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晃了晃沉重的脑袋，坐直起身子：“你怎么还没回去？”

张勋看他清醒过来，这才松了口气：“我是要回去的，听见你在办公室叫沈医生，不放心才进来看看。”

他看卫绮霜脸色发白，满头的汗，询问道：“你是不是又病了？”

卫绮霜否认：“没有。”

张勋抿抿唇，目光无意间落在桌上的药瓶上。

他刚拿起，卫绮霜便要抢回去。

来回间，药瓶摔在了地上。

在张勋的记忆力，卫绮霜是从来不会在医院里吃药，跟不用说带这么一瓶药了。

他捡起一粒看了看，又闻了闻，脸色大变。

“傅医生，安定药也是能随便吃的？”张勋顿时明白他这些日子脸色为什么这么难看了。

卫绮霜冷下了脸：“我的事你不用管。”

“你不知道知道安定药服用过多会致幻，甚至会要了你的命吗？”张勋气得面红耳赤，“退一万步说，这里是医院，你要是因为副作用伤了人怎么办？”

卫绮霜攥紧了拳，满是血丝的眼中噙着几分怨怼：“我自己就是医生，我有分寸。”

“分寸？我看你是彻底的疯了。”

张勋拿过扫把，将地上的药丸都扫起来装在了袋子里：“如果你再这么下去，我只能去跟主任和院长实话实说了。”

看他离开，卫绮霜颓然地垂下头，急促的低喘像是受了伤的动物。

他只是想见毕寒柏，只是想见她而已……

次日。

没等张勋去找主任和院长，卫绮霜自己就去找了院长提出了辞职。

听到他要辞职，院长目带愠色：“傅医生，你到底怎么了？把医生这个职业当成儿戏吗？”

然而此刻的卫绮霜已经对自己全然失去了信心。

他觉得现在的自己根本什么都做不了，其实病的最重的是他。

可这种病，可能他花上一辈子都治不好。

“院长，我不配做一个医生。”卫绮霜语气中满是无力。

见他已经说出这种话，院长生气中又有些无奈。

最终，他还是应允了卫绮霜辞职的请求。

只是在他转身离开时，院长还是道：“希望你尽快回来。”

卫绮霜眼眶一热：“谢谢院长。”

……

公园的树已经冒了新芽，几个孩子在里面追逐打闹。

皓轩从滑梯上滑了下来后朝坐在长椅上的卫绮霜跑去：“叔叔，皓轩饿了。”

卫绮霜摸了摸他的头：“那叔叔带你去吃好吃的。”

餐厅。

卫绮霜将挑出刺的鱼肉放进皓轩碗里。

皓轩喝了口汤，黑白分明的大眼睛望着他：“叔叔，我想妈妈了。”

闻言，卫绮霜心猛地一紧。

他知道，皓轩口中的妈妈是毕寒柏。

“皓轩，妈妈她……去了很远的地方。”卫绮霜轻声道。

皓轩问：“那她什么时候回来？”

“等你长大，她就会回来了。”卫绮霜回答。

皓轩低下头，眉毛变成了倒八字：“那她会不会忘记皓轩？”

卫绮霜别过脸，强作镇定地继续帮他夹菜：“不会，她一直都记得皓轩。”

第三十章 生日蛋糕

把皓轩送回幸福之家后，卫绮霜才去了蛋糕店。

“先生，请问需要些什么？”店员热情地迎上来。

卫绮霜看了眼橱柜里的蛋糕：“这里能自己做蛋糕吗？”

店员点点头：“当然可以。”

卫绮霜跟着她去了烘焙间，洗了手戴上口罩和手套开始做蛋糕。

店员见他一脸专注认真，还选了个心形蛋糕，笑道：“这蛋糕一定是送给女朋友的吧。”

卫绮霜抿抿唇：“我妻子。”

