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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还记得，自己第一次流产，是颜菀菀让副官故意开车撞她。

她躲避不及，被撞出三米远，当时见红。

她三哥三嫂在门口瞧见了。

她控诉颜菀菀的时候，她三哥说她：“闹够了没有？你自己不长眼睛。”

血从她身体里往外沁，她亲哥哥却只关心颜菀菀有没有撞到头。

从那之后，裴珩之几乎不和娘家走动。

“珠珠儿一回来，祖母脸色都好看了不少。”她三嫂这样说。

她三哥在旁边附和：“是啊，祖母只惦记着珠珠。”

裴珩之静静看了眼他们夫妻俩，没说话。

兄妹之间，感情没有就算了。前世裴珩之不强求，今生更不会讨好。

没有的东西，她不要。

她安静坐着。

她在祖母这里住了三天。

祖母吃了她重新开的药方，当天晚上就止了腹泻；而后一点点好转，胃口也好了。

大掌柜很惊叹：“还得是六小姐，敢用峻药。”

裴珩之的大堂哥在旁边，很是尴尬。

裴珩之只和大掌柜说话：“是您之前照顾我祖母得力，没亏空她身体，否则我是不敢用药。”

她还要住几天，陪陪祖母。

颜菀菀和颜家二老爷、骆竹一起来看了。

“……她难得回来，机会不错，我们得想个办法对付她！”骆竹说。

颜菀菀：“什么办法？”

骆竹让她附耳过来。

第四日，裴珩之陪着祖母，在院子里晒晒清晨的朝阳。

有个妇人进来，先是客客气气给裴珩之行礼，又道：“我儿媳妇怀孕五个月，昨儿突然见了红。六小姐，能否请您看看？”

裴珩之认识这个妇人。

她是颜家总管事朱世昌的媳妇。

“朱世昌家的来请，珠珠儿你去看看。”祖母发话。

家里的老人，要给体面。

裴珩之看着祖母的面子，点点头：“好，我去看看。”

朱世昌的儿媳妇，没什么大事，应该是吃了不该吃的东西，动了点胎气。

裴珩之让查查食物，看看哪一样不该吃。

又说，“轻易就胎动不安，除了饮食不当，你本身也是有点问题的。你脉弦滑、舌苔薄而白，这是有点轻微的脾肾气虚。”

脾统血，是生化之源；肾藏精，是元气之根。

脾肾气虚，必然导致气机运转失常，胎元不稳。

故而轻易可以动了胎气。

应该补肾健脾，使胎元牢固。

“六小姐，您医术好，开个方子。”朱世昌家的说。

裴珩之点头。

她写了一个药方：桑寄生四钱、太子参四钱、怀山药五钱、菟丝子五钱、川续断三钱、炙甘草二钱、陈皮一钱、紫苏梗一钱、砂仁一钱。

“按方抓药，先服用三剂。一日一剂。往后让孙掌柜请脉就行了。”裴珩之道。

朱世昌家的再三道谢，喊了一个小女佣，让她拿着药方去抓药。

裴珩之预备离开。

颜菀菀突然来了。

她带着四个女佣，每个人都笑容满面的。

“六姐姐，太好了你还没走。我刚做了新的红豆冰粉，想请你尝尝。”颜菀菀笑道。

不待裴珩之拒绝，她又对朱世昌家的说，“陈姐姐怎样了？”

朱世昌家的也赔着笑脸：“有点胎动，七小姐。”

“那得好好养着。”颜菀菀说，“开药方了吗？给我看看，我到底是少神医。”

她说这话，脸不红心不跳，十分镇定。

外面的人不知情况，自家人还能不知？

朱世昌家的很尴尬，又不好得罪她，毕竟她是未来少帅夫人。

“巧儿，把药方给七小姐瞧瞧。”朱世昌家的说，又对裴珩之说，“六小姐，您看行吗？”

裴珩之不动声色：“怎么不行呢？”

颜菀菀接过去看了。

她看得很认真，也煞有其事：“六姐医术好，就按方抓药吧。”

朱世昌家的生怕她非要露一手，吓得不轻。听到她如此说，大大松了口气，把药方收起来。

颜菀菀不走，还邀请裴珩之去她院子吃点心。

裴珩之：“我没什么胃口。”

又说，“这里没什么事，我不打扰孕妇休息了。”

她先走了。

她走后，颜菀菀却没走。

裴珩之回到了祖母的院子，沉吟片刻，突然对白霜说：“颜家账房上有个先生叫杨镇。你去看着他，偷偷的，将他的一举一动记牢。”

白霜道是。

半夏不解：“怎么了小姐？”

