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洪梅一溜烟跑了，跑了几步突然又停住，扭过头喊：“别让阿森阿鑫他们知道！　谁都不许说，知道不？！”

我没回头，脚步迅速迎上奔来的护士。

“病人伤了哪儿？　急症那边做了哪些检查？　血型测了没？”

第86章 看不过，上

护士一一作答。

我脚步匆匆奔回科室。

走廊里熙熙攘攘都是人。 林敏敏正在帮一位高大男病人擦拭脑袋上血淋淋血迹检查伤口，张主任在一旁查看他的检查表格。

我凑上前，诧异挑了挑眉——竟是一位外籍人士！

他眼睛紧闭，浑身上下血迹斑斑，看着伤得不轻，小腿处甚至有一处伤口深可见骨。

“快！　马上准备手术！”张主任喊。

我和林敏敏在一旁帮忙。

也许是刚才受了刺激，我总觉得双腿没什么力气，腰肢也有些酸痛。

我冷静扶住小腹，主动说明情况。

“主任，我身体不怎么舒服，只能当二助。”

张主任略有些为难，低声：“他们几个培训还没回来。　这场手术难度有些大，恐怕敏敏当不了一助。”

“我行！”林敏敏从后方举手：“主任，我一定好好配合您！”

情况紧急，没那么多时间考虑或去寻人，张主任很快同意了。

麻醉师狂奔进来，身后跟着跑得气喘吁吁的实习助手。

众人匆匆做起准备工作，一个个有条不紊速度飞快。

麻醉师为难极了，问病人可曾有过药品过敏。

病人陷入半昏迷状态，不知道他那蹩脚的英语究竟在说什么，根本答不上来。

麻醉师问：“亲属呢？　外头有亲属或同伴没有？”

刘美美奔出去看，喘气答：“没有！　听说他一个人开车出了车祸！　撞他的货车司机和附近的居民送他来医院的！”

麻醉师推了推病人，支支吾吾不知道该怎么问。

“二三十年没用过英语……突然忘了该怎么说了。”

林敏敏用蹩脚的英语问了问，对方迷糊看着她，并没做出反应。

事出紧急，我只好用勉强算流利的英语询问。

上辈子曾跟师傅出国援医，被迫学了一些医用口语，想不到竟在这时用上了。

病人低喃两声。

林敏敏和我俯下去听，却都听得不怎么真切。

“好像是没有……”林敏敏猜测道。

我摇头：“听不清楚。”

张主任看了看病人出血的情况，蹙眉提醒：“常规用药。　麻利准备手术，伤者的情况不能再拖了。”

很快地，众人有序忙碌起来。

这场手术足足做了三个多小时，累得我够呛，腰酸得不行，刚从手术室出来就一个劲儿干呕。

等我缓过劲儿，已经是晚上九点多。

我拖着疲倦的步伐，一步步往外走。　也许是紧绷的神经松懈下来，脑海里不知不觉浮现洪梅的话，一句接一句。

“狐狸精！”

“勾搭我男人跑了！”

“下乡知青……帝都人……”

也许是太累太难受，我直觉胸口有些透不过气，步伐挪得越来越慢。

倏地，前方的门被推开，有同事匆匆走过。

“顾医生，你爱人找了过来，正在外头等你呢！”

“哦……谢谢。”

冷风吹进来，我打了一个激灵，精神恢复一些，撑着脚步走出去。

人群中，秦北延高大雪白身影鹤立鸡群，我一眼就看到他。

他瞧见我出来，赶忙避开手术室外的人，迅速来到我身边，搀住我的胳膊。

“媳妇，你没事吧？　你的脸色怎么这么差？”

他臂力过人，将我半抱半扶坐在长凳上。

“等你许久都没回去，我有些担心，就跑过来看看。　你的同事说你们在这边做手术，已经两个多小时，暂时不知道你们什么时候能出来，我便在外头等着。”

我虚弱轻笑：“……还行，有些累而已。”

我的体力本来不差，主要是孕期加上早些时候的精神打击太大，不然三个多小时应该没问题。

秦北延听见我嗓音沙哑，蹙眉低声：“你等着，我给你倒点儿水喝。”

不料，他话语刚下，走廊另一侧传来吼声！

我吓了一跳，本能张望过去。

只见手术室外站着两个外籍人士，一男一女，还有一个身穿西装的油头男。

刚才的吼声便是油头男喊的，此时正在咆哮大骂站在对面的人。

“你知不知道他是谁？！　他是海滨市招商引资的重要客人！　他有多重要，你知道不？！　他如果有什么好歹，你就算有九条命都不够赔！”

被他骂的人是一位五十来岁的大叔，眼睛红红的，晚秋的天气已经很凉，此时却满头大汗，冷汗津津。

“医生说了……病人已经抢救过来。　放心，我……医药费我赔，我一定赔。”

“赔就够了？！”油头男破口大骂，口水乱喷：“就你那点儿小钱，连人家詹姆斯先生的几根头发丝都买不起！　他是你们海滨城的贵客！　是尊贵的外商企业家！　企业家！　你懂不懂？！　你特么连企业家是啥都听不懂，你赔什么赔！　赔你妈啊你！”

大叔身后的人都缩了缩脖子，埋着脑袋，谁都不敢吭声。

油头男又接连骂几声，趾高气扬说不仅要他赔医药费，精神损失费，还要赔什么误工费，汽车修理费。

大叔憋红眼睛，嗓音沉重：“该我赔的，我尽力赔。　赔不起，我就去找去借。”

“等惨吧你！”油头男戳着他的脑门，嚣张狠狠骂：“弄一辆破货车也敢开上路！　我们詹姆斯先生的豪车也是你这种低等人能撞的？！　人家的车好几十万啊！　几十万呐！　你赔？！　你能赔多少？　啊？　你特么就算倾家荡产，把你卖个几百次都赔不起！”

我听不下去了，扶着腰就要起身。

一旁的秦北延冷静按住我的肩膀，脚步沉稳有力上前，将油头男戳在大叔脑门上的食指一把弹扫开！

油头男扭过头来，没好气问：“干啥？　你干啥？　没看到我正在教训这个低等人吗？！”

秦北延腰板笔直，虎背一挺，挡在大叔的面前。

“我国公民人人平等，你口中的‘低等人’是谁？　不管你是哪国人士，不管他们是哪里来的，只要踏入我国疆土，就得守我国的法律法规。　这里是医院，是公共场合，严禁喧哗吵闹，请保持安静！”

秦北延一身正气，眸光如炬，单单从气势上早已压住对方。

加上他的话有理有据，说得字正腔圆，慷锵有力，对方支吾半晌也回怼不了。

油头男眼神躲闪，磕巴：“你……你谁呀你？　我跟他们说话，关你鸟事啊！”

第87章 赶人

秦北延下巴微扬，冷硬俊脸上毫无惧色。

“我只是一名普通军人。　你说的话辱没了这位大哥，也辱没了你自己。”

油头男又窘迫又尴尬，气急败坏嚷嚷。

“我——我怎么了？！　咱们国家又没限制言论自由，我怎么就连说话的权利都没了？　我爱咋说就咋说！　要你管！　他们雇我当翻译，我就得为他们服务！　我现在代表的是外籍友人的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