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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时苏公公从殿中快步走出：“摄政王留步。”

萧寒宴转身，看着走过来的苏公公，问道：“可是陛下有吩咐？”

苏公公躬着身子笑：“殿下猜的没错，陛下请您去养心殿走一趟。”

萧寒宴随着苏公公走后，众臣便三三两两散开，讨论声时不时响起。

“这摄政王竟真舍得手中权利？”

“此话非也，他也曾为国征战，也有过赤子之心之时。”

“真是可惜了偌大一个将军府，竟只余下一个十二岁的小儿。”

叹息声，质疑声，随着朝臣散去，也消散在皇宫之中。

养心殿。

萧寒宴看着坐在上首的帝王，猛地站起身来：“皇兄不可！取蛊一事事关性命，如何能草率？”

皇帝却看着他反问：“既事关性命，那你又为何要取？”

萧寒宴一时梗住。

皇帝轻叹一声：“寒宴，你告诉朕，取蛊，要付出什么代价？”

萧寒宴直直的看着他，片刻才垂下头，撩起下摆跪下：“臣弟那日假装昏睡，听闻取蛊，伤元气根本，寿不过三载。”

皇帝手中转动的珠串骤然一停。

许久沉寂后，他才开口：“三年，寒宴，你可有信心，与朕用这三年，将大朔打造的更加盛大辉煌？”

萧寒宴心下一颤，皇帝身边的苏公公却急声道：“陛下，不可啊，定然还会有其他法子。”

皇帝猛地将手掌拍在桌上。

“朕正值盛年却缠绵病榻，南疆野心不可估量，朕不能坐以待毙，若能以康健之躯让大朔发展三年，朕才算对得起列祖列宗，才算对得起将军府的牺牲！”

“萧寒宴，周雪落和叶安可在你府中？”

“给朕去审，务必要弄清楚取蛊之道，让刘太医跟你一起去！”

萧寒宴以头叩地：“臣弟，遵旨。”

看着他急步离去的背影，皇帝重重吐出一口气，朝身边的苏公公开口。

“将军府之殇，非寒宴一人之过，朕又何尝没有忌惮过他们？只是他们用命证明了将军府的忠诚，至此，朕再如何后悔，也是于事无补。”

苏公公几乎是屏住了呼吸，什么话都不敢说。

皇帝看向外面纷纷扬扬的雪，似乎看到了曾经，他与季佑在边境守城时，曾畅言未来。

“陛下，这虎符，还请陛下收回。”

“季佑，你听着，朕敢给，就不会怀疑你，皇家在，将军府必在。”

可如今，是他食言了。

皇帝轻轻闭上眼，眼眶滚烫。

大朔，已无将军府。

摄政王府暗牢。

萧寒宴坐在牢房外，看着几乎不成人形的叶安，淡声问道：“现在，可以说了吗？”

叶安抬起那张布满血污看不清五官的脸，咬牙道：“萧寒宴……你就是个……疯子。”

萧寒宴面色冷沉，只是抬手一挥，便有狱卒上前，再度对叶安进行了折磨。

惨叫声顿时充斥暗牢。

半个时辰后，奄奄一息的叶安终于开口：“我……告诉你。”

“你们皇帝那蛊，在寸口脉割开肌肤，以血亲之血为引，蛊虫自会出来，只是，他中蛊时日太久，取蛊之后，绝对活不过两年！”

萧寒宴捏紧扶手，脸上仿佛蒙了层冰霜。

叶安却突的大笑：“萧寒宴，你赢不了的，你亲手杀了你最爱的人，大朔最尊贵的两位皇室都没多少时日活，终究是我南疆技高一筹！”

看着他癫狂模样，萧寒宴冷冷勾唇。

“纵然没多少时日，本王也能灭了南疆，还大朔一个太平盛世！”

他缓缓站起身，眼神嗜血：“等着本王将南疆皇室带到你面前，一个一个杀！”