“没事，防患于未然。半夏，你拿我这个药方，去温良百草厅找张逢春，让他亲手抓药送回来。

你从角门出去，悄悄的，提防有人跟踪你，一定要小心。”裴珩之又道。

半夏道是。

很快，颜菀菀的女佣，送了红豆冰粉来，说孝敬老太太的，也给六小姐尝尝鲜。

裴珩之没吃。

祖母也没吃。

没过多久，白霜回来了，把账房先生的事，告诉了裴珩之。

裴珩之点点头。

半夏也很快回来了。

裴珩之把半夏抓回来的药，交给祖母身边的孙妈，让她拿去给朱世昌家的。

“一定要保密，就当什么都没发生。”裴珩之说。

孙妈说知道了。

祖母听得胆战心惊。

“珠珠儿，你不该回来。这个家里的人，容不下你呀。”祖母无能为力，又可怜孙女，眼中蓄泪。

裴珩之握住她的手：“您放心，我不叫人欺负了我。”

祖母很悲伤：“你去姜家吧，珠珠儿，往后少回来。”

她以为，姜家是裴珩之的避风港。

裴珩之没有说给她听，怕她忧思过重。

她这个祖母，善良怯懦，一辈子没有做过主。

以前靠丈夫，现在靠儿子。

裴珩之心疼她，什么都不说，点点头：“您身体无恙，我就先回去了。”

她果然带着佣人走了，回了姜家的松香院。

颜菀菀和骆竹见裴珩之无知无觉走了，计划进展顺利，心情更好了。

这次，要裴珩之万劫不复。

第71章 反将一军

裴珩之离开了颜公馆，家里就是颜菀菀和骆竹的天下。

颜家现如今没几个佣人了，拮据得很。

不过，颜菀菀即将要嫁给谢沁，她的待遇不错。

“姆妈，等朱世昌的儿媳妇流产了，咱们就找裴珩之的麻烦，对外说她是庸医。”颜菀菀说。

骆竹：“我们不用对外说，有人会去说的。”

这次老太太生病，裴珩之回来侍疾，对骆竹和颜菀菀来说，是个好机会。

她们利用朱世昌的老婆。

朱世昌是颜家的总管事，从小在颜家长大。他老婆梅氏平时人情练达，一旦有事就能把人骂个狗血喷头。

是个不怕事的主儿。

朱世昌就一个儿子，娶了小地主家的女儿，老两口对儿媳妇格外满意。

现如今儿媳妇怀孕，朱世昌和梅氏更是寄予了全部希望。

骆竹在孕妇吃的糕点中，做了些手脚，加了少量藏红花。

孕妇吃完后，果然胎动不安，有些见红。

正好裴珩之在家。

朱世昌从小在老太爷身边服侍，他最清楚裴珩之的好医术，一定会让他老婆去请裴珩之。

——果然如骆竹预料，梅氏让裴珩之去给她儿媳妇诊脉。

裴珩之不会拒绝的。

老太爷有家训，不可因怕事而拒绝病患，要有仁慈之心。

“账房上的杨镇，前些日子贪墨了点钱，我知道的。他有个特殊的本领，就是很会临摹别人的字。”骆竹如此告诉颜菀菀。

杨镇擅长临摹，这件事家里不少人知道。

裴珩之估计不知道。她养在深闺，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

“只要裴珩之开了药方，你搞清楚梅氏让哪个佣人去抓药，偷过来她的药方，换成堕胎药。”骆竹如此说，“裴珩之就死无葬身之地。

就朱世昌家的那个性格，一定会吵嚷得满城皆知。到时候，咱们再煽风点火，雇一些人去裴珩之的药铺门口闹。”

颜菀菀想了想：“还要雇记者，买通报社。裴珩之最近是红人，一些不怕死的记者，敢写她的事。”

“对。只要喝了药，孩子掉了，再看药方不对劲，裴珩之往后就洗刷不掉‘庸医’名声。”骆竹说。

从此之后，大概再没人猜测裴珩之才是颜家的少神医了。

她治死了人，药铺得关门歇业。

景家知道了她的污点，会远离她，不想承认她。

“姜家的大太太很会折磨人，她有些手段。只要裴珩之没了军政府的依靠，她不出三年，必定死在内宅。”骆竹道。

颜菀菀舒了口气。

“姆妈，还是您足智多谋。这件事办得太漂亮。”颜菀菀说。

骆竹：“我告诉过你了，不要急躁，要等机会。一旦机会来了，就牢牢抓住。”

“我记住了。”颜菀菀说。

她又对骆竹道，“收买人去药铺门口闹，需要和领头的接触，我打算自己去看看。”

骆竹：“你不要出面！”

“我怕我们的意思，他们无法领会。”颜菀菀道。

骆竹：“没关系，只需要梅氏去药铺哭闹，咱们雇佣的人就会在旁边起哄。”

到时候，“围观路人”在旁边帮腔、拱火，事情会越闹越大。

“……一定要梅氏去药铺闹，而不是去姜家闹。”颜菀菀道，“上次囤药一事，她在同行中积累了口碑。需得先毁掉她少神医的名头。”

骆竹：“这个你放心，一定会找计划进行。你只需要打扮得漂漂亮亮，等着做你的少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