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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寒霆的病房，就算作为妹妹，给哥哥带早餐应该也不过分吧？

可正要推门进去，屋内却传出一道带着哭腔女声。

“寒霆，你为报答顾家的养育之恩，进了自己不喜欢的军营，几次差点丢了命，甚至还被逼着娶了根本不爱的顾眠眠，你的命太苦了……”

顾眠眠整个人僵在了原地。

这个声音……是沈梦妍！

沈寒霆真正心爱之人。

怔愣间，又听沈梦妍哽咽开口：“为你自己，也为我们想想，跟顾眠眠离了吧。”

顾眠眠下意识握紧早餐袋子，屏住呼吸，而下一秒，沈寒霆的冷漠如重锤般砸出——

“会离的，还不是时候而已。”

第2章

‘嘭’的一声，手里的早餐袋掉落在地。

顾眠眠回过神，慌张捡起后，落荒而逃。

失魂落魄回到办公室，见她面无血色的模样，同事关心了一句：“你怎么了？脸色这么难看，赶紧跟我换班回去休息一下吧。”

顾眠眠恍惚着点头：“……谢谢。”

沈寒霆刚才的话一遍遍在耳边回荡……

哪怕知道他不爱她，知道他想要离婚，但亲耳听见他这么说，还是控制不住的心痛。

雨还在下，整片天空都雾蒙蒙的。

顾眠眠回到家，一进院子，就看见两鬓斑白的爷爷正坐在屋檐下的摇椅上，戴着老花镜看今天的军报。

看到老人沟壑纵横的脸，她眼睛一下就酸了。

上辈子她一心扑在沈寒霆身上，最后年纪轻轻丢了命，爷爷早年丧气，中年丧妻，晚年又白发人送黑发人。

她压下眼中的情绪，收伞后快步走进屋：“爷爷，我回来了。”

一把抱住老人，感受到对方的温暖，此时此刻，她才真实感受到，自己真的又活了一次……

老人收起报纸，笑着拍着她的手：“都已经结婚的人了，还撒娇。”

说着，又看了眼她身后：“怎么就你一个人，寒霆呢？”

顾眠眠微微收紧手，只说：“……他受伤了，在医院休养。”

老人皱眉叹了口气：“特战营的兵，受伤也是家常便饭，你是军医，又是他媳妇，照顾好他。”

顾眠眠嗯了一声，像小时候一样帮他按摩着肩膀。

看着爷爷的白发，关于自己要离婚的事，她根有些说不出口。

毕竟当初爷爷保他们的媒，是以为他俩是两情相悦……

下午，在爷爷的催促下，顾眠眠炖了鸡汤带去给沈寒霆。

轻轻推开病房门，沈梦妍已经走了，沈寒霆正睡着。

她放轻脚步上前，目光小心翼翼描摹着男人冷毅的睡颜，心绪万千。

如果当初自己不执意嫁给他，他们是不是还能像小时候一样亲密无间，而不是现在这样无话可说？

纠结中，顾眠眠不由朝那张脸伸出手，可就在快要触碰到时，沈寒霆睁开了眼。

像是被刺扎了，她立刻缩回手，目光闪烁：“你醒了……我给你炖了鸡汤，趁热喝吧？”

刚说完，护士就端着医疗盘进来给沈寒霆换药。

因为是新来的，护士手忙脚乱地打翻了药，见男人皱起的眉，顾眠眠叹了口气：“我来吧。”

护士满眼窘迫，只能红着脸出去了。

顶着沈寒霆如炬的视线，她垂眸轻轻解下他身上的纱布。

男人古铜色的皮肤上覆着层薄汗，触碰到那结实的肌肉时，她的手一颤，抬眼间，撞上沈寒霆深不见底的墨眸。

她脸颊不自觉升温：“会有点疼，你忍一下。”

男人面不改色：“当兵这么多年，怕什么疼。”

顾眠眠抿抿唇，不敢再多说什么。

扎好绷带之际，视线突然落在沈寒霆胸膛上一条狰狞的旧疤上。

十年前，他为了保护她，生生挨了流氓一刀。

那时他流了好多血，却还笑着安慰她：“眠眠不哭，哥不疼。”

想到这些，顾眠眠鼻尖酸涩，轻轻抚上那道浅褐色的疤，却被一只骨节分明的手猛地攥住手腕。

抬起头，沈寒霆的眼神像是鹰爪，牢牢将她抓住：“你帮病人上药的时候，也喜欢这样乱摸？”

