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应珣孟宛慈小说》无弹窗全文免费阅读
里犯过嘀咕,如此年轻的后生,可中用么?这几年下来,你差事办得很好,哀家与皇上都极是放心。”
夏侯宇恭敬回道,“太后娘娘谬赞了,微臣不过尽心当差。”
孟宛慈坐在一旁,倒是听怔了。
这夏侯宇竟是她外祖父宁仲怀推荐给蒋太后的,这事儿她可一点儿不知情。
如此说来,外祖父和夏侯宇是相识的?
她怎么全不知道?
不对……外祖父那般疼爱她,什么事都不会瞒着她的。
孟宛慈尽力回想了一阵,想从记忆之中找出一些蛛丝马迹来,脑海之中却只有一片空白,甚而太阳穴还隐隐跳疼。
但听蒋太后忽然问道,“嫣儿是老宁的外孙女,也学得一手好医术。老宁既与夏侯家交好,你们往日见过吗?”
孟宛慈微微一呆,看向夏侯宇,却见他神色如常。
“太后娘娘说笑了,贵妃娘娘出身名门,微臣不过是行医世家,如何高攀的上。”
蒋太后淡淡一笑,“倒也不必如此自谦,你夏侯家原也是前朝望族,即便这些年不问政务,但凭这一手医术,谁又能小觑了你们。”
又说了几句闲话,夏侯宇便告退下去了。
孟宛慈与白玉心在寿安书院相陪太后说了一下午的话。
孟宛慈素来得太后的喜欢,又是个俏皮嘴甜的性子,白玉心虽安静寡言,但却温柔体贴,还有小豆蔻在旁撒娇卖乖,倒把蒋太后哄的极是开心,寿安书院中笑语不断。
到了傍晚传膳时分,蒋太后说今日吃斋,便没留三人。
三人出了寿安书院,已是暮色四合,凉风习习,坐了一下午谁也不肯再坐轿子,便顺着步道缓缓往回走去。
行至一处桥旁,一人忽从桥下走来,向她躬身作揖,“微臣给贵妃娘娘请安了。”
听这声音,便是夏侯宇。
孟宛慈也算惯了他动辄道边埋伏的习惯,微微点头,“夏侯御医平身吧,来寻本宫,有何指教?”
“指教不敢,”夏侯宇直起了腰身,暮色之中,望着她的眼眸,“只是今日微臣遣小徒送凉茶到春泽斋,不多时娘娘又派人送了银子过来。园子里本有份例,不必娘娘自掏银子。明日,微臣再把银子送回去。”
孟宛慈看了他两眼,微笑道,“你在这儿等着本宫,就为说这点事?”
若当真如他所说,那直接派人把银子送回春泽斋就是了,何至于他亲自在路上守着。
孟宛慈又道,“夏侯宇,咱们挑开来说了吧。那凉茶,是你特意配给本宫的,是也不是?”
夏侯宇不言,半日才道,“正是。”
孟宛慈话音清冷,又问,“为何?本宫自问没有得罪你之处,你屡次三番的接近本宫,到底有何意图?”
夏侯宇不期她竟有此问,一时怔了,脱口道,“嫣……贵妃娘娘何出此言?”
孟宛慈面色沉沉,素手纤纤在桥一侧的石狮子上轻轻抚摸着,淡淡言道,“前头林常在涂抹玫瑰玉露膏而毁容一事,若不是本宫早有警惕,怕不又栽给长春宫了。夏侯宇,你的记性实在不算好,这才几月的功夫,就都忘了?”
