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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妧带着送玻璃的人来到慈宁宫外求见陈太后,一如既往的被拒绝了。
她没说什么,只转身吩咐工部的人将玻璃装上。
这般动静,自然惊动了陈太后,她看了看被换上的玻璃,什么话也没说,只闭着眼转动着佛珠念经。
玻璃安装需要好一会儿,谢妧看了片刻确认不会有什么问题之后便走了。
她一走,陈太后就睁开了眼,朝一旁的嬷嬷低声问道:“这装的是什么东西?给哀家的慈宁宫装物件儿,怎的不同哀家说一声?她眼里还有没有哀家这个母后?!”
嬷嬷连忙道:“娘娘您误会皇后了,装的此物名为玻璃,乃是罕有之物,如今就只有陛下的御书房和慈宁宫有,这玻璃不仅能够看得见外间,还隔冷隔热,可窗户纸可好用太多了。您看着屋子,是不是比之前暖和,也比以往敞亮些了?”
陈太后没有回答,只是环顾了下已经换好玻璃的屋子,开口道:“当真只有御书房和哀家这儿有?”
“那是当然!”
嬷嬷笑着道:“奴婢同工部的人打听来的,不可能出错。工部的人还说,这些玻璃本是打算安在坤宁宫的,但皇后娘娘命他们先给慈宁宫安上。皇后虽然嘴上不说,但心里是有娘娘的。”
陈太后看了她一眼没说话。
嬷嬷轻叹了口气道:“奴婢说句逾矩的话,皇后娘娘其实挺好的,人也不多事儿,还做了好多利国利民的,文武百官对她都多有敬重。一家人嘛,和和睦睦的多好。”
陈太后轻哼了一声:“她倒是会收买人心,连你都上赶着为她说好话。”
“那您可就冤枉奴婢了。”嬷嬷笑着道:“奴婢是什么人,几十年了您还不清楚么?”
说完这话,她收了笑低声道:“娘娘,哪怕是为了四皇子,您也该同皇后缓和关系,四皇子在宫外的时候便与皇后交好,马上过年家宴就要到了,四皇子必然是要赴宴的,能帮您说上话的,就只有皇后了。”
陈太后闻言抿了唇,她看着窗户上的玻璃,沉默了好一会儿道:“晚间,让她和陛下来陪哀家用饭吧。”
嬷嬷顿时笑了:“娘娘想通就好,陛下的性子您也知道,这后宫必然是热闹不起来的,一家人和和睦睦比什么都强!”
第368章:愚孝无用
谢妧得知,陈太后请她晚间与李渊一道去慈宁宫用饭的时候,便知道这玻璃算是没白装。
李渊听闻此事倒是没多大反应,他只是对谢妧道:“母后年轻时便不大聪明,如今年老了只会更不如以往,你若能与她相处便处着,若是不能也无甚要紧,无须刻意讨好。”
谢妧笑了笑:“放心,我这性子是不爱吃亏的。若受不住,必然不会上赶着。”
李渊嗯了一声,没有再说什么,与她并肩而行去了慈宁宫。
看得出来,陈太后特意吩咐了御膳房,饭菜比规制丰盛了不少。
一顿饭用的有些沉闷,谢妧起了几个话头,尽管嬷嬷在一旁暗示了许久,陈太后也没接话。
于是她便不再开口了。
待到用完饭,李渊准备带着谢妧离开的时候,陈太后这才端着茶盏开了口:“哀家听闻,成亲王在未曾回宫之时,便与皇后交好?”
谢妧闻言看了她一眼,如实回答道:“却有此事,臣妾出嫁之时,成亲王曾以兄长身份背臣妾上轿。”
陈太后冷笑一声:“贤儿在世时,便对你多有照拂,甚至还动过要纳你为妃的念头,成亲王又自降身份送你出嫁。陛下更是非你不娶,你可真是厉害。”
李渊闻言皱眉看她:“母后这话是何意?”
嘭!
陈太后猛的放下茶盏,怒瞪着他道:“哀家如今连句实话,都不能同她说得了?!”
