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粱(梁京白黄清若)全文无弹窗阅读-精彩小说梁京白黄清若(黄粱)
更可怕的是,那条蛇从藤蔓上下来了,摇摆着身体朝她爬了过来。
黄清若顿时后悔了,后悔自己退回洞内。
梁京白,梁京白可是还躺在地上。
着急忙慌之下,黄清若唯一的本能反应也就是将手机砸了出去。
砸出去之后她便下意识地张开双臂,挡在地上的梁京白的前面。
几乎是同一时刻,山洞内爆起一声巨响,响得黄清若的耳朵都发胀,产生了耳鸣,除了自己剧烈的心跳,其他什么也听不见。
她的眼睛则亲眼见证那条跟她手臂一般粗的蛇,被打爆了身体,分成了两截,血液迸溅。
先前雇佣兵被爆头的画面随之闪回到了黄清若的眼前。
因为忙于逃命而无暇顾及的血腥画面,重新冲击黄清若的脑海。
不过下一秒,黄清若就突然间被人往后拽,立时背对了血肉模糊的大粗蛇,她也投入了一个熟悉的怀抱。
这会儿黄清若的魂儿才回来了身体。
她发现自己正在因为刚刚的极度恐惧而抖个不停。
黄清若缓缓地抬头。
入目的是梁京白的面无血色和极度的冷寂。
他的右手抓着枪,抓着刚刚打爆那条蛇的手枪。
他的左手捧着她的脸颊。
他的两只素来清薄的眸子端详着她,两片仍旧发干的嘴唇一张一合的,正在跟她说什么。
处于耳鸣中的黄清若听不见,她也读不懂他的唇语。
梁京白抓着枪的右手倏尔扣上了她的后脑,同时他的头低垂下来。
他的面庞在她的瞳孔中放大。
然后她就被他深深地吻住。
久违的,他的唇。
虽然因为他发着烧,他的皮肤表面是烫的,他的嘴唇表面也是热的,此时此刻他暴烈的侵略也似燃着一团熊熊的火焰。
但黄清若感受到的还是他骨子里的凉意。
独属于他梁京白的那份她熟悉的凉意。
将深埋于她心底的关于他的所有感觉,一股脑地重新勾了出来。
黄清若思绪空白,一时间根本没办法反应。
他强势的令人战栗的啃噬,也叫她挣脱不得。
混沌结束的时候,黄清若的耳鸣过去了,能重新听见了。
恐惧也如退潮般散去。
蛇的尸体还留在原位。
“你可以把它烤了吃。”梁京白有点烧哑的嗓音伴着压抑的咳嗽传出。
黄清若这才发现自己正盯着蛇的尸体发呆。
涣散的瞳孔凝回焦聚,她转头。
梁京白已经重新躺在铺平的睡袋上,额头上覆着她重新给他弄来物理降温的布条。
“要吃你吃。”黄清若没什么情绪地说,“冷血动物,你的同类。”
梁京白一下子静默得跟佛殿上高高在上的佛像。
黄清若伸手,要取下布条,再换一次。
手被梁京白抓住了。
黄清若用力地甩,强行站起来。
梁京白因为她的站起,跟着她坐了起来。
盖在他身上的冲锋衣滑落。
黄清若的视线下意识地从他露在裤腰外面的那一点纹身扫过。
梁京白注意到她的目光,拉过冲锋衣重新挡住。
黄清若的唇角泛出一丝讥诮:“我都已经看过了。”
梁京白的手顿住。
静默的两厢对视间,他又压抑地咳嗽了几声。
“以为什么大不了的,值得你每次遮遮掩掩的,原来就这么一个破纹身。”黄清若继续嘲讽,“你的喜好,都是这些阴间的东西。”
她确实不认为,这个纹身有什么特殊的。
关于和她身上的曼珠沙华貌似是配套的这个问题,也不过就是所谓“他的人”的又一个验证。
好比同一个团体的人,有团服。
梁京白往他的人身上的标注,就是烙下这种同一系列的纹身。
在她不知道的其他的“他的人”身上,应该也还有这种纹身。
不足为奇。
黄清若当下的冷嘲热讽也就是基于她想到的这些。
而毫不意外的,受了他嘲讽的梁京白跟受了她的羞辱一般,神色冰冷得厉害。
呵,她还觉得刚刚被他吻了的她受到极大的羞辱。或许是她彼时因为受到惊吓他怎么喊她都听不见、没反应,他才用那种方式刺激她的回神,但黄清若一点也不感谢他。
一点也不。
本来她如今遭受到的一切,全都是因为他。
他还想以救世主的姿态要她感激涕零?
第511章 独去独来
痴人做梦。
痴心妄想。
当年的绑架案,她错将他这个罪魁祸首当成救她的人,同一条河流她不会踏进入两次。
“放开。”黄清若又甩了甩他的手,示意手中的布条,语气带着平和的疏离,“我不想等下跟一具尸体一起困在这里。”
梁京白问:“这就是刚才挡在我和蛇中间的原因?”
