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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不上分辨这到底是现实还是梦，陆峥年一把抓住她的手腕拉到身前，醉醺醺地低声呢喃：“可柠，我好想你，真的好想你……”

何晓雅浑身一僵，被他握住的皮肤好像被烫到，她想抽回手，可陆峥年握得太紧。

没办法，只能拜托两个酒保帮着把他扶上出租车。

坐在后座上，陆峥年的头沉沉地靠在何晓雅的肩膀上，他还紧紧攥着她的手，喝醉了也像是怕她突然消失不见。

何晓雅偏开头，可怎么样都不能忽略身边人的存在。

想她？想她什么？

他还嫌没让她更痛苦？

到了别墅，陆峥年稍微清醒了点，至少可以扶着何晓雅走路了。

将人送到门口，何晓雅不动了：“自己开门进去。”

陆峥年却不肯。

他醉眼朦胧地看着她：“你去哪儿？这里是我们的家啊，可柠，你要去哪儿？”

何晓雅最后的一点耐心消耗光了。

她重重挣开他的手，语气更重：“陆峥年，这里早就不是我的家了！”

陆峥年没了依附，身子晃晃悠悠地就往一边倒。

何晓雅也不管，就那样看着他靠着门瘫坐在地。

他颓废地垂着头，不知道有没有听到她刚才说的话，还在自言自语地说着：“可柠，这是我们的家，你什么时候回来？没有你，里面好空旷，好冷……”

何晓雅心脏狠狠一跳，她攥紧手心，一遍又一遍告诉自己，他喝多了，他说的都是醉话。

僵持了片刻，她压下心底的异样，弯下腰去拉他：“陆峥年，你站起来，我要走了。”

可陆峥年手腕一转，却是再次抓住了她的手，往下一拉。

何晓雅没防备，跌在他怀中。

他另一只手熟稔地覆上她的后脑，两人的身体紧紧挨在一起，温热的气息在脸颊上暧昧地萦绕。

还没来得及反应，何晓雅的唇便被陆峥年吻住——

第四十四章

何晓雅被陆峥年的手臂紧紧箍在怀中，一点后退的空间都没有。

他的手不知道什么时候滑在她的腰侧徘徊抚弄，她下意识掐紧他肩膀，指尖微微发红，

呼吸被剥夺，何晓雅脸色酡红，胸口微微起伏。

不，不应该是这样的。

意识倏地清醒，何晓雅贝齿咬下口中不属于自己的舌头。

陆峥年吃痛，终于松开了她。

何晓雅连连后退，两人身体分开，中间一大块空处。

突然消失的温软让陆峥年怔了怔，他无意识地握了握手，睁开有些朦胧的双眼，才发现此时似乎不是他的梦。

程围一片安静，只剩下两人逐渐清晰的呼吸声。

何晓雅在片刻中整理好乱掉的情绪，站起身抬步就要走。

陆峥年愣愣地看着她，踉跄地爬起去拉她：“可柠……”

他只记得自己在酒吧喝醉了酒，不记得自己是怎么回到这里来的，但现在看来，是她去接了自己。

何晓雅把他的手拨开，面无表情：“喝醉了？我看你清醒的很，演技不错，要不要给你颁个奖？”

陆峥年心慌起来：“不是，我真的喝醉了，我刚才以为……”那是梦。

因为只有在梦里，我才能接近你。

但何晓雅却漠然地打断了他：“陆峥年，你在期待什么？你该不会以为你说两句好听的话，说你想我，我就会信吧？”

“我真的不想提起，但我得提醒你，当初是你要和苏雅在一起的。现在分开几个月，你倒是说得出口你想我。”

“我都放过你，让你去找自己的幸福了，你现在搞这些是干什么？”

陆峥年蹙着眉，神情受伤的样子像个做错事的小孩：“可柠，我们好好谈谈，行吗？”

何晓雅的目光停在他脸上许久，突然觉得很好笑：“算了。”