夏侯宇心念急如电转,把那时的情形又过了一遍,登时明白过来她到底误会在何处,不由大感焦急,“贵妃娘娘只怕ᴊsɢ误解了,那玉露膏是微臣的小徒自作主张……”
孟宛慈却不听他解释,径直说道,“夏侯御医,本宫不知你我两家之前有怎样的渊源。但如今本宫已身为宫妃,你是宫中的御医,彼此身份有别。本宫同你井水不犯河水,往后也请夏侯御医离本宫、离长春宫的所有人都远些。”言罢,她一步步登上了桥,率众而去。
夏侯宇望着那窈窕背影没入夜色之中,只觉胸口紧缩抽疼着。
他的确是痴心妄想了,他们如今已是云泥之别。
只是……他始终忘不了那个记忆之中的嫣妹妹啊,那个本该做他新娘的嫣妹妹。
第136章 他的嫣妹妹
那是前朝平章二十三年的夏季,大周军与前朝军队进入了相持阶段,战事胶着。
孟父四方征战,顾不得妻儿。宁仲怀亦随侍军中,无暇照管女儿外孙。
孟母及一双兄妹,便被托付给了夏侯氏。
孟宛慈那时不过年方六岁,还只是个扎着丫髻的小丫头。年纪虽幼,却已然生的玉雪可爱,一双黑白分明的眼睛,如含了一汪秋水。
她母亲那时就曾私下赞叹过,这丫头小小年纪就一副美人胚子的模样了,将来大了必定了不得。
然而,夏侯宇不喜欢她。
夏侯宇极不喜欢小孩子,只觉着他们是一群闹吵吵的东西。
他是夏侯氏唯一的继承人,族中对他寄予厚望。自他记事起,每日不是在背诵药性口诀,便是在习学医理,略大些就跟在家中长辈身侧,在自家医馆中照料病患,记录医案。
街上那些拖着鼻涕跑来跑去的同龄人,他从来看不入眼,自己和他们不一样。
年少老成,是族中所有长辈对他的评价。
家中新来的这对兄妹,不过是长辈们的交情,同他毫不相干。
他每日依旧看医书,去医馆,冷眼瞧着那对兄妹。
孟长远不习医,每日看兵书练武,几乎不在后宅。
那小丫头似是没有玩伴,不知从什么时候起,突然粘到了他身边。他再温书时,书案旁边便会冒出一个小脑袋来,宇哥哥长宇哥哥短的叫着。
夏侯宇实在讨厌小孩子,瞪她两眼,那小脑袋就会缩回去,但过不了多久便又会冒出来,雪团子一般的小手在他书本旁放一把新鲜莲子又或一把花生。
稍加时日,夏侯宇便也惯了再读书时,身边有这么个女娃娃。
再后来,孟宛慈也开蒙学医,跟着家里的医师背口诀、认各种药材。
才开蒙的小娃娃,怎会及的上他。每日交功课时,那双乌溜溜的大眼睛便会含着一泡水。
不知怎的,从来厌烦小孩子的夏侯宇,竟动了恻隐之心,再一起做功课时,便会有意无意的让着她,甚而令长辈以为自己修业倒退,还挨了罚。
但看着那瓷娃娃宛若朝阳般的笑容,夏侯宇只觉的心甘情愿。
这样流水般的日子持续了一年有余,腊月里的一天,他淋了风雪,高烧不退。
夏侯氏是医学名门,医治风寒发热这等病症,自是不在话下。
但,病来如山倒病去如抽丝,这个过程总是难熬的。
那天夜里,他独自睡在床上,身上一阵阵发冷,头也痛的厉害。
小孟宛慈忽然溜进他屋中,捧着一只小碗,软软的说着,“宇哥哥,你喝吧。喝了就会好了。”
闻着气味,该是一碗退烧药,且熬的甚劣。
但看着她期许的眼神,夏侯宇还是将药服了下去,那晚上他就睡踏实了。
隔日起来,他一身清爽,病症消失的无影无踪,但家中的大人却是一脸凝重,打听才知孟宛慈昨夜晕厥过去了。
直至那一次,他方才知晓,原来孟宛慈是天生的灵脉体质,昨夜那碗药虽实在不怎么样,却靠着孟宛慈的这段本事催化了药性,才使得药到病除。
他很想去看她,却没被准许。
孟宛慈昏迷了一天一夜都没有醒来,之后就被宁仲怀接走了。
打那之后,他再也没见过她。
宁仲怀走之前,他曾在窗外听到,两家的大人为他们定下了口头上的婚约。
此后,夏侯宇将全副的心思都用在了习学医理上,只想早日成人,早日掌管家业,也好早日迎娶他的嫣妹妹。
后来,大周问鼎江山,中原改朝换代。
又过了几年,京里传来了消息,弋阳侯府的嫡女孟宛慈被先帝选中,指给了太子陆应珣。
他们的婚约,只能作废。
父母族长都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