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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知道的话去年就让你带我去滑雪了，我还没有滑过呢。”

姒绵的话说完，贺锦的眉头突然皱了起来，眼睛看着她。

在过了一会儿后，他才说道，“下次到你去，明年，后年都可以。”

姒绵点点头，又看向窗外，“明天宋晏他们会来吗？”

“他们要上学。”

“哦。”

姒绵有些失望的垂下眼睛，贺锦也没再说什么，只握着她的手，“睡吧。”

“你也睡，你这几天是不是都没有好好休息？”

贺锦没有回答她后面的话，只应了一声，“好。”

姒绵很快闭上眼睛。

但贺锦知道，她没有睡着。

多年的习惯，他仅仅是从她呼吸的频率就可以得知这一点。

但他没有揭穿她，只将手覆在姒绵的后背上轻轻的拍着。

姒绵又拉紧了他的另一只手的手指。

贺锦就任由她拽着。

不知道过了多久，她的呼吸终于平静下来。

但贺锦却没有任何睡意。

他转头看了看窗外，又看了看窗上的人。

覆在她后背的手慢慢的落在了她的脸颊上。

——还是温热的。

她还在自己的眼前。

但明天呢？

明年呢？

之后的每一年呢？

贺锦不敢想象。

虽然他答应了她，但其实怎么做他到现在都还不知道，甚至连想象都不敢。

夜晚漫长，贺锦突然觉得时间有些难熬，却又觉得过的飞快。

第二天上午九点，护士来带姒绵去更衣做准备。

贺锦握了握姒绵的手后，“我在外面等你。”

他的声音嘶哑低沉，眼底里是一片血丝。

姒绵看了他一会儿后，慢慢点头，“好。”

“不要害怕，我请的是最好的医生团队。”

“我知道。”

“你要……好好的。”

贺锦的声音越发艰涩，那握着她的手不仅没有松开，反而越发用力了。

护士想要提醒他时间，但姒绵却先上前抱了抱他。

“我会加油的，等我。”

贺锦终于笑了，尽管那笑宋很浅很淡。

姒绵也没再说什么，直接将他的手松开，再转身。

冗长静谧的长廊，前方高亮的手术灯。

贺锦就一个人坐在椅子上，眼睛一动不动的看着那盏灯。

助理带着午餐过来，看见他这样子却不敢往前半步。

贺锦自然也没有任何的胃口。

中午放学后，宋晏带着小宋熙过来了。

看见他们，贺锦的表情总算是有了一些变化，眉头也皱了起来。

“我们担心妈妈，老师说什么我们都听不进去。”宋晏说道。

贺锦看了看他们，却没有责怪，只嗯了一声。

“爸爸。”小宋熙突然也喊了他一句。

贺锦抬起眼睛。

小宋熙也不说话了，只定定的看着自己。

她的眼睛也有些红，灯光照映下，贺锦似乎终于从她身上看见了一点点姒绵的影子。

然后，他伸出手，摸了摸小宋熙的头发。

今天她的头发还是学校老师帮她绑的。

贺锦记得姒绵也会给她编头发，还会在中间穿插彩色的编绳。

有一次自己睡醒，正好看见她在给小宋熙梳头发，母女两个轻声说着什么，姒绵的脸上是盈盈的笑宋。

然后，宋晏走过来，给小宋熙拿了瓶牛奶，又将手上的小点心喂进了姒绵口中。

那画面就好像是照片一样的烙印在了贺锦的脑海中。

——幸福、安宁。

“爸爸。”

就在贺锦沉浸在回忆中时，小宋熙突然喊了他一声。

贺锦回过神，再看向她。

“等妈妈好了，我再也不跟你抢妈妈了。”小宋熙说道。

像是一个承诺，又像是在做某种让步——对上天做的让步。

贺锦顿了顿，回答，“好。”

小宋熙也没再说什么，只在贺锦身边坐下。

想了想后，她又将贺锦的手握住。

贺锦低头看了一眼，慢慢将手往回收了一点。

手术进行了四个小时。

红灯熄灭的那瞬间，贺锦的瞳孔忍不住缩了一下，再猛地起身！

他原本平稳的呼吸在这瞬间变得急促了起来，眉头紧皱，眼睛一动不动的看着那扇门。

终于，医生从里面出来。

“宋董。”

不等贺锦说什么，医生已经主动上前来，“手术很成功，我们也已经送去做病理检测，几个小时后就能出结果。”

贺锦点点头，“我太太呢？”

“宋太太还未苏醒，现在也需要时刻检测她的生命体征，您还不能探望。”

贺锦有些失望的垂下眼睛，但到底还是说了一声，“辛苦。”

