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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君既无情，妾便无意。”鹿苒双手交握，行了大礼，“求王爷成全，赐鹿苒和离书。”

霎时，屋里陷入一片死寂。

沈默言看着她，袖袍中的手不觉攥紧：“你要和离？”

鹿苒那三年的确劳苦功高，他不否认，所以他也从未想过休弃她。

但此刻，她那双眼中的坚定让他明白，她是真的要和离。

胸口莫名翻涌的怒意和烦乱，让沈默言眉目一沉：“王妃大不敬，即日起禁足院内，无本王吩咐，任何人不许出入！”

说完，他就带着虞微荷离开了。

这一关就是五六日，沈默言再没来过。

鹿苒不知道他是不是要将自己一直关下去，但她绝不愿再沦落到前世的下场。

她趁着侍卫轮换逃出了王府。

既然沈默言不和离，她便去找能让他们和离的人。

雪落了鹿苒一身，寒风吹的她意识都开始模糊。

突然，一辆马车驰骋而来，险些将她撞到。

车帘被掀开，眼蒙白布的男子探身出来。

鹿苒一愣，这不是灵山寺遇到的男子吗？

她先道一声抱歉正准备走，男子忽然叫住了她：“姑娘，相逢即是缘，我且送你一程如何？”

鹿苒考虑了一下自己的体力，苦笑：“多谢，便请您送我去宫门吧。”

贺行止动作一滞：“去宫门有何事？”

鹿苒望向皇宫，一字字道：“求和离。”

第五章 此生不嫁

马车摇摇晃晃地到了宫门外。

鹿苒下车道了谢，强撑着朝宫门而去。

驾车的少年石璟看着那踉跄的背影，不解问道：“殿下，为何要答应帮秦王妃啊？”

太子贺行止如玉的指节轻叩马车窗，答非所问：“她倒算个妙人。”

风雪中，鹿苒仰望着宫门上“承天门”三个大字，倏然跪下。

侍卫面面相觑，忙叫人进去禀报。

满天飞雪，鹿苒跪在宫门外的场景惹得不少行人驻足窃窃私语。

“秦王妃怎么跪在宫门口？”

“几日前秦王娶了平妻，这是受了委屈啊……”

“实在可怜，听说王妃的父亲虞将军可是为国捐躯啊……”

没多久，一个公公跟着侍卫从里头走了出来。

“皇上口谕，传秦王妃入宫。”

御书房。

鹿苒跪在御前，磕头恳求：“求皇上开恩，许臣女与秦王和离。”

“荒唐！”皇上一盏茶砸在鹿苒脚边。

天子之怒，吓得鹿苒一颤。

她咬牙又磕了个头：“臣女才情不善，三年无所出，实担不起秦王妃殊荣。”

“你可知自己在说什么？皇家之人只有丧偶没有和离。”

皇上看着她，眉目间的愠色让人不寒而栗。

鹿苒只能磕头。

这一刻，她大概豁出去了，只想着便是死也不要再做秦王妃去死。

这时，外头候着的公公来报：“皇上，太子到。”

皇上神情蓦然缓和了些：“传。”

一阵沉稳的脚步声渐渐靠近，鹿苒浑身紧绷着，连呼吸都不敢过重。

身旁多了一道身影，熟悉的声音响起。

“儿臣参见父皇。”

鹿苒眼眸一震。

她抬头望去，果真是那送她来宫门的男子！

他竟然是太子贺行止。

鹿苒心下大惊。

贺行止薄唇亲启：“父皇，容儿臣说一句，若虞将军还在，定会心疼独女。”

短短几句话便让皇上心底的怒气消散。

他看着瘦弱苍白的鹿苒，再想起她战死沙场的父亲，眉头紧皱。

虞父安邦定国，战功赫赫，若他看见自己唯一血脉如此凄惨……

皇上暗叹了口气，细想自己答应沈默言娶平妻一事确有不妥。

御书房内气氛凝滞半晌。

皇上终于松了口：“既如此，朕准许你同沈默言和离，但为了皇家颜面，你此生都不许再嫁，就算这样，你还要和离吗？”

鹿苒愣了瞬，而后直接叩头谢恩：“臣女叩谢皇上。”

不嫁便不嫁，她受够了爱而不得的折磨。

这一世，不如守着母亲行医济世来的安稳自在。

风雪已停，鹿苒从御书房走了出来。

她双腿一软，向前摔去。

突然，一只手攥住了她的手腕，将她扶正。

鹿苒错愕地望着贺行止：“多谢太子。”

贺行止收回手，语气淡漠：“举手之劳。”

话落，一旁候着的石璟上前引着他离去。

鹿苒看着他丝毫不因失明而慌乱的步伐，再想起他前世战死的结局，心中一阵感叹。

若他能登帝，夏国必再现昌荣。

王府。

虞微荷将热茶递给沈默言：“都看了半日的书，歇会儿吧。”

沈默言并未接，目光随停在书上，却没看进去一个字。

鹿苒已经被禁足好几日，他原以为她会像从前那般最多两日便差梅朵来请他，然而……

“王爷！不好了，王妃她，她……”一个小厮神色匆匆地跑了来。

虞微荷皱眉呵斥：“慌慌张张成何……”

她的话还未说完，沈默言起身打断：“鹿苒怎么了？”

虞微荷眸色一怔，手中的茶也险些泼倒。

小厮喘了几口气：“王妃说要见王爷。”

沈默言眉头一松，只当鹿苒总算服了软。

他大步流星地朝正厅跨去。

直至看见那消瘦单薄的身影，沈默言心底忽然升起一丝不安。

他还未开口，鹿苒就率先将一道明黄圣旨展开。

“圣旨到，王爷请接旨。”

第六章 夺嫡之路

厅内除了沈默言，都被这突如其来的圣旨吓得跪在地上。

“皇上有旨，鹿苒即日起与秦王沈默言和离，从此桥路不相逢，各不相干，钦此！”

鹿苒放下圣旨，看着僵在原地的沈默言：“王爷，桥路不相逢，珍重。”

关于两人，她一句多余的话都没有，或者一字都不愿再对他说。

良久，沈默言才寻回自己的声音：“你竟然去求见父皇。”

鹿苒眼神毫无波澜：“王爷既能幽禁我，我又为何不能去求皇上？”

话落，她见虞微荷迟迟而来，目光顿时染上一抹嫌恶。

有那么一刻，她觉得眼前两人挺相配。

一个薄情，一个寡义。

沈默言看着鹿苒那张苍白却又淡然的脸，莫名的沉闷感像是石头压在心头。

虞微荷见到她便开口指责：“堂姐，你怎能如此不顾情谊，在宫门下跪，让王爷丢了好大的脸！”

鹿苒只觉好笑。

虞微荷比沈默言都还要快知道自己宫门下跪之事，看来她的确事事留心着自己。

“情谊？”鹿苒轻咬两字，“王爷可觉着我们有情谊？”

沈默言看着她，心绪烦乱异常。

他紧攥着拳，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