李渊闻言冷了脸,正要开口,谢妧扯了扯李渊的袖子,打断了他。
李渊看了她一眼,深深吸了口气,终究还是闭口不言。
陈太后瞧着这一幕更加恼了:“你堂堂一国皇帝,竟然听从一妇人!早知如此,哀家就算拼了这条命,也绝不允你娶她!”
嬷嬷见状,连忙给她换了杯茶,低低开口:“娘娘……”
陈太后看了她一眼,接过茶盏品了一口,看向谢妧道:“你与陛下私下里如何事儿,哀家过问不了,也不打算过问,但身为皇后就该有皇后的样子,整日捣鼓些乱七八糟的东西收买人心,又让陛下对你言听计从,你到底想做什么?!”
“辛清完生的那丫头怎么说都是贤儿的血脉,你早早将她定给谢临,又是何居心?!谢临虽然年岁还小,但总归是外人,一直留在宫中成何体统?!侯府上下皆是你的人,难不成你还怕他们欺负了他不成?!”
谢妧听明白了。
她这玻璃没送出好来,反而激发了陈太后心头的嫉恨。
李琼不认她,却与自己交好,还以兄长自居,李渊对他冷漠,对自己却温情有加,文昭帝更是不必说,临死之前都恨她,不愿看她一眼,反而与自己单独说话。
陈太后是觉得自己被孤立了,而她没有寻找自身的问题,反而将所有的缘由归结到谢妧身上。
确切的说,问题出在谁身上不重要,她只是不高兴在被孤立的时候,谢妧却得到众人喜爱。
她需要一个出气筒,谢妧就是最好的那个。
若是旁的事儿,谢妧还能忍一忍,但陈太后拿着谢临的事儿来说,谢妧就忍不了了。
她按下了要出声的李渊,看着陈太后淡淡开口道:“谢临住在宫中,确实是臣妾的私心,毕竟谢临年岁太小,将他独自一人留在侯府,臣妾确实没法放心。此事也是经过陛下同意的。”
“谢临住在交泰殿,若非传召不会踏入后宫半步,平日里生活学习,也都在是交泰殿,并不会影响到旁人,至于母后提及的婚事,其实只是辛太妃随口一说罢了,臣妾与她并未交换过信物,更没有定下盟约,充其量只是闺中密友之间的说笑。”
陈太后闻言冷哼一声:“说笑?只怕是你有野心不好明说,只能通过说笑来掩饰罢了。”
谢妧闻言面上神色终于还是冷了下来。
她看着陈太后道:“人心都是肉长的,臣妾早在侯府的时候便同母后说过,您对陛下有养育之恩,对臣妾却没有。臣妾秉持孝道好生同母后解释,母后若是执意不听,那不解释也罢。”
“再说句实话,母后可能不爱听。不管臣妾与陛下将来如何,谢临都是侯爷,即便将来无权无势,配一个公主也绰绰有余!先皇已逝,辛家式微,这门亲事若是真的能成,占便宜的可不是臣妾。”
陈太后闻言腾的一下站了起来,怒视着她道:“谢妧!你未免太过猖狂!贤儿的血脉,难不成还配不上一个谢临?!”
谢妧也站起了身,迎上她的目光道:“臣妾一直将母后当成婆婆来孝敬,可母后却似乎没有将臣妾当成儿媳。母后说臣妾猖狂,可臣妾却觉得,正是因为臣妾不够猖狂,才有了今日母后对臣妾的发难。”
“往后,臣妾不会再来同母后请安,母后也不必请臣妾过来用膳,这膳食臣妾消化不了!”
说完这话,谢妧转身便走。
陈太后朝她吼道:“站住!”
谢妧停都未停,直接朝外走去。
陈太后气到手抖,朝周遭吼道:“来人!给哀家拦住她!”
如诗和如画立刻上前一步,挡在谢妧身前,为谢妧开路。
她们二人面上带着冷色,杀气四溢,慈宁宫的宫人压根不敢上前。
“你们!你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