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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一边开门进去、熟练地准备营业，一边说：“昨天她点了一杯卡布奇诺，还有一杯热美式。”

热美式。

是他提过的，自己喜欢的口味。

难怪那时候，许舒欣的面前有两杯咖啡……

沈墨承的心一阵钝痛，他有些艰难地开口：“你……怎么会记得这么清楚？”

店员笑了笑，说：“因为jsg她很胖啊，坐在那里很有存在感，想不注意到都难。”

沈墨承的脸色立刻变了。

第17章

然而，还不等他将怒火发泄出来，店员又说：“开玩笑的，其实是因为，她点单的时候笑得很开心。”

沈墨承愣了瞬，还没等店员说出下半句话，心里已经有预设似的，一股酸涩已然蔓延开来。

果然，下一瞬，店员说：“但是后面，我看见她很伤心地把两杯咖啡全喝了。”

“我猜，她是要等什么人，但没等到吧……”

不，她等到了。只是那个人，又抛下她转身走了。

沈墨承默默在心里说着，他已经心痛到麻木，以至于听到这些，也没多少感觉了。

他平静地回了句：“哦。”顿了顿，又说，“我也要一杯卡布奇诺，和一杯热美式。”

话落，他转身，走到角落里坐下。

那是昨日许舒欣为他挑的位置。

店员好奇地看了他好几眼，欲言又止。

大概是在猜测他和许舒欣的关系吧。

连他都不知道，自己和许舒欣算什么关系……

两杯咖啡很快上来，他将热美式放在自己面前，卡布奇诺则摆在对面，许舒欣的座位前。

好像这样就可以回到前一天，他推开咖啡店的门，然后走到许舒欣面前坐下。

端起咖啡，和她愉快地聊天。

他凝视着面前的咖啡许久，直到没了热气，这才将面前的美式一饮而尽。

真苦。

他从不知道，原来咖啡会这么苦。

一直苦到心底里。

他摇摇头，又端起对面的卡布奇诺，也几口喝光了。

卡布奇诺要甜上许多。

他又开始后悔。

不该告诉她自己爱喝热美式，不该给她喝两杯的机会。

不该让她那么苦……

沈墨承低头一哂，起身付钱离去。

殡仪馆。

“女儿，我的乖女儿，你怎么就这么想不开啊……”

“欣欣，你一向懂事，你怎么忍心丢下爸妈就这么走了啊！”

许父许母携着手跪坐在一旁，哭成了泪人。

原本许家生意做得一帆风顺，许父许母整日都是容光焕发的模样，看起来不过三十多岁。

现在经历这样的变故，两夫妻一夜白了头，憔悴和无望写在了脸上，仿佛一瞬间老了二十岁。

岳伽南的父母一直陪在他们身边，抹着眼泪低声安慰着。

岳伽南则坐在一旁，冷眼看着他们。

许舒欣的死讯来得突然，还没什么人过来吊唁，灵堂显得十分冷清。

所以岳家的父母主动过来帮忙守灵。

岳伽南也是，自昨晚去了趟警局之后，就跟父母一直守在这里。

一向跟许父许母关系很好的他，此刻只是冷眼看着他们在一旁哭得快要晕厥。

他说不出安慰的话，也不想安慰。

岳伽南生怕自己一开口，就会像毒蛇吐信一样，恶毒地说：“别装了，她活着的时候你们不是很嫌弃她吗？”

“你们不是说就算死了也无所谓的吗？现在哭给谁看？”

“许舒欣不会想听你们在这里哭，你们真的很吵，吵到她休息了！”

“你们是不是想拿她去世的事情给自己的店造势？所以才演得这么努力？！”

……

岳伽南想起昨日，父母关上门在家里说起这件事。

第18章

他爸说：“这丫头会走到这一步也没什么意外的，老许两口子那天跟我们说，他们打算要二胎，只想当根本没生过许舒欣这孩子！”

他妈也叹了口气，说：“是啊，平时一听他们说起欣欣，除了嫌弃就是嫌弃！要我说，这孩子就是被逼死的！”

连岳家的父母都看得出来，许舒欣在家里过得并不好。

这对刻薄的夫妻却在人前哭得这么厉害，仿佛对许舒欣充满了不舍，好像多深爱她这个女儿一样。

也不知道有几分真心？

岳伽南看向许母的小腹，心想：哭吧，最好把你肚子里的这个也哭掉。

最好所有人都被这样的愧疚和痛悔折磨到死，这样才痛快。

就连他，都替许舒欣感受到了报复的快感。

他看向窗外，嘟囔了句：“姓沈的狗东西不来了？”