医生又跟他说了几句后，这才转身离开。

贺锦转头看向身后的助理，“你先送两个孩子回去。”

“我想在这里。”小宋熙说道。

贺锦皱起眉头，还没说什么时，宋晏已经先对小宋熙说道，“手术已经结束了，而且医生说了现在没办法看妈妈，我们先回家吧。”

小宋熙还是不愿意走。

贺锦看了看她后，第一次做了让步，“那你留下吧，宋晏先回去。”

“那我也不走。”

宋晏这回答让贺锦的眉头立即皱了起来，但他现在没心情哄小孩，只转头吩咐助理去给他们买吃的。

半个小时后，姒绵被转到了无菌病房。

虽然还是无法探视，但至少贺锦他们可以通过旁边的玻璃窗看见床上的人。

小宋熙也一直跟在贺锦旁边。

在宋晏去洗手间的时候，她突然对贺锦说道，“爸爸，你要走的时候，能不能带上我一起？”

贺锦心思原本并没有在她身上。

听见她的声音时，他还以为是自己听错了。

转过头，却看见小宋熙正认真严肃的看着自己，“如果你跟妈妈一起走的乎，带上我一起吧。”

第1223章成长记10（我陪着你）

姒绵醒来时，人已经在普通的病房中。

她的麻药还没过，整个人意识也不是很清楚，喉咙好像被什么东西堵住了一样，说不出话。

贺锦就坐在她的身边。

看见她睁开眼睛时，他似乎愣了几秒，在过了一会儿后他才轻声喊了她一句，“三儿。”

姒绵说不出话，而且眼皮很快又变得沉重。

她下意识是想要重新将眼睛闭上的，但在对上贺锦眼睛的时候，她又撑住了，只看着他。

她戴着呼吸机，贺锦也不敢碰她其他的地方，只将手搭在她的手背上，轻声叫着她的名字，“三儿，痛不痛？”

姒绵说不出话，正想摇头时，贺锦却看出了她的意图，又说道，“别动，是不是很累？要不要再休息一下？”

姒绵眨了眨眼睛，乖乖的没再动，却也没有闭上眼睛。

“结果出来了。”贺锦又对她说道，“不是恶性，医生说手术做完了就好了。”

他的声音越发嘶哑，嘴角却是忍不住向上扬了起来。

他想要握住姒绵的手，但又怕弄疼了她，最后，手只能无措的握成拳头，再轻声说道，“三儿，你听见了吗？你没事了。”

姒绵又眨了眨眼睛，眼眶也慢慢红了起来。

贺锦伸出手指帮她将眼角的泪水擦掉，再说道，“你继续睡吧，我陪着你。”

姒绵到底还是重新睡了过去。

一个晚上，她醒了好几次——被痛醒的。

她还不能喝水，喉咙依旧不舒服，身上虽然有镇痛泵，但刺痛的感觉一直很明显。

也不知道是她矫情还是其他，明明之前她没这么娇嫩的，但一个晚上却被痛的哭了好几次，贺锦就一直陪着她。

护士被他折腾了好几次，最后还是不得不提前给姒绵打了止痛针。

贺锦则是拿了棉签，沾了水抹在姒绵的嘴唇上。

他已经很长时间没有休息了，眼底里是一片血丝，但动作却依旧轻柔。

打了止痛针后，姒绵也终于好了一些，人又慢慢睡了过去。

贺锦又帮她擦了一会儿嘴唇，直到上面不再干涸后，他才将东西放了下去。

姒绵睡的很安静。

贺锦忍不住转头看了看旁边的仪器，又伸手搭在了她的脉搏上。

——确认她还在。

然后，他才算是松了口气，目光又缓缓落在了她的脸庞上。

只有这样看着她，他才能安心。

这几个小时他是怎么过来的，没有人知道。

甚至连贺锦自己都忘了。

他只记得当医生告知他结果的时候，他甚至有些难以置信的看着医生。

医生又将结果跟他重复了一次，“是原位癌，手术做完基本就不会有什么问题了，之后按时复查就可以。”

他的这句话下，贺锦也终于笑了一声。

他垂下眼睛，嘴角的弧度不断上扬，眼眶甚至都有些发热。

但他当时忍住了。

此时坐在姒绵的床边，看着她安睡的脸庞，他也终于不需要控制。

他小心翼翼的捧起了她的手，轻轻将吻落在了那上面。

“三儿，真的……太好了。”

他知道她听不见也看不见，所以也放心的闭上眼睛，任由那一滴泪水砸在她的手背上。

姒绵的手指似乎动了一下。

但并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