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幸窦矜小说大结局 长幸窦矜全文在线免费阅读
“抢”这个字还真一阵见血,孟常点点头。
“陛下,她刚出现您便登基,江湖将她传的比朝中还要神乎其神,说谁得此女便有如天助。”
他脑门上写着太过夸张了几个字。
窦矜拍拍他的肩膀,扬起笑回他,“那些人不算错判,她确有救过我两回。”
跳井时撞破,是一回。
被杀时挡刀,是二回。
宫门已经完全阖上,人走尽,日暮下降视线变得更加模糊了。
孟常滚一滚喉头,“两回,那就这么放她走了?”
窦矜抿抿唇,罕见地露出一丝为难。
“半年为期。半年后是什么时日?”
半年后?
窦矜算一算,“是冬至左右。”
“孟常,冬至之前我要拿回在丞相司马那的主动权。至于她,她有一些特殊之处迟早要回来,你派几个人跟着,只要别出曹阳,都随她去。”
后面的话意留五分,有些让人云里雾里。
但孟常清楚如今局势,司马丞相独大,屡次凌驾于窦矜之上,“我请父亲回来助阵!”
“不必,风头浪尖让他先避一避,我想找的是另外一个人,他能制衡丞相,走,去归车院。”
***
出宫后,长幸与辛姿暂定在鹤楼居住。
这处前身便是个地方豪强所居之处,财大气粗,因为新令被革除了收归朝廷,这房子被几位富商从朝廷手中买下,让朝廷狠狠赚了一笔,弥补了亏空的国库。
没想到有朝一日她这个推动人还能真正的住进来,也算缘分一种。
曹阳是定都数一数二的大城市,尤其朱雀街西边的西市人流众多,很繁华。
她们逛街时,掂担卖茶的茶夫随处可见,除了商铺,每早都有郊区的农民跑来这边赶集吆喝。
商品琳罗满目,鹊桥上亦然挤满了人,鸡鸭鱼猪前排着长队,还有好几处卖布和绢,绢比布贵价更高,丝更贵。
辛姿看她一出宫后就不断左盼右顾,此时在街里眼花缭乱的样,笑了。
在人群中问她,“女君子没有出过宫?”
长幸摇头。
不算两次去文德台的契机,她都一直待在宫内。
“那女君子知道《四民月令》吗?”
长幸颔首,“这个看过一点儿。”
她指着长幸手中的丝帕,“女君在宫中,什么都是现成的拿过来的,衣食不缺,而我们百姓就靠这一双手。
这都是农家二月养蚕,八月收丝,解了蚕丝织出来的,自从家中落没 阿母一年到头就忙这个。
还有就是种地, 去年大旱颗粒无收, 今年好多了,风调雨顺,那些粟米和小麦都能长好。”
之前高铎进城,虽已经尽量遣散了百姓,但烧抢掠并未放过。
就连鹤楼有处留下的破损还在抢修,夏至之后一连下了好几天雨,抢修要用的木头都被腐烂了,得重新砍伐运来。
富家尚且劳损这甚多,想寻常百姓们,就靠这点男耕女织的微薄收入,一旦添上天灾人祸还能剩下什么......
现在离太平盛世,还甚有差距。
想到她要出宫的导火索,感觉又不太一样了,朝廷为了维持太平,维持社会稳定有它的苦衷,可是,到底要多少无辜的人去做出牺牲?
