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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沈恪这样想的同时，他身上苏杳杳传来的触感开始慢慢减淡消失。

周遭也跟着一点点隐入彻底的黑暗。

一切都在离沈恪远去。

但他没有挣扎，只是觉得遗憾——

遗憾这梦境实在太过短暂。

下一次，他什么时候才能见到这样鲜活的苏杳杳？

“孟总？孟总！”

一道声音像是划开黑暗的一把刀，刺眼的光从拿到缝隙里投射进来，刺痛沈恪的眼。

他下意识闭上眼。

再睁开时，入目是煞白的天花板，鼻腔里充斥着消毒水的味道。

沈恪手上扎着针，不知道正在输什么液，而他感觉嗓子像被撑开一样难受。

第30章

沈恪头疼欲裂，发不出一个音节。

但不用他说话，守在一边的秦晔看见他醒了，立马倒了杯温水，然后插好吸管凑了过来。

“孟总，您醒了，先喝点水吧？”

沈恪微皱起眉，扫视了一眼自己的情况。

秦晔立马说：“您喝了太多酒，我去找您时您已经晕倒了，我就立刻把您送到了医院，医生说您喝到胃出血，所以做了手术。”

“您这一个月都得在医院养着了，三餐只能吃流食。”

沈恪顿住，这才慢慢想起晕厥前的记忆。

在苏杳杳说完最后一句话后，那DV里的视频进度条才真正走到尽头。

他以前看的时候，没有注意过这个进度条，并且因为后面都是黑屏，他才以为什么都没有。

那是他第一次知道，原来苏杳杳还给他单独留了一段话。

原来她，不完全是凌少闻说的那样，一句话都不想再和他说。

可她说的每一句话都像是尖锐的刀刃刺进他的心脏。

什么白头偕老，什么真心的祝福，什么如果还有下辈子，什么她的感情给他带来了困扰。

没有一句是沈恪想听的。

一年前被他打断的那句告白，直到她死去，她都没有亲口对他说出来。

那是一段真正无疾而终的感情。

沈恪觉得心脏被撕裂开，不知不觉就喝了很多酒。

喝到最后，连他自己都不知道喝了多少，更不知道自己在哪儿，做了什么。

再后来，就是那个梦。

他刚开始还没有反应过来那是个梦，因为一切都太真实了。

但他到底还是想起了那个事实——苏杳杳已经死了。

沈恪搁在身侧的手指微微蜷了蜷，仿佛还能感觉到上面，梦中苏杳杳残留在上面的温度。

沉默半晌，他重新闭上眼，扯开沙哑的嗓子：“知道了，你也去休息吧。”

秦晔放下那杯水，转身走出病房。

却也没离开，而是守在病房外，坐在走廊的长椅上。

在香港，手下没那么多人跟过来，他是肯定不能轻易离开沈恪身边的。

在酒店他就独自喝酒给自己喝到了胃出血，就算现在在医院，也难保不会出什么事。

VIP病房里就剩下沈恪一个人。

他闭上眼，原本也没有打算睡觉，只是想一个人静静。

都说梦是一个人的潜意识。

那么他的梦就已经反映出了他内心的所有真实想法。

沈恪睁开眼，盯着天花板渐渐出神。

他很希望那不仅仅只是他的梦，如果能是平行世界也很好。

在另一个时空里，苏杳杳和他在一起，能因为他而觉得幸福快乐，那么他也很满足了。

不知不觉又睡过去。

再醒来，沈恪是被一阵压抑的低声哭泣吵醒的。

他睁开眼睛，就看见一道身影趴伏在床边，肩膀轻微抖动。

那身影好像苏杳杳。

他怔了下，以为自己在梦里，下意识脱口而出：“杳杳？”

那哭泣的身影肉眼可见的僵硬了一下。

而后她慢慢抬起身子。

借着病房里昏暗的灯光，沈恪看清了她的脸。

他不确定的神情在这一刻瞬间变得淡漠。

“嘉滢，你怎么来了？”

