点击全文阅读

赵掌柜就这样逻辑清晰地办成一件颇有些稀里糊涂的生意。

而应唐晓芸要求，彼此双方简单签了个协议。等她离开后，赵掌柜方有些回神，越是琢磨越是有些不对劲，于是扭头问杨老大夫：“杨大夫，你有没有觉得，这盛小娘子似乎是在空手套白狼？不，不对，不能这么形容，就是，嗯，怎么说……总之差不多就是这个意思？”

杨老大夫抬了抬眼皮，扫了眼自个东家，想到刚才他与唐晓芸之间较量，一时间他还真不知该怎么说。于是，便索性不说。

而他这般却令赵掌柜笃定了心中猜测，一时间也不知该如何形容自己此刻心情了。

且说唐晓芸，从赵掌柜这里离开后，便转身去了另外一家药铺。也幸好这两家有些距离，不至于让赵掌柜看到。

算了下家里能做柴胡舒肝丸的所缺的药材，她便直接在药铺里将剩下的补齐，另外又买了一大罐蜂蜜。也幸好之前孙强他们收的多，且每样多少算匀称，又恰好能凑足这丸剂方子，如此，唐晓芸才敢做这个买卖。若是原材料缺口太大，那即便她做出来，到最后也不会挣到钱。

店铺掌柜见她买这么多药不免心中好奇，但既然能挣钱，他便忍住了这份好奇，免得问多了把人吓跑。

家里虽说有三人，但实则只有一人半能干活。为免耽搁工期，唐晓芸决定让拜托武大勇帮忙做个搓丸板。

这里没有制丸机，就是手动的都没有。但短时间内这东西做不出来，所以，还是做搓丸板速度更快些。不过，为了加快些速度，唐晓芸还是决定将单纯的板板做个改动，至少加上滑动滚板。

只是，她想法虽好，也不知武大勇能不能做出来。

武大勇还真能做出来。唐晓芸一说，他就明白了。

唐晓芸眼睛亮晶晶地问：“那大勇叔，你多久能将东西做出来？”

“这个，嗯，今天我就做，若是不出意外，明儿晚上就能出来。”

明儿晚上就是除夕了，挺好，不用大年初一跟人要东西。

有了工具，虽然晚一天，但唐晓芸同赵掌柜所说的量是人工搓丸的量，所以肯定能做完。

也因此，一回到家她便忙碌起来。

秦北阳自然跟在一起做，只不过他做得不如唐晓芸快就是了。

盛光远最开始时也想帮忙，但毕竟年纪小，没一会儿就开始犯困。唐晓芸直接催他去洗漱，之后去睡觉。

盛光远不愿，她便对他道：“今晚我跟你姐夫做，你养精蓄锐，明日就看你大展身手了。但若是你现在不睡，明日肯定起不来，就是起来了也精神恍惚做不好事，你说对不对？”

盛光远一想也是，这才同意去睡觉。

哄走了盛光远，唐晓芸便同秦北阳唠嗑：“仅赵掌柜一家肯定不会挣太多，就算他每月能收足一千六，那也不过七两多银子，刨去成本与人工，收益也不会三两。所以我想，等过了年去县城药铺走一趟，看能不能在县城打开市场。”县城人多，且有三个药铺，就算同赵掌柜的需求量一样，几家加起来，便也就多了。

唐晓芸其实也想将镇上那家药铺拿下，但碍于暂时还要在其铺子里拿药，所以，只能将其推到后面。

不过，在那之前她要先解决原材料问题。

“等过了年，让孙强他们再往远处跑跑，看看能不能收到更多的药材。”唐晓芸想了想后道。

秦北阳听着她的话，手下动作不停，他抬起头问唐晓芸：“有没有考虑过同药商合作？”

“自然有，只是……”

秦北阳看着她。

一声长叹，唐晓芸肩膀耷拉下去：“我不认识药商啊！赵掌柜肯定也不会告诉我的。”

若认识药商那最好不过，如此便不用再去药铺买药，成本也能降下许多。

秦北阳眸光微闪，片刻后开口：“我听说黎国有药商协会，通常每个州府都会设立一个站点，偶尔一些县城也会有。”

唐晓芸闻言眼睛唰地一亮：“当真？那好啊！既是药商协会，那药商岂不是一抓一大把？州府啊……从我们这儿，到最近的州府要多久能到？”

秦北阳有些好笑兮兮的“一抓一大把”，但这个问题他早已想到，此时听她问便直接回道：“两天，最近的州府就是下辖文通县的裕州。日出出发，到达裕州时差不多也要日落。”微微一顿，他又补充道，“当然，是按照马车脚程来算的。”