第26章

叶安无端心里一寒，却见萧寒宴已然走向了另一个牢房。

隔壁牢房里，周雪落整个人被捆在木桩上，她听见脚步声，艰难的睁开眼，当看到萧寒宴的那一刻，她眼里露出深刻的恐惧，嘴里也发出呜呜之声。

周雪落从未想过今日，她明明看见过萧寒宴对季念笙的宠爱和温柔，却不知道他内里是这样的残忍无情，仿佛曾经自己所向往的一切，只是假象。

萧寒宴缓步走到她面前，狭长的双眼扫过去，薄唇轻启：“陛下已经下旨，周家上下，择日问斩。”

他笑了笑：“整整三百二十七口人，都因你和周近遥的贪婪尽数送命，天牢中日夜都是咒骂你们周家人的声音。”

“周近遥打定了主意不开口你们是如何得南疆信任的，不如你来告诉本王？”

周雪落像是想起了某些事，瞳孔不由一缩，紧接着不停摇头：“不……我不能说。”

萧寒宴似乎也没有继续追问的心思，转身就要走。

可这时，周雪落却喊住他：“萧寒宴！为什么！”

萧寒宴转头看她，眼底一片冰冷漠然。

周雪落带着委屈和不甘，直直问：“为什么？我到底比季念笙差在哪？明明我们在一起的时候也很好不是吗？我……”

话还没说完，她便看见萧寒宴眼底闪过一抹深切的厌恶，下一刻，他从侍卫腰间拔出刀，直直朝她射来。

周雪落只觉得腿上一疼，那柄刀竟扎进大腿处，瞬间血流如注。

这些天来，她受过太过折磨，一时竟没有感觉到痛楚，等她反应过来，瞬间发出嚎啕。

萧寒宴冷冷的看着她：“就凭你，也敢跟她比？”

周雪落不知哪里来的勇气，竟咬牙忍住了痛呼，她看着萧寒宴，眼里闪过一道怜悯。

“你如此看重季念笙，又为何在对付她家人时从无半分犹豫？萧寒宴，承认吧，身在皇家，你口中的爱，不过是看重了季念笙的身份与她一同长大的情谊，真正的爱不该是这样。”

“你爱季念笙，怎么能眼睁睁看着她踏上那条必死之路，如今摆出这幅深情模样又是在骗谁？萧寒宴，你扪心自问，将军府没落之时，你心里没有一丝快意？”

“而季念笙也未必多爱你，你跟我在一起时，她可有找你挽回过什么？在她心里，将军府的荣耀比什么都重要。”

“你们自诩相爱，却各有算计，真是让人觉得可笑。”

萧寒宴看了她许久，黑眸暗沉的让人看不到底。

他转过身：“想激我杀了你，做梦。”

“念笙与我的事，旁人没有资格置喙，而你，更没资格。”

萧寒宴直直走出暗牢，望着天边逐渐沉下去的日落，久久无言。

身侧突然有脚步声，萧寒宴转头看去，一袭黑衣的暗卫首领跪在他面前。

“主子，我们的人，以金陵城外近百里，并未找到季家人的踪迹。”

萧寒宴垂眸看着他。

“那就继续换一批人去找，无论如何，都要给我找到季家姐弟。”

若是季念笙死了，他便以王妃规格让她葬于皇陵，若是她还活着……

一想到这个可能，萧寒宴的胸膛便是一片滚烫。

往日记忆层层浮现。

念笙，若你还活着，又为何不来见我？

哪怕你要取了我这条命，我也给你。

第27章

时光荏苒，春去秋来，转眼便是两年过去。

离金陵城数百里外的一个村落中，少年手提猎物从山上走下，兴冲冲进了村口。

正从田里耕种回来的村民见了他，脸上都露出笑意。

“宁州，又从山上打猎回来啦。”

少年抬头，露出一口白牙：“是啊，牛叔，山上还有一只野猪，村长已经让人去抬了，到时候给大家分肉。”

他说着话，脚下却不慢，直直朝最尽头的一间砖瓦房走去。

村民看着他挺拔如松的背影，不由交谈起来。

“宁州手里提着野鸡，估计是赶着回去炖汤。”

“自从他姐姐醒了之后，这个小闷葫芦倒是活泼了起来。”

“我现在想起他当初背着他姐姐来的时候，还是觉得怪可怜的。”

所有人都有片刻的沉寂，实在是当年的场景太过惨烈。

那日，冬天刚过去，乍暖还寒，还是家家户户穿棉衣的时候，外面下着瓢泼大雨。

就在村民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