽早移开，避免耽误其他人进出。

沈云欢点点头，正好这时电梯门开，她也随他走了进去。

谢长庚以为她是要去店里，没过问，一双眼继续盯着电子屏上变化的数字。

数字跳得快，愈来愈小，他也不似初始那般专注，逐渐游离，心里像藏着事。

八层楼的时间，也不容他多犹豫。

电梯门开，他眼皮一耷，盖住神色，走了出去。

这回迁小区没设计人车分流，和老小区的配置相似，谢长庚掉转车头，找到个空车位，打着车盘就停了上去。

沈云欢见他车停正，迎了上去。

谢长庚没想到她还在，正疑问时，她先开了口：“听说你全给拒了？参加比稿的那几家公司，没一个能入眼的？”

“广告圈子小，”她又添了句，解释道：“出了东家去西家，都是熟人，消息传得很快。”

谢长庚反手将车门关上，说：“感觉不太对。”往前走了两步，又说：“可能是我太急功近利了。”

沈云欢踏着他影子，跟在他斜后方，手指相绞，思虑貌。

“我觉得你的方向有问题。”她嘴一抿，还是说了出来。

谢长庚闻声，侧身看了过来。

“你有关注市面上那些鲜食卤货品牌目前的营运情况吗？”

沈云欢朝前踏了步，同他站成并排，没等他答，她继续：“想方案时，我去查阅了头部几家的财报…”

她摇了摇头，“很不好看。”

“不前段时间还有热搜，问年轻人为什么不爱吃鸭脖了吗？”沈云欢笑骂道：“还不是太贵了！”

“当然也有做的不错的，去年几个热ʝ卤品牌，就很受资本追捧，获得了融资。他们营运方式就是网红化大单品，对于新兴品牌来说，只要能做成一个超级大单品，就获得了进入这条赛道的入场券。过去几年，大单品就是餐饮行业的主流打法。一个品牌只需要做好一到三个超级大单品，销量就能卖爆，品牌就立住了。”

说到这，沈云欢又扩展，跟他举了几个实例，介绍了几个迅速窜出名号的餐饮品牌。他们全是单品饭馆，菜单都是单薄的几行，最突出的就是那个酸菜鱼品牌。

“但江记…”

沈云欢铺垫完，又把话题拉回来，她斟酌用词，想了想说：“首先，我们如果也套大单品模式，那江记的首推单品就是牛杂是吧？”

谢长庚颔首，答：“对。”

“你没钱去其他城市开分店，”沈云欢直截了当，直捉他痛点：“所以你心思打到了电商超市上。借他们的仓储和没有退换货的压力，想把江记鲜食推出去。”

谢长庚继续点头。

“你考虑过客户画像吗？”沈云欢顿住脚步，没再继续前行。

她看向他，继续发问：“一份牛杂，前期为了获客，把利润打薄，也不可能低于一百，对吗？”

谢长庚在心底算账，不仅不可能低一百，即使小一百的价格，除去人工、物流和平台抽成，他都没多少毛利能剩。

“好，下不了一百，那我们换个思维，”沈云欢继续帮他盘账：“电商超市的客户，很大一部分是年轻人，他们大多是独居或是小家庭。我们将牛杂的份量做成1～2人食，这样是不是就把价格拉低了一些？”

谢长庚豁然开朗，这样的确能将客单价降到70～80。

“可还是太贵了，”沈云欢还是不留情面，直接浇上盆冷水，她说：“从电商超市下单，外送员送上门得花半小时，可到这一步，还没有结束。客户真正想吃上一顿，还得要自己事先煮好米饭，收到货后还得煮沸，餐后还得洗碗。这个过程太复杂了，不如点个外卖。”

“小一百的客单价，他们可做的选择性太多了。出去就餐，不是能获得更好的服务、更多的体验感吗？他们至少还能拍个照，发个朋友圈。”

沈云欢字字灼心，赤裸裸的都是现实。

谢长庚揉了把脸，左右瞥了眼，看见张长椅，拉沈云欢一起坐了过去。

沈云欢见他恹恹，语气不由放得更和缓些，说：“螺蛳粉，知道吧？”

她话锋旋即转到这儿，谢长庚有些不明就里，茫然地点了点头。

“但螺蛳鸭脚煲，你听说过吗？”

谢长庚摇头。

“你看，有螺蛳粉这么火的一个单品在前，可口味相当，也是广西特产的鸭脚煲就知名度很低。”

沈云欢倚着椅背，叹气说：“就是因为它一个半成品，售价范围在90～160。这样的客单价，作为预制品，是很难做出爆品的。”

谢长庚沉默。

两人一时都没说话，各自想各自的心事。

谢长庚捻了捻指腹，终没忍住，从口袋里掏出皱巴的半包烟，瞥了眼身旁的沈云欢，给她递上根。

沈云欢摇头没接，让他自个儿抽。

她抽烟，是因为工作常熬大夜，大家想不出创意的时候，会聚着出去透透风，互相来一根。

她就偶尔来一根，并不热衷。

谢长庚自己塞了根，点燃后深深吸了口。

风往北吹，他吐出的烟雾，正好吹到了沈云欢这边。

她捂住口鼻，向后躲了躲。

谢长庚偏头正好瞧见。

他摘下嘴里衔着的烟，在地上捻了捻、揿灭，手腕轻搭去膝头，只抽了一口的纸烟，就这样被他松松地夹在指间。

空中剩留的烟味，很快就被风吹散。

沈云欢侧头看去，见他望着远处，神色专注，不知想到什么，眉头时不时紧皱一下。

“螺蛳粉…鸭脚煲…螺蛳粉…鸭脚煲…”

过了会儿，突然听见他念叨起这两个东西，轻声喃喃，像说呓语。

“牛杂粉！”

他蓦地掷地有声，转过头看向沈云欢，说：“不做鲜食卤味，做速食！”

沈云欢眼珠一转，大脑飞速运转，“对、对、对！从熟食转速食，场景一变，赛道量级也扩大了！”

换个赛道思维，沈云欢一时灵感爆发，想继续和他分享时，却被关枝华的电话打断，问她去哪了，怎么还不到店里来。

关枝华的打断，让沈云欢立马冷静下来，刚刚一时兴起的想法，还有待再评判一番，现在还不宜同他说。

“喂，”谢长庚见她欲起身要走，猛然问她：“什么时候去北京？”

沈云欢疑惑，自己想了想，也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