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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只知道说我不懂事，骂我不容人，我不喜欢江姝兰不愿见她就是我心胸狭隘，我不喜欢将我东西分给她就是我自私善妒，我不愿意与她同处同住就是我无容人之量，欺负她一个没了娘的孤女。”

“你还记不记得我也是父母双亡？！”

温宋棠的话格外尖锐，

“她只要掉掉眼泪，你就会毫不犹豫地选择帮她，她只要哭一句委屈，我就必须给她让路，你看不到她明知道我不喜欢她还要屡屡凑到跟前的无耻，看不到她满是贪婪瞧着我屋中物件的野心，你看不到她砸了我阿娘的长明灯时的嚣张，你只看得我做错了什么。”

“你能将我扔在䧿山荒林里，对我一身伤视而不见，却心疼江姝兰被人惩罚跪了那么一小会儿。”

“江瑾修，你觉得你公平吗？”

洛瑶红着眼看他也与谢寅一样苍白了脸，浓睫似是含雾：“你自诩清正，处处对我严苛，可是你又做了什么？”

“我听闻你昨日回城之后怕她伤心，特意跟谢寅还有陆执年带着她去买了首饰，划船游湖，你替她簪发的时候有没有想过在山里大哭，你哄她开心的时候，想没想过被你扔下的我是死是活。”

“你凭什么来说我咄咄逼人？！”

江瑾修如同被人敲了一棍，面色苍白地看着温宋棠。

“我……”

他想要解释什么，可对着洛瑶满是尖锐冷漠的目光，却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他自觉自己一直公平，也觉得他对江姝兰稍好一些，是因为她身世凄苦过往活的不易，可是洛瑶的话却让他背脊发冷。

有些事情无人提及他从未自省过，昨天回城之后，他满心怒意都是觉得洛瑶不懂事，好像真的从头到尾都没有想起过她回不回的了灵云寺，哪怕今日进宫当值之前偶有想起，也只是想着她不知悔过没有。

江姝兰见江瑾修看着对面洛瑶那抱起来还透着血色的手，心中一慌连忙上前就“噗通”一声跪在了洛瑶面前。

“是我的错，都是我的错，是我不该去灵云寺，也不该与你起争执。”

“昨日阿兄是为了护着我才会一时大意忘记了你，可是他从未想过要让你出事，他也只是一心想要你好，你别误会他…”

她身形柔弱跪在地上时，朝着她就砰砰磕了两个头，

“你别怪阿兄，是我的错，你要打要骂我都受着，可是阿兄不是故意的。”

“洛瑶，你别与阿兄置气，我求求你……”

江姝兰跪在地上磕头，只片刻额间就已青紫，原还恍惚的江瑾修瞬间心疼动容，连忙上前拉着她：“姝兰，你做什么？”

“阿兄，是我的错，是我才让洛瑶误会了你，是我……”

江姝兰眼里挂着泪，“洛瑶你别怪阿兄，只要你能够原谅阿兄，只要你不误会他和阿寅哥哥，要我做什么都可以。”

谢寅原是恼怒江姝兰的，气她瞒了他身世，也恼她让他在钱家丢人，可是此时女孩脸上挂着泪。

那满是柔弱纤细仿佛风一吹就能倒下去的模样，却让他再一次心软。

“温宋棠，你还说你不咄咄逼人？姝兰是你姊姊，你就不能心胸宽广些？”

洛瑶嗤了声：“不能。”

“你！”

谢寅大气，他一把拉着江姝兰起身怒声道：“你跪她干什么，你看她如今这样子，她攀上了盛督主的高枝，眼里哪还有我这个表哥和她兄长。”

他气洛瑶得理不饶人，有些口不择言。

“温宋棠，你说我们昨日不该将你留在䧿山，可怎不想想那是因为你任性在前。”

“我们已经跟你道歉了，姝兰也哭着与你下跪，你还想要怎么样？你又没有真的出事，你只是受了点儿伤而已，难不成你要我们给你偿命……”

啪——

铖王妃在厨房里替洛瑶看着汤药，想着她昨儿个受惊，亲自替她熬点补汤，可谁知道一转眼谢寅就带着江家兄妹闯了洛瑶的院子。

她怕洛瑶受了委屈匆忙赶过来时，刚一进院子就听到谢寅大放厥词。

手里端着的药汤朝着谢寅脚底下就是一摔，烫的他惊叫一声连连后退，铖王妃满脸铁青上前：“谁准你把他们带进来的？！”

“母亲……”

铖王妃抬手就是一巴掌，将人打得趔趄：“我看你就是死性不改。”

“今日在钱家的事情你都忘了，还是我跟你说的话你半句都没记在心上，你明知道洛瑶差点被这贱人害死，你还敢把她带进来？”

“荣姨母。”江瑾修吓了一跳，“不是阿寅，是我……”

“江大郎君！”

铖王妃直接断了他的话，一句称呼满是冷怒，

“这里是铖王府，不是你们江家后院，我教训我自家又蠢又毒又没脑子的儿子，还轮不到你江家大郎来插嘴，还是你江大郎君平日在朝中录事郎没当够，连我这个铖王妃也想训斥几句？”