昨晚还假模假样地问灵堂，结果根本人影都没见到。

看来也不过就是装装样子。

他扭头看向案上许舒欣的遗照，对着那张笑意盈盈的圆脸小声说：“他根本就不值得你那么喜欢啊……”

心里涌起一股难言的酸涩与痛楚。

岳伽南忍不住想，要是她喜欢的是我就好了，是我……肯定不会让她那么绝望。

肯定……

正想着，一辆劳斯莱斯停在灵堂前。

岳伽南扭头看去，顿时皱起了眉：“这姓沈的装什么逼？是来吊唁还是来走秀的？”

车上下来的人却不是沈墨承，而是一个和他有着七八分相似的男人。

男人大步朝灵堂走来，身后还跟着两个黑衣保镖。

许父许母愣了瞬，许父起身茫然地问：“您是……？”

沈回舟悠悠然绕着许舒欣的冰棺走了一圈，而后看着遗照上许舒欣的脸，皱了皱眉。

“我那个弟弟，看中的就是这么个胖子？”

他的语气里充斥着轻蔑与嫌弃，还有一股高高在上的傲慢。

岳伽南的怒火顷刻间被点燃，他猛然起身大步冲上前去：“你他妈谁啊！来找茬是吧！”

还没近身，岳伽南就被沈回舟的保镖扣下了。

“伽南！”岳家父母着急地要上前。

沈回舟抬手，保镖会意松开了岳伽南。

沈回舟看向他，冷冷地说：“别介意，我只是想来看看，让沈墨承不顾家族声誉，又彻夜不归的人，究竟是什么模样。”

他顿了顿，又说：“看起来，和网上说的一样，生前应该是个唯唯诺诺、到哪里都遭受嫌弃的人。”

岳伽南愤怒地骂了声：“你他妈是沈墨承他哥？真不愧是亲兄弟，一模一样的讨人厌！”

许母满脸泪痕地上前，声泪俱下：“我不管你是谁，这里是灵堂，死者为大！你要嫌弃我女儿，你躲到一边去嫌！”

沈回舟冷眼瞥着她，正要说话。

“哥？”沈墨承出现在灵堂门口，看到沈回舟愣了一瞬，随即立刻反应过来。

他眼中燃着怒火大步走上前，一把揪住他的衣领，压着声音咬牙道：“沈回舟你是不是疯了！这里是她的灵堂！”

沈回舟平静地将他的手掰开，似是叹惋地说：“别再任性了，弟弟。”

“你想要什么样的女人没有？跟一个死了的胖子有什么可……”

话音未落，沈墨承竟直接一拳打了上去：“你闭嘴！”

第19章

他指着许舒欣的灵位，声音沙哑：“她人还躺在那里，你到底羞辱够了没有！”

沈回舟沉着脸，抬手擦去嘴角的血，笑了笑：“我的弟弟，真是长本事了。”

“够了！”岳伽南愤怒上前，“你们沈家人的事，滚出去自己掰扯！别在这里扰死者清净了！”

他看向沈墨承，眼里的怒火几乎要凝成实质：“沈墨承！你到底有多恨许舒欣！连她死了你们都不放过她！”

沈墨承攥紧了手，深深闭上眼。

他知道，再不服软，许舒欣的葬礼只会被沈回舟这个疯子弄得一团糟。

沈墨承低声开口：“有什么事，出去说。”

沈回舟定定地看了两眼，缓缓开口：“我在车上等你。”

话落，他带着保镖离开了灵堂。

灵堂里一瞬间安静下来，只剩下压抑的啜泣声。

沈墨承收回目光，定定地看着许舒欣的遗照，竟有些喘不上气。

他缓缓抬起僵硬的步伐，绕到灵位后，走向冰棺。

许舒欣就躺在大团大团的花丛中，仿佛睡着了一样。

沈墨承做好的所有心理预设在此刻轰然崩塌。

在这之前，他还可以欺骗自己，可当许舒欣的遗体真切地呈现在眼前。

沈墨承被巨大的悲恸冲击得身形不稳，踉跄了一步。

“许舒欣……”垂在身侧的手动了动，似乎想要伸出去触碰什么。

可她太过遥远，他无法触碰……

眼前的人和昨夜的幻影重叠起来，真与幻、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