泥沙俱下苏月隐(泥沙俱下苏月隐)小说全文免费阅读正版无弹窗_泥沙俱下苏月隐完结免费阅读无弹窗_笔趣阁
上司和下属,再好的关系,都是没办法做朋友的。
回到家,老林已经和点点吃完饭。
苏月隐洗了手换上家居服,用发夹抓起长发,走去厨房,四下看看,又打开冰箱,“没给我留饭?”
“你不是吃饭了么。”老林将腿翘在茶几上,边剔牙边看电视。
苏月隐从冰箱门后侧过身子,“和平露说事情来着,我没怎么吃。”她索性关上冰箱,“还有泡面么?”
“没了。”
“我之前买的螺蛳粉呢?”
老林懒洋洋瞥她一眼,“我吃了。”
苏月隐不悦,抿唇走到电视机前看老林,“家里一点吃的没有?”
“啧。你每天在外面胡吃海喝,管得着家里吃什么么。”老林嫌苏月隐挡着他,向左边探头,“去去去,我看电视呢。”
他拿起遥控器伸手向前,连续切换好几个频道。苏月隐双手抱胸站在茶几前,老林掀了掀眼皮,“这个月房贷你多存点。”
“为什么?”
“我没发奖金,没钱了。”老林说得理所当然。
苏月隐问,“连续两个月了,你总能找到借口不还房贷。房贷都是我一个人承担,你的钱都花哪去了。”
“你赚这么多,多承担点怎么了。”
“我也很辛苦。”
老林笑出声,把嘴里的牙签吐出来,“哪里辛苦?是和客户吃饭辛苦,还是在星巴克喝咖啡辛苦。我听你打电话就是胡侃吹牛逼,然后销量就来了。有这么辛苦的工作给我介绍介绍呗?”
老林风轻云淡,专挑难听的讲。苏月隐一把上前从他手里拽出遥控器,回身啪一声关上电视。
“疯婆子!”老林跳起来骂道。
他比她高一头多,人高马壮罩在她上方张嘴就骂。什么女销售就是陪酒陪睡觉毫无节操底线。苏月隐指着他鼻子回骂,“一个大男人不求上进你真好意思。”
“我是死工资,比不上您,苏经理。”
“我真替你害臊,没见过这么没脸没皮的男人。”
“给你丢脸了?”
“别自作多情!我的脸和你从来就没关系。别以为自己是盘菜。”
“妈的,苏月隐你再特么说一遍。”
“我说一百遍,你算老几啊,老林,在你舅舅公司混吃等死,花老婆钱,真不是男人!啊,你,放手,你放开我!”
苏月隐被老林扯开发夹束起的头发,脑袋向后仰去。老林抓着她头发往后拖着她走。苏月隐向后趔趄,伸手想抓住什么东西,却挥舞着手打翻茶几上水杯。
脚下一滑,她摔在地板上,身下湿漉漉一滩水。
老林骑在她身上,一巴掌落在她颊边。苏月隐来不及躲闪,结结实实挨了一下。她眼冒金星,难以置信看着跨坐在她腰上的男人。
发丝凌乱淌在脸上,苏月隐捂着脸,双脚使力挣脱。
老林压住她膝盖,“再说一遍?啊?你再说?”
“不是男人!”
这回巴掌换成了拳头,苏月隐双手抱头蜷缩闪躲,“不是……不是男人……”
老林杀红了眼,拳头砸向地板,木料活生生凹下去一个坑。苏月隐发疯般撕扯身上的男人,终于找到间隙,一脚踹向他鼠膝处,趁他吃痛,她费力撑地翻身爬起。
下意识就去找儿子。
点点竟然一反常态,不哭不闹,无视打闹的父母,舔着棒棒糖专心看 pad。
小猪佩奇正和乔治还有猪爸爸猪妈妈一起露营。
闹哄哄的动画片配音吸引了他所有的注意力。那一刻,苏月隐感到前所未有的害怕和心惊胆战。
儿子像是屏蔽了一切杂音,主观地在逃避。
在点点的世界里,没有加班晚归的妈妈,也没有低俗家暴的爸爸。他将自己关在一个没有成年人纷扰复杂的世界里。
苏月隐从 pad 前抱起儿子。点点将糖果伸向她,“妈妈,你吃么?”
