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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睿真遥望远方，泛起苦涩：“可边境还有多少将士，在等着回家？”

吴明心里一沉，却回答不上这个问题。

他只说：“只希望有朝一日，再无战事。”

提起战事，沈睿真又想起朝堂上的事情，心里又涌上不安。

她看了眼天色，吩咐道：“让墨画陪我出府，香烛不够了。”

“是。”

长街上，沈睿真看着周围的笑脸，心里的阴霾仿佛也少了一点。

这时，一辆缓缓驶过的马车，在她身边时停了下来。

帘子被撩起，露出一张沈睿真熟悉的脸。

“二姑娘，下官正要去将军府寻你，有事相告。”

许时安，曾被陛下专门指派给黎家的太医院院首。

半刻钟后，茶楼里。

沈睿真跟许时安相对而坐。

许时安率先开口：“二姑娘，下官刚从摄政王府出来。”

沈睿真眼中闪过恍惚，只是一瞬，她神色恢复如常。

“许太医，我已与摄政王毫无干系，若是他有事，你该禀报陛下。”

许时安却摇了摇头：“二姑娘，摄政王之病，唯你可解。”

沈睿真一愣。

许时安解释：“进来摄政王总犯头疾，下官诊脉之后，发现他体内被人种了情蛊！”

沈睿真顿时蜷紧了手指：“情蛊是何物？可会危及性命？”

如今陛下病重，朝堂中还需裴晨振坐镇。

许时安摇头：“蛊之一道，下官并不精通，但从摄政王脉象来看，暂无大碍。”

沈睿真默然片刻：“你告知我，是想让我帮你什么？”

……

走出茶馆时，沈睿真耳边还回荡着许时安的话。

“这情蛊，应当是周姑娘的手笔，为今之计，只有你多出现在摄政王面前，勾起他从前记忆，让他的本能与蛊虫抗争，届时，下官自有办法。”

沈睿真想到裴晨振那张冷脸，不由苦笑。

中了情蛊，真会将从前忘得干干净净吗？

一时间，沈睿真自己都不知道，该不该相信许时安的话。

思绪混乱间，她就看到吴明一脸焦急的朝她策马奔来。

“二姑娘，陛下下了旨意，让四少爷带兵出征！”

第11章

沈睿真心直直坠到谷底。

出宫时陛下还说斟酌，怎么这么快就改变了想法？

她毫不犹豫开口：“去取令牌，我要进宫面圣！”

一路奔袭，沈睿真好不容易到了太极殿前，却见宫门紧闭，里面隐约传来争执声。

她上前一步：“苏公公，烦请为我通禀一声。”

苏公公叹了一声，转身进去。

不多时，沈睿真便入了殿内。

她顾不上其他，直接朝着皇帝跪下：“陛下，家弟年幼，尚担不起边境的重担，我……”

站在一旁的太傅冷哼一声。

“太祖曾赞誉，黎家人生下来就会打仗，黎宁州已在军中历练五年，你现在说他上不了战场，莫不是黎宁州贪生怕死？黎家，还真是一代不如一代！”

讽刺声如针落入耳中。

沈睿真挺直脊背看了他一眼，又看向日渐虚弱的皇帝。

她缓缓叩首：“陛下，黎家不止有黎宁州，还有我，我愿代替他，带兵出征！”

太傅冷笑：“一个女子……”

沈睿真目光灼灼的看着他：“太傅先前才说黎家人生来就会打仗，我身上留着黎家的血，有何不可！”

太傅一噎。

半晌，皇帝的声音从上传下：“既已想好，那便去做吧。”

他眼里闪过一抹痛色：“宁儿，等你归来，朕会对将军府论功行赏。”

沈睿真出宫时，看见站在宫门口的裴晨振。

她远远看着，却什么都没说，径直上了将军府的马车。

裴晨振看着她离去的背影，神色莫名。

……

当夜，沈睿真身穿黎雲清盔甲，手里握着黎长铮的长枪。

她跪在祠堂内，眼神落在最新的两个灵位上。5

“二哥，大姐，此去不知有无归期，但只要我活一天，必不会让突厥铁骑踏上我大朔国土！”

“将军府用命杀出来的荣耀，也断然不会葬送在我身上。”

说罢，沈睿真站起身，头也不回的离去。

军情紧急，她没有功夫多留。

城门口，仓促集结的大军已整装待发。

沈睿真一步步走到最前方，正要开口，却看见一张熟悉的脸。

她顿时气血翻涌：“黎宁州，谁准你来的！？”

黎宁州握紧长枪，眼眶猩红：“我要和你一起去，我答应过二哥和大姐，会好好保护你！”

“二姐，你只有你了，若连你都不在，我就没有家了……”

沈睿真心口一刺，泪瞬间浸湿双眼。

她何尝不想留在金陵，护着黎宁州长大。

可将军府的使命职责，必须要有人来抗，她私心总是希望能护住弟弟多一些时日。

沈睿真忍下泪意：“黎宁州，你现在就给我出列，回府。”

“不！”黎宁州直接拒绝，泪流满面，“二姐，我不怕死，我只想和你一起面对！”

看着他坚定决绝的模样，黎明眼握着长枪的手不断收紧。

她阖眸狠下心，猛的抬起枪打伤了黎宁州的腿。

黎宁州吃痛闷哼一声，单膝跪地。

接着就听沈睿真冷声命令：“来人！送少将军回府！”

“是！”周围的亲兵应声，架着黎宁州回城。

“二姐不要！不要丢下宁州一个人独守将军府……”

听着黎宁州的呼声远去，沈睿真含着泪低喃：“别怪二姐伤你，二姐只想让你平安。”

她按下胸腔内的情绪，高呼一声。

“出发！”

城墙上，裴晨振身披墨色大氅，垂眸看着远去的军队，心里莫名一空。

这时，贴身侍卫冲上城楼：“王爷，周姑娘……她、死而复生了！”

裴晨振瞳孔一缩，几乎立刻就冲下了城楼。

……

一月后，沈睿真带着数万将士守住防线前的最后一座城。

城外尸山血海，白雪掩盖之下到处都是将士的尸骨。

城楼上，她眼里难以掩悲戚，问副将：“还剩多少将士，粮草可还足？”

“回将军，城中粮草虽只能支撑三日，但摄政王任命的运粮队，只有两日便可到。”

见沈睿真目露疑惑，副将接着道：“据传是死去的摄政王妃回来了，摄政王求陛下定了成亲日，咱们粮草是也是王爷高兴，下令拨的。”

沈睿真怔住，半晌，喃喃道：“如此，也好。”

忽然，战鼓骤鸣，城下突厥大军猛然集结，意图攻城。

沈睿真神情一凛，目光如炬。

“即刻传令，准备迎敌！”

“是！”

片刻后，满城伤兵尽皆于此，他们仰头看着她，眼里，是亮的惊人的死志！

沈睿真按下心中涩然，一字一顿。

“将士们，此战九死一生，我沈睿真在此发誓，此战必将身先士卒，护城不退！”

“诸位，可愿随我出城迎敌？”

众将士也清楚，身后便是家国百姓，一步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