她心中酸涩。
掩饰性地说肚饿,掏出钱袋子去一旁买了吃食。
闹半天了,两个肉饼还算不对账。
辛姿见怪不怪,“女君,给少了一钱。”
那摊主乐呵呵地收了,倒是旁边的小孩童言无忌地指着她,“阿父,这个姐姐她不会算术。”
长幸面上一囧,而后信誓旦旦地承诺,“姐姐以后会算的,我还在学。”
鹤楼来往的都是富贵大家,亦或文人墨客,琴棋书画氛围浓厚。
她前世琴棋书画里最擅棋,辛姿家道中落前阿父舞剑她弹唱,所以擅琴。
当时贵族妇女多不能抛头露面,听闻鹤楼来了两位擅琴棋的年轻女娘,尤其是那位下棋的女子,在老庄家这里大杀四方博得了不少彩头,许多人慕名前来要与她对弈。
秋收之前,一新进京赴任的六郡良家子也要见她,良家子一般出身世族大家,随便揪出来一个都是人中豪杰。
鹤楼老板率先放出消息吸引顾客,导致那日人满为患。
宫里的人长幸不想多牵扯,不过覆水难收了,她也不肯被人占了便宜,“这月租金减半,不然我不去。”
“好说好说,请吧女君。”
到了厅内棋台,兴头头的观客围在案台四周的帷幕之前,成了一道黑压压的屏障。
还有许多年轻未出阁的女娘,带着帷帽来看这位远道而来的年轻郎公,在一旁兴奋地交头接耳。
对方是个二十出头的青年才俊,身材高大面容俊朗,他自称李凉,来自陇北李家,此次前来曹阳赴任城防骑兵黄门侍郎。
“久仰女君大名,请。”
长幸与他作了一鞠,淡道,“请。”
李凉下手颇有武将的果敢,快准狠,他们打了两个平局,最后一局时众人都屏住呼吸,李凉落子前忽而看她一眼,轻笑。
将子落错。
众人唏嘘,又为她拍手叫好。
他起身一叩手,铿锵道,“在下输了!”
她搞不懂他干嘛急着结束,故意要输给她。
待人散去她拿了钱,“胜不在我,在你,这彩头我分你一半好了。”
李凉笑了,“我不为这点钱。这里人多,请借一步说话。”
“不要钱?”长幸皱起眉头,扭腰就往楼上去,“那你走吧。”
那李凉瞧她把自己当成了坏人,连忙解释,“我是受程药所托,他是我多年同窗,闻我来城,要我务必来鹤楼探望一下女君。”
这才能将她带到僻静之处。
“女君近来可安康?”
这个嘛,她时长胸闷气短,想要晕厥,但也挺过来了,“安康得很,多谢他关心。”
“女君可有想要出曹阳的想法?”
“不曾有。”
“那就好。”李凉眉间清风徐徐,对她态度诚恳,“程军使说了,城内近日不太安宁,城外也是。人太多的地方也先别去,待他轮值完能出宫,便会来看望。另要我给他带一句话。”
她静静等着下文。
就听李凉道——
“女君心结,为丞相所使,并非女君所想之人。”
一字一句砸在心头,长幸的脸上略有错愕。
待李凉消失,她回了房思忖。
按程药的做法,李凉是绝对安全的人物,听他话语模糊应该也是转述给李凉,并未道明其中缘故。
可。
原来王美人母子之死不是窦矜所做的么,那为什么她质问他时,他什么也没解释。
带着满腹疑问和一点点先入为主的内疚,等辛姿采买回来,她问,“城内有什么异常吗?”
辛姿左思右想。
“要说唯一的异常,是近日城内来了几伙马夫,看那马不像是我们汉国的,倒像是西凉马队,适逢社日往年也都这样,今年最多频繁了些。女君子,是不是出什么事了?”
“程军使让你我小心。你近日少出门,或者喊我一起。”
***
社日,是汉朝分别在二月和八月举行的重大农业节日。
二月的那次,是在春耕前祭拜来祈求风调雨顺,而八月这次 则是各处的商铺都行用粟米、鸡鸭祭拜谷神来祈愿秋收丰硕。
社日之后秋收就正式开始了。
会有些城外的米商和其他各路人员进城收购粮食,路上能见其他国家服装的男子穿梭其中。
像曹阳这样的大城市,每天的城关进出数以万计。
夜里,有几个黑蓝衣裳的异国男子身手敏捷地翻过了鹤楼的墙垣,可还未爬上二楼便被尽灭,尸体亦然拖走,被处理得毫无痕迹。
这已经是第三第四波找来的人了,都被宫中死士所灭。
等到程药轮值结束,孟常和程药二人换了便服,出宫就直奔鹤楼而去,却发现长幸的那间房门被暗器破开。
孟常手捏住剑,递给程药一个眼神。
程药试探性敲了敲门。
无人回应。
他们推门进去,发现屋内空无一人。
“女君子没了?”程药惊掉下巴,一拍大腿开始哀叫,“你和陛下的人是怎么做事的,竟然还是让她被掳走了吗?!”
孟常眉心拧成了一个疙瘩,盯着那帘子后的一团拱起的黑影。
忽然咯噔一声,是铜盆落地的声响。
二人迅疾转身,发现是长幸身边的侍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