黄清若回忆不起来自己何时做过那么蠢的事情。
再者说:“蛇爬进来,我们都会被咬。”
“否则你觉得是什么?”他的那个问题本身,就不应该是个问题。黄清若都不明白他为什么会提出来。
梁京白没有回答她,他只是又压抑地咳嗽起来,脸撇向了另一边咳嗽。
黄清若看不见他的神色,却也仍旧挣不开他。
有一瞬间她都在想,他还不如像先前那样继续昏睡算了,至少她不用像现在这样又被他搞得恼火,也不用这样被他死死地抓住。
一种他死之前也会先拉她做垫背的感觉。
也就是他之前所说的,他死在这里,她也别想活。
既然如此,黄清若也索性不浪费气力了去给他继续物理降温了,他爱怎样怎样,她休息她的。
事实证明,梁京白醒着和梁京白昏迷,给她心理带去的感觉差异太大了。
同样是坐在昏昧的洞里寂寥地听着外面毁天灭地般不间断的雨声,黄清若完全没有之前的烦躁和不安了。
所以,她其实还是怕孤单的。
有活生生的人陪在身边,即便不说话,心里也无形地托着一层底。
具体托着什么底,黄清若也不清楚。
或许和梁京白的想法一样,死的时候不是一个人,有个人垫背。
有个人……作伴。
身上突然被盖过来那件冲锋衣。黄清若下意识地抓住,然后转头。
梁京白指了指他身下的睡袋,问:“你要这个也可以。”
黄清若要把冲锋衣还回去:“我不用。”
梁京白打量两眼她身上的衣服。
他们从霖江过来滇城,就等于是从冬天又来到夏天,穿的是很薄的夏装。
而黄清若身上的衬衣,先后经历过了在工厂里被两个缅国人扒拉、在卡车车厢里跟她一起泡过水、跟她一起被捆绑被吊高又放进水里,而后跳车、一路穿行树林,再到现在被暴雨困在山洞。
脏、皱、破不说,都没算上被爆头的雇佣兵和被打爆的蛇飞溅的血。
如果不是黄清若的里面还穿了一件打底的背心,她早就衣不蔽体了。
但黄清若的拒绝确实不是在和他客气。
洞里待久了,确实有一点点凉,不过之前梁京白昏迷期间,她有走动,所以并不觉得冷。
如果她冷,她绝对会把冲锋衣拿过来穿的,不会让给他。
梁京白没有将冲锋衣拿回来,他自己将睡袋变成被子,裹住他赤裸的上半身。
看得出来,他并不是因为冷,而是无论是不是为了遮掩他身上的纹身,他都不习惯在外人面前袒露他的身体。
黄清若就将冲锋衣先收在她这里。
“我们是不是要一直先待在这里?”她问梁京白确认。
梁京白验证了她的猜测:“嗯,看这情况,丹拓就算猜到了我们在这里,也暂时来不了,起码要等到雨停。”
他没说出口的是,他不确定这个山洞的稳固性。
如果暴雨持续,这个山洞可能会被水淹,也可能坍塌,又或者……外面遭遇坍塌和泥石流,将山洞给堵住或者埋了。
另外也要防着像刚刚那样的蛇虫鼠蚁的出没。
所以他们俩在这种恶劣的情况下待在这个山洞里其实是危险的。
但现在,他们除了冒险继续待着,也没有其他出路。
他没说出口,不妨碍黄清若自己门儿清。毕竟她也是有点生活常识的。
梁京白昏迷期间,她在某一次走到洞口去洗布条的时候,曾经顶着雨水走到外面去看过。
雨势比她在洞内听到的雨声更猛烈。
之前她看到的小瀑布,变成了大瀑布。
下面水潭的水位高度也升了起来。
而他们先前一路爬上来的路,早已经淹没了。
连周围树林的树木都在苍茫的大雨中模糊只剩下轮廓。
所以黄清若早就看出他们如今藏身在这山洞里的危险性了。
现在黄清若不过是最后确认一下,他们无法自救,外援也无法赶到。
当真是……听天由命了。
她可能真的得和梁京白一起死在这儿。
冲锋衣塞进包里之后,黄清若也顺手将压缩饼干拿出来,递给梁京白。
这玩意儿确实很顶饱,黄清若现在也还是饱腹的状态。
不过梁京白一直没有进食。
递过去之后,黄清若就后悔了。
他想吃的话,他肯定会自己拿,她何必多此一举?
大概他会和之前递给他药一样,他根本不想要。
于是黄清若准备在他给反应之前,先一步收回手。她并没有要劝他的打算。即便她现在希望他能保持住清醒,不要再昏迷了。
然而梁京白恰恰好快了她一步,在她收回手之前,取走了压缩饼干。
取走的是黄清若之前吃剩的半块。
梁京白认为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