她说完就走，听见身后再次传来脚步声，她停下，声音好像是用力克制过后才发出来的：“你别过来。”

陆峥年真的停下，很担忧地看着她：“可柠？”

他感觉正有一种濒临崩溃的，死灰般的绝望，从黑暗中朝自己蔓延，像潮水。

只听何晓雅嗓音轻微发抖：“我宁愿你和苏雅在一起。”

她宁愿眼看着陆峥年和别人相爱结婚，宁愿这辈子都不和他再有联系，也不想在今晚，在刚才，知道陆峥年还备注她为妻子，听他喝醉了说他好想她，家里好冷。

怎么会有人在那样决绝地提出离婚之后，还能说出这样的话？

“你不是想我，你只是愧疚。”

陆峥年僵直地站在原地，像是挨了一巴掌，面色苍白：“不是你想的这样，当初我是有原因的。”

何晓雅克制住想骂人的冲动，冷声道：“别找理由了！不爱就是不爱了，我现在唯一的愿望，就是再不想见到你。”

“陆峥年，别让我恨你。”

没再停留，何晓雅大步走出去，像是再多犹豫一秒，就会被什么东西紧紧束缚住无法挣脱。

陆峥年没再追上去，他甚至都没有勇气再喊她一句。

直到再看不见何晓雅的身影，他颓废地瘫坐在地，双手捂面，嗓子沙哑：“对不起，对不起……”

他不知道除了道歉还能做什么，他只明白，迟来的表白是利刃。

除了伤人，一无是处。

第四十五章

何晓雅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时候睡去的。

她又一次梦见曾经的梦。

火光冲天，将错彩缕金、雍容华贵的皇宫变成了地狱。

那个曾经万人之上的帝王，如今也蓬头垢面、衣衫褴褛。

他一把推开公主：“可柠，父皇不能再护着你了，快走！”

两国之争，成王败寇，他一介帝王输得起。

可他能输了国，却不能眼睁睁看着唯一的女儿丧命。

可柠跌入身后景年的怀中，发出悲痛的一声：“不，父皇！”

皇帝紧紧盯着景年：“可柠就交给你了，你要护好她。”

景年重重点头，一把打横抱起可柠，不顾她的挣扎和喊叫，将她带离了即将被敌军冲破的宫殿。

一路逃出皇宫，景年将可柠带到了宫外隐蔽的密林中，眼前倏地出现辆马车。

他把她扶上去，自己却不动，语速极快地交代：“公主，这些都是皇上让我为你准备的，里面有足够的盘缠，你一路向北，到了沧州，余生便可安稳度过。”

可柠抓住他的衣袖：“你什么意思？你不走？”

景年一怔，缓缓垂下眼眸：“是，我不走。”

“为何？我父皇方才还叫你护好我！”可柠浑身一颤，眼眶顿时就红起。

不等他答，不远处传来一阵轻微的脚步声。

抬眸看去，可柠愣住：“樱儿？你怎么在这？”

樱儿走近二话不说就跪在地上：“奴婢参见公主。”

而随即，景年竟也跪下俯首：“公主，我与樱儿两情相悦，如今南国已亡，你我二人婚约也可作废，还请公主成全。”

可柠瞠目结舌，满眼惊愕，原本含着的眼泪再也掉不下来。

她的国灭了，她的父皇死于敌军刀下，如今她身边只有他，他竟也要离她而去？

望着面前两人至死不渝的模样，可柠嘴角勾起嘲讽的弧度。

“今日，是我二十八岁的生辰……”

景年僵住，却是再次叩首：“公主，您必须要启程了。”

可柠眼睫轻颤，看着他的目光中只剩最后一丝希冀。

“我只问你一句，景年，你可曾……爱过我？”

树叶沙沙作响，寂静中，景年声音淡漠。

“不曾。”

——

何晓雅从梦中醒来，睁开眼睛时脸上满是冰凉的泪痕。

她抬手抹去，心口处的疼痛感好久才缓缓消散。

分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