苏月隐裹上大衣,拎了包,拉着点点闯入墨一般的黑夜。
雨下得很大,树叶沙沙摇晃。
白鑫拉紧睡袍,靠在门边,静静看客厅里的人。
苏月隐惊魂未定,散乱着头发,握紧暖茶,弓着肩背坐在沙发边缘上。点点在她身后沉沉睡去,怀里还抱着乔治的恐龙毛绒玩具。
忽而一阵妖风袭进,卷着窗帘搅进未关紧的门缝里。
点点哼了声,向苏月隐靠了靠。
白鑫叹口气,走过去将阳台落地窗锁紧。
“你打算怎么办?”
苏月隐耷拉着眼角,两枚浑圆的黑瞳空洞失措,“我……不知道。”手指交替捏在玻璃杯外,印上繁乱的指纹。她放下杯子,“能让我和点点在您这住几天么?”
“几天?”白鑫追问,几天是几天。你在我这住,不解决问题。
“绝不给您添麻烦,我”
“离婚吧。”
“啊?”苏月隐手虚虚握拳,摩挲着指节上的戒指。
“我说。”白鑫徐徐在她面前蹲下,将手搭在她拳头上,“月隐,离婚吧。”
44、谁要离婚?
宁拆一座庙不拆一桩婚这种准则,在白鑫这里从来就没有。
好则聚,不好则散。
婚姻不等同于爱情,捆绑了太多东西。这也是白鑫不轻易踏入婚姻的原因。她是个冷静果敢的女人,凡事都按照既定轨道进行,决不允许自己行差踏错半步。
看到苏月隐这样稀里糊涂就结婚生子的女人,她恨铁不成钢。
对于起手一副烂牌的人来说,每一次出牌,每一次博弈,都必须深思熟虑。白鑫不理解苏月隐为何就能随意在牌桌上挥霍自己的运气,将底牌这么快亮给对手。
即使是枕边人,也不行。女人必须有所保留。
白鑫有点恨,她说你不离婚留着过年么?
苏月隐没有立刻回答,小拳头撑在了嘴边。她用牙齿啮咬着指节,越想越憋屈,肩膀逐渐失控抖动。
眼看着她身子就要瘫下来,白鑫再次叹气,哀其不幸怒其不争。白鑫没辙,张开双臂接住苏月隐。
苏月隐滑到白鑫怀里,将头埋在她颈窝,悲恸又压抑地抽泣。
她甚至连放肆大哭的勇气都没有。
感受到颈窝的湿凉,白鑫原本垂落在身边的手臂缓慢抬起,轻柔覆盖在苏月隐脊背。她说,“你不能再优柔寡断了。家是给你遮风挡雨的地方,不是给你带来风雨的。”
“离婚了……我就没家了。”
白鑫握住苏月隐肩膀,逼着她抬头。
“月隐,婚姻不是给别人看的。你是想让点点生活在所谓的完整家庭中,还是让他远离自卑又拧巴又家暴的父亲?”
她说一句,就摇一下,试图摇醒苏月隐。
苏月隐用手背蹭了下眼尾,“很麻烦吧,离婚。”
“抚养权,财产分割……我不知道我一个人能不能行。”
深深的无力感紧箍着白鑫,她站起来,狠心将苏月隐扯出怀抱。
“我只留你娘俩住三天,三天后,你自寻出路。”她说,“你是回老林身边还是怎么着,都和我无关。刚才的话,当我没说。”
白鑫甩给苏月隐两个枕头和两床被子,欲言又止望了她一眼,回身走进主卧,落锁。
给云落羽掖紧被角,云海楼拍灭床头小夜灯,轻手轻脚退出女儿房间。
在书房落座,刚翻开文件,手机响了。
“白鑫,你知道现在是几点么?”云海楼望向墙上时钟,时针即将走到数字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