满是讥讽怒嘲，江瑾修脸上乍青乍白。

“还有，我是洛瑶的姨母，不是你的，难怪你们江家会教出个充庶乱认亲戚的外室女，感情江大郎君这些年的礼义规矩都学到狗肚子里去了。”

“见到本王妃，该行什么礼，要我教你吗？”

江瑾修脸上先惶然，再是难以置信，紧接着煞青煞白满是屈辱。

铖王府和江家虽无血缘，可因着二房洛瑶母亲的关系，两家往日走的极近，就连他也时常回出入铖王府中，往日铖王妃待他甚是亲近，他也一直都跟着洛瑶唤她姨母，可他怎么都没想到铖王妃会突然翻脸。

对着铖王妃冷漠的眼，他满是屈辱忍不住朝着洛瑶看去，希冀她能开口。

可谁知月肖致大袖一挥，便将红着眼的小姑娘掩在身后。

“江大人是听不懂铖王妃的话，还是不知礼仪？”

“沧浪，教一教他。”

沧浪拿着剑上前，一脚就踹在江瑾修腿腕上。

“下臣见王室，行跪拜大礼，江大人可要记住，下回莫要忘了。”

第17章小海棠，要不要跟本督走？

整个院中风声盛盛，江瑾修那一膝盖跪下去时，就听见伴随着闷哼的一声重响，洛瑶甚至怀疑他膝盖是不是都磕碎掉了，而身前站着的高大男人，却只是拉着袖缘挡住了她的脸。

洛瑶感觉到隐约温热遮住眼前，耳边是他玉石清冷淬寒的嗓音：“你叫江姝兰？”

江姝兰脸色惨白。

“你既说昨日之事因你而起，你不该失手掀翻了江二夫人的长明灯，又说只要能求得洛瑶原谅，要你做什么都可以，那你就从这里出去，从铖王府门前开始，一步一跪磕头直到灵云寺，替江二夫人重请长明灯。”

“江大娘子这般善解人意为兄分忧，想必不会拒绝。”

江姝兰闻言瞬间呆滞。

他疯了？！

铖王府在京城最繁盛的地方，光从这里到城门处都得小半柱香的时辰，更何况是一路去到灵云寺，她要是真的一步一跪磕到灵云寺，先不说丢人与否往后还能不能在京中立足，她这双腿也别想要了。

“怎么，不愿？看来江大娘子也不是那么心诚。”

江姝兰被月肖致目光看得脸色惨白浑身发颤。

“阿兄……”她害怕地颤声，又忍不住看向身旁谢寅，“阿寅哥哥…”

谢寅本就气怒，此时直接怒骂：“你未免欺人太甚，这么跪到灵云寺，你这是想要姝兰的命！”

江瑾修腿上被踹的生疼，那膝上刺痛一遍一遍提醒他刚才受过的屈辱，行过“大礼”之后无人唤他，他强撑着站起来，也不去看月肖致，只默然对着温宋棠：“你就这么看着他欺辱你兄姊？”

月肖致眸色一冷，就被身后人轻轻扯了下袖缘。

洛瑶从他身旁露出一张小脸来：“盛督主是我阿兄，我阿兄的意思就是我的意思，你们百般纠缠想要我原谅，可以，让江姝兰一步一跪一路磕头到灵云寺，我就考虑原谅她。”

她似是想到了什么，朝着二人露出个恶劣的笑来，

“我本就歹毒狭隘，不如江姝兰懂事温柔。”

“江郎君心疼令妹，谢世子怜悯她出身凄苦柔善体弱，你们也可以代她去跪，要是你们不够的话，将陆执年也一起找来，反正你们三人将她视为珍宝，想来替她跪一跪也是愿意的，还是江郎君所谓的疼爱只是口头上说说？”

“温宋棠……”江瑾修不敢置信她能说出这般话来，“我是你阿兄！”

“你不是。”

早在他违背诺言，将江姝兰置于跟她一样的位置，早在他能为了江姝兰一次又一次地训斥责骂她，将她扔在䧿山不顾她死活的时候，他就已经不是了。

对着江瑾修满是怒意的眼，她声音如落雪清寒

“江瑾修，我不想要你这个阿兄了。”

江瑾修如遭雷击，满是苍白地踉跄了一下。

温宋棠长睫轻垂拉着月肖致的衣袖：“阿兄，我不想见他们。”

“没听到？”月肖致冷漠，“送他们滚。”

“温宋棠，你疯了。”谢寅嘶声怒道，“你是不是摔糊涂了，我和瑾修哥才是你的亲人，我们才是你至亲，你居然认一个阉人当兄长，还这么折辱你长兄，你还要不要脸面了……啊……”

沧浪拿着剑鞘就甩在谢寅脸上，直打得他嘴上都见了血。

那句“阉人”如同触及了什么要害，月肖致神色骤冷，只一句“拔了他的舌头”，原本空空荡荡的院子里突然跃出三道黑影，其中一人手中长剑“唰”地放在谢寅脸前，只差一寸就能要了他脑袋。

谢寅惊叫出声，满是惊慌地朝后躲开，却依旧被一剑