看透人心般的目光让顾眠眠心跳一顿，下意识道歉：“对不起，我……”

“弄好了就出去。”

顾眠眠面色一白。

他又赶她走，如果在这儿的是沈梦妍，他还会这么说吗？

可转念一想，酸苦便翻涌起来。

沈梦妍是他爱的人，哪是自己比得了的。

见男人躺了下去，顾眠眠目光一扫，瞄见桌上一块蓝色绣花手帕，角落绣着一个‘梦’字。

是沈梦妍留下的。

她垂在身侧的手缓缓收紧，看向沈寒霆，深呼吸一口，豁出去般提议：“哥，要不我们离婚，让沈梦妍当我嫂子吧。”

第3章

下一瞬，沈寒霆豁然睁开眼，眸光冷的可怕。

“你是个军人，少说这种孩子气的话，免得让人笑话。”

顾眠眠心头一刺，没结婚之前，就算她做了天大的错事，沈寒霆也不会这样阴阳怪气讽刺她。

她忍着浓烈的失落，低喃：“哥，我知道我之前错的离谱，我是真心希望你这辈子能幸福……”

沈寒霆起身坐起来，墨眸紧盯向她：“所以，你结婚不到三个月就要离婚，还是为了我好？”

顾眠眠一哽，有些无法和男人对视。

她确实急了点。

可在她眼里，他们已经走过了一段如同陌生人一般的婚姻……她是真的不想耽搁他了。

慌乱离开前，她只留下一句：“我说的是真的，你好好考虑。”

这一避，顾眠眠足足半月没有再见沈寒霆。

期间，她倒是好几次遇见了沈梦妍，对方给沈寒霆拿药。

她更加投入工作，让自己没时间去在意其他。

这天下午，她换了班正准备回家，不料路过药房的时候又遇见了沈梦妍，而她身边就站着沈寒霆。

两人正侧对着她说话——

“寒霆，你觉得我也考个护士证怎么样？这样我就可以更专业照顾你了。”

“挺好的，你照顾人细心，适合这个。”

顾眠眠愣愣看着他们，恍然记起十八岁那年她报考军医的时候——

“哥！你出任务总是受伤，等以后我当了军医，一定能把你照顾得长命百岁！”

“说什么傻话，哥哥还用得着你照顾？”

其实爱和不爱，早就有区别。

只是上辈子，她被爱情糊住了眼，把男人的纵容当令箭，败完了沈寒霆对她所有的耐心……

重来一次，她再也不会奢望。

正当顾眠眠转身要走时，身后忽然传来清冽的一句：“顾眠眠，晚上一起回去陪爷爷吃饭。”

她一下愣住，回头，就和男人四目相对。

瞬间，她心跳一顿。

垂在身侧的手缓缓握紧，顾眠眠看着对面的两人，故作轻松地扯开嘴角：“知道了，我还有事，先走了。”

说完，逃也似的离开。

她能感受到身后赫然的目光，可她不敢回头，她生怕自己藏不住眼中的感情，会惹得沈寒霆跟上辈子一样，更疏远。

细雨绵绵，乌云压着头顶。

顾眠眠缓了很久，才来到爷爷家。

老爷子一早等着了，见她还是一个人，诧异问：“寒霆特地说带你回家吃饭，怎么他自己还没来？”

顾眠眠微诧，这顿饭，是沈寒霆提的？

“快来尝尝这道醋溜鸡，这道菜我记得是你和寒霆最爱吃的，你从前三天两头闹着要吃。”

顾眠眠只好压下思绪上前，拿起筷子尝了一口，酸味刺的喉咙发疼，滋味其实不怎么好受。

她不爱吃酸，因为喜欢沈寒霆，这谎一说就是十多年。

大家都信了。

艰难咽下口中的肌肉，沉默了瞬，她才鼓起勇气望向爷爷慈祥的目光：“爷爷，您觉不觉得我太黏寒霆哥了？”

爷爷皱眉，俨然没懂她话里的意思。

顾眠眠眸光微黯，又一次违心撒谎：“从小到大，我一直围着他转，从没在意过身边其他人，或许我对他的喜欢不是爱情……”

说到这儿，老爷子表情登时严肃起来：“可你当初不是再强调很爱寒霆，才执意嫁给他吗？”

这句话像根刺，狠狠扎进顾眠眠的心。

她是爱，可她的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