“马车啊，咱家的驴车怕是赶不及。就算两天内到了，到时怕也会被关在城门外。”唐晓芸摇头。

秦北阳薄唇抿了抿，见她依旧拧着眉，于是再次开口：“裕州的宵禁应该很晚。”所以，应该可以在城门关闭前进城。

“不过，你或许可以先去文通县城问问，说不定县城里有呢。”虽这么说，但秦北阳却不太确定。

只因为，就算药商协会要在县城设立站点，但通常情况下，协会会宁可选择上县，而非像文通县这般的下县。

第89章 呸

但之前也说了，“说不定”，说不定会有就是。

秦北阳为唐晓芸提供了一个方向和思路，唐晓芸便将寻找药商协会之事提上日程。

秦北阳毕竟体弱，不能熬夜。于是唐晓芸便催促他赶快进屋休息，而她自己，则又往油灯里添了些油脂，将灯芯调亮了些继续努力。

秦北阳并没有坚持，他只是目光落在唐晓芸忙碌的背影上顿了好一会儿，片刻后方才收回视线转身进了屋。

一个晚上的成就是喜人的，做好的丸药已经被她装进之前买回来的瓷瓶里。秦北阳起床一开门，便看到堂屋地上摆着一排排白色瓷瓶。

就在此时，对面房门被拉开，唐晓芸打着哈欠走了出来。见到秦北阳，她半眯着眼睛打了声招呼，旋即去找水，想让自己更清醒一些。

见她舀了冷水就要往脸上扑，秦北阳急忙上前制止，同时神色严肃道：“若不想将来身子难受，就等我一会儿烧好水再洗。”

唐晓芸被他这么一抓，原本的瞌睡虫反倒被惊没了。

她先是看了看抓着自己手和木瓢的那只手，像是回神，半晌后方才缓缓抬头对上秦北阳的眼睛。眨了眨眼，她道：“哦。”

秦北阳：“……”他本以为还要再多劝说几句。

忽然意识到什么，秦北阳猛地松开手，不再看唐晓芸，转身就走。

唐晓芸：“……”啥意思？这是嫌弃她没洗脸？他不是也没洗？她都没嫌弃他呢！哼！

而她不见，秦北阳之前唐晓芸的那只手，竟是微微有些僵，耳根也悄悄地红了起来。

因为昨晚唐晓芸的努力，剩下的丸药不太多，三人没一会儿便完成了所有量。

瓷瓶虽不大，但量多了就重啊，再加上里面的丸药，至少秦北阳是提不起背篓的。

唐晓芸倒可以，但远道没轻载，若这样背着去镇上，怕走到半路就要歇菜。而她虽有空间，却也不能明目张胆地当着人变戏法。所以，一番思量后，她还是决定赶上驴车。

盛光远也想去，驴车呢，他还从未坐过。虽然坐过马车，但那些都不是好的回忆。

于是，唐晓芸同意了，在驴车上铺了一层稻草，又加了一层之前换下来的旧棉被，整理妥当后，将盛光远抱上了车。

旺财蹦跶着想要跟着，唐晓芸想了想，便也将它抱上车，交给盛光远。

盛光远高兴地抱着旺财嘿嘿直乐。

唐晓芸见他这样，也忍不住弯了弯眼睛。

“我们走了，申时应该能回来。”唐晓芸对秦北阳道。

秦北阳轻轻点头：“走吧，我提前调好馅儿，等你们回来包饺子。”

唐晓芸闻言便露出同盛光远如出一辙的嘿嘿笑意：“我要猪肉大葱的！”

“我也要，我也要！”盛光远急忙跟着附和。

秦北阳亦是笑了起来，温和道：“好，那就猪肉大葱。”

这段日子，唐晓芸卖春贴没少往家里带吃食，如今家里米面油并不缺，偶尔她还能带回些新鲜蔬菜，这在这个季节着实少见。虽然依旧要节省，但除夕这样的日子还是可以放肆一回的。

秦北阳目送驴车一点点走远，这才转身回了院子，却并未关门，而是挑了木桶准备要去溪边打水。

唐晓芸已经很少让他做这种体力活了，但偶尔她也不阻拦，只是让他不用挑太多。昨日加今日用了不少水，缸里此时只剩一个底，秦北阳就想着去打水。

凿井的人已经找好，是武峰的舅舅，届时会挑个好日子，他带着人过来打井。

而武峰舅舅在勘测过后，选定的位置恰好是新房与最远的院墙的中间，在一大从干枯的艾蒿丛旁。只是筒井就是打好也要半个月左右时日，这段时间还是要去溪边打水。

今儿除夕，在溪边洗涮的人家不少，有男有女。

有人见秦北阳过来，当即与他打招呼：“沈小公子，打水啊！要不要帮忙？”

“不用，多谢。”秦北阳淡淡笑着，拒绝了那人好意。

那人也不纠结，但还是喊了句：“需要帮忙就说话啊！”

过年的春贴他家没买，亲戚家给了一张红表，这份钱就舍不得多花，于是便请秦北阳帮忙写了。原本想给对方五文钱，结果人愣是不要。这让他极不好意思，就算手工费不算，但笔墨也是钱啊，所以就想着瞅瞅能不能帮着干点啥。

有人不知就里，但见他对秦北阳如此和善，想到这段时间唐晓芸家的动静，便也跟着一起热情招呼。当然，这其中还是女子居多。

不过，他们这热情没能持续多久，人群中便传来一道不和谐声音：“好歹是男人，这种事竟还叫人帮！嗤，简直丢男人的脸！”

声音太突兀，以至于那股热情似是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