第31章

沈嘉滢没有回答。

她看着沈恪，眼泪挂在眼睫上轻轻一颤：“小叔，你刚才在喊谁？”

沈恪淡淡别开眼：“没谁。”

沈嘉滢进孟家的时候，正好是苏杳杳下葬后没多久。

孟老夫人连着失去两个家人，整日以泪洗面，沈恪便吩咐大院里的人不要再提起苏杳杳和他大哥，尽量让他母亲不要去想这些。

所以沈嘉滢不知道苏杳杳，更没有听过她的名字。

但刚才听到沈恪用那样温柔地语气叫出这个名字，沈嘉滢就算是再迟钝，也能感觉到这个人对沈恪的特殊。

她心里有些发酸，眼睛也跟着往下看：“那是……小叔喜欢的人吗？”

喜欢……

沈恪整张脸都隐在黑暗里，他没什么情绪的开口：“和你没关系，不要再问了。你还没有回答我问题，你怎么来了？”

沈嘉滢其实对其他事都很迟钝，但她此刻清楚的察觉到，自从她和沈恪表白之后，他对自己的态度就冷漠了很多。

心脏像是被丢进冰天雪地里，她攥紧手，小声回答：“秦助理打电话来说小叔出了点事要做手术，要吴阿姨千万要瞒住孟奶奶。”

“但我听到了，我不放心，所以……”

听到这话，沈恪却抬起了头。

不因为别的，只因为沈嘉滢又让他想起了苏杳杳。

想一年前的那天，苏杳杳也是因为柳楚然的一句话，就担心的从上海赶来香港，拖着她那条还伤着还疼着的腿。

她带着满身的奔波痕迹，风尘仆仆的站在他订婚礼堂的门口，眼睛里充满泪水。

明明已经委屈到了极点，却还是忍着，然后强笑着问他：“小叔，你结婚怎么不叫我啊？”

沈恪本就清楚她的感情，就是为了断绝她错误的感情，才决定和柳楚然联姻。

他想瞒着苏杳杳把订婚的事给办了，却不想柳楚然用了最让苏杳杳害怕的一个借口。

说他出了车祸。

她的父母就是出车祸去世的，她怎么可能不担心？

事后因为这件事，沈恪还说了柳楚然几句。

或许从那个时候开始，柳楚然也看出了他对苏杳杳的不一样。

沈恪按了按有些发痛的太阳穴。

看起来他像是有些烦恼，沈嘉滢以为他不高兴自己的擅作主张，马上道歉：“对不起，小叔。”

沈恪眉心更紧：“为什么道歉？”

沈嘉滢这下是真的手足无措了：“小叔不是在生气吗？我不应该不打一声招呼就来的……但我给小叔发了消息，小叔一直没回。”

“我没怪你，也没生气。”沈恪淡淡道，“只是你一个人出来，到底不安全，下次让人陪着你一起，我不是时时刻刻都能赶到你身边的。”

沈嘉滢猛然抬起头，不敢相信这个时候沈恪还愿意和她继续相处。

像是看出她的想法，沈恪又冷声开口：“还是那句话，我关心你，是因为你是我大哥的女儿，不管是不是亲生的，他都把你当做亲生的，我也只会把你当做家里的小辈。”

“坐好你该坐的位置，你以后会遇到更适合你，更好的另一半。”

“当你遇见他，不要错过。”

第32章

沈恪这话说的很有深意。

但沈嘉滢心知肚明，自己不应该再问下去了。

于是她只乖乖点头：“我知道的，小叔。”

表白的事，是她太冲动，也是她太稚嫩了，得到一点好，就渴望拥有更多，却没有分清那好的来源是因为什么。

如果沈恪的大哥没有收养她，沈恪又怎么会对她好？

就算不是亲生的，但她现在也是孟家唯一一个孙辈。

沈恪说的对，她一定会遇到更好的人。

而沈恪……他心里有人，虽然她不知道是谁，但她知道既然沈恪喜欢她，那么对他来说，谁都比不过这个女人。

想到这儿，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