“看来先生是打算给太太一个惊喜。”店员又笑说。

这一次卫绮霜没有说话，只是眼神越发深邃。

等从蛋糕店出来，天已经快黑了。

卫绮霜拿着蛋糕，慢慢朝家走去。

有那么一瞬间，他觉得毕寒柏真的在家等着自己。

他回去后会先闻到饭菜的香味，毕寒柏可能还在厨房忙着，又或者窝在沙发上看电视。

看到自己回来后会笑着说一声“你回来啦”。

想到这些，卫绮霜仿佛已经沉浸在这样的幻想中，一颗快要枯死般的心好像得到了甘露。

然而当他推开家门，迎接他的仍旧是一片死寂。

卫绮霜看着光线昏暗的客厅，眼底的期盼如烛火被吹灭。

他垂眸自嘲地笑了笑，暗骂自己的幼稚。

卫绮霜放下蛋糕，打开电视，调到毕寒柏喜欢的频道后便去厨房做饭。

酸辣土豆丝，清蒸鱼和香菇炒肉，都是毕寒柏喜欢吃的。

饭菜的香味萦绕在整个屋子，卫绮霜从柜子里拿出了两副碗筷和酒。

伴随着电视机里传出来的声音，他看着对面空荡的座位，拿起筷子夹了块鱼肉，挑出刺后才放进属于毕寒柏的碗中。

“我好想从来都没给你做过饭。”卫绮霜苦笑了声，眉眼间满是抱歉，“今天是你的生日，不只饭菜是我亲自做的，蛋糕也是。”

他尝了口鱼肉，太咸了。

卫绮霜将毕寒柏碗中的鱼肉夹走：“先不吃这个，一定是我粗心加了两遍盐。”

他吃了几口其他的菜觉得还不错才夹到毕寒柏碗里。

卫绮霜喝了几小杯白酒，原本苍白的脸变得通红。

他痴痴望着对面的椅子：“记得你二十一岁生日的时候吗？我们在图书馆待了一天，到了晚上一起出去吃饭，结果错过了门禁时间。”

说着，卫绮霜露出抹笑容：“然后我们在教室里趴着睡了一晚，醒来的时候周围都坐满了人，我们就蹭了节艺术鉴赏课。”

话落，他又仰头喝了口酒：“还有大二暑假我们去爬山，你说你要爬到山顶，可在半山腰就走不动了，最后还是我背着你上去的。”

“你老是问我你重不重，我一直说你重，其实你一点都不重，我跟你开玩笑呢……”

卫绮霜放下酒杯，醉的朦胧的目光扫向蛋糕：“对了，看看我给你做蛋糕。”

他努力保持清醒，小心地打开蛋糕后插上蜡烛点燃，又跌跌撞撞地去关灯。

烛光中，卫绮霜轻轻哼唱：“祝你生日快乐，祝你生日快乐……”

风从窗隙间吹进来，烛火摇曳。

透过暖黄色的光芒，一个熟悉的身影在对面若隐若现。

卫绮霜眼眸一怔：“寒柏！？”

第三十一章 卑微祈求

卫绮霜红了眼，慌忙起身走过去。

可就在他靠近时，毕寒柏像是阵风一般消散了。

他仓惶地拉开椅子寻找：“寒柏？寒柏！”

卫绮霜转身想去别的地方找，却被倒下的椅子绊到。

“嘭”的一声，他摔倒在地。

这一下好像捅破了卫绮霜所有的坚强和固执，他抬起满是泪水的双眼，无助地环顾着突然无比陌生的房子。

“你到底要我怎么样？到底要我怎么样你才肯回来……寒柏，你告诉我，你告诉我啊！”

滴落在地板上的泪水被紧攥的拳头疯狂砸着，压抑的哭声伴随着电视中的歌声互相交错。

卫绮霜靠着沙发，眼神空洞地望着蛋糕上的还在燃烧的蜡烛。

良久，他慢慢站起身朝阳台走去。

夜风刀子似的扑在身上，他却浑然不觉。

天空像是无尽的黑暗压在卫绮霜的心上，让他难以找到出路。

“也许我做不了好妻子，但我会尽全力去做一个好医生。”

毕寒柏说过的话还回荡在耳畔，他却觉得心底有另一个声音在嘲笑自己。

卫绮霜，你不仅没有做一个好丈夫，连一个医生都没有做好。

你对不起毕寒柏，对不起你踏入医学时的宣誓，更对不起因你亲生父亲而死的无辜人！

卫绮霜踉跄着朝栏杆走去，黯淡的目光中再也没有丝毫活着的念头。

是不是只有死了，他才能得到解脱，才能见到毕寒柏……

他抓住栏杆，抬起腿跨了过去。

望着远处的灯光，卫绮霜缓缓闭上眼倒了下去。

“绮霜——！”

随着一声惊呼和手腕的温暖，坠落感戛然而止。

卫绮霜神色一怔，抬头望去，心跳恍然都漏了一节拍：“寒柏？”

毕寒柏紧紧抓着他的手，眼中的泪光如同星辰：“你不要死，不能死！”

泪水滴在卫绮霜的眼中，模糊了他的视线却刺醒了意识。

“寒柏……”

卫绮霜抬起另一只手，紧紧抓住那几乎快要把自己折磨疯的人。

毕寒柏